不同于阿布所見過的大多數城市,這座城市的“郊外”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景色。
不同季節,不同地方的植物生長在不同地塊上。而彼此間卻又相連在一起,沙漠和雪景,黃土與雨林。
而在阿布眼中,則是無數混亂的靈性纏繞在一起,一道又一道奇怪的屏障把各片地塊分割開來,一切都顯得自然而又怪異。這樣的奇觀從城市的邊緣出發,一直布滿視線所及的地方,延伸到天邊。它們仿佛是無窮無盡的。
借助墻上的突起磚塊,阿布迅速地下落到地面。很顯然,在高處的所看到的景色遠不如在近處所看到的:
城市的一邊是貧瘠的土地;城郊則是植物叢生,生機盎然。
從外面看去,茂盛的樹林連綿不斷地覆蓋整個河谷,直到一片高大的針葉林憑空出現,阻擋它們的前進;一條小河從遠處出發,奔向城市,在黃土地面前猛地停下來,河水流入一片未知的虛空中。
阿布來到了交界處,隔著屏障向內看去。河的兩岸長滿了一些半人高的植物,一個用木頭架建的小碼頭建在一處寬闊而又水流平緩的河岸邊。又有一條小道從河流上游的一處小土坡出發,沿著木板以及石頭做成的路面,直達碼頭——一間木屋建在土坡上,幾根樹枝作為它的圍墻。
扎波熱真的是一位熱心腸的人。
不出乎意料地,左手直接進入到里面子時。在那條小路上方,本是毫無一物的空中,在阿布的手掌周圍,一些微小的生物出現在阿布的靈性感知中。
它們就像那些兇狠的獵食者那樣,直撲向它們眼中那“毫無防備”的食物,試圖用香噴噴的食物填滿它們空腹。
只是那先頭部隊一來到那左手上,原本那和“正常人類”無疑的皮膚上張開了一雙有一雙的“大嘴”,向那些真正的毫無防備的蟲子展露它的真面目。
在那皮膚的微小戰場上,“大嘴”們首先把擋在前面的可怖蟲子包囊住——一旦被吞咽,就無法再動彈,只能被整個薄膜包住,運往“地下”那漆黑的深處。
那些試圖憑借尖刺以及靈活的走位來反抗的蟲子則被那些“熱情”的絲帶纏繞,直接被帶到那猙獰大嘴的“深淵”里。
前面的同類的悲慘遭遇并沒有讓后來者立即長出腦子,它們還是前呼后擁直沖向阿布的左手——亦或者在這些蟲子的過去里,沒有任何被它們發現的活物面對它們的沖鋒,它們無需改變它們的攻擊方式。
當那太陽落在遠處的廢墟之上時,阿布的左手慢慢地不在吞噬蟲子。原本只是薄薄一層的黑紗也逐漸變成一張厚厚的黑布,而且隨著天色的變暗——似乎里面的光線變化也和外面的一致,但必定不一樣,否則那雪地和沙漠是無法共存的——越來越多的蟲子來到了附近,這個郊外的樹林里一些可怕的東西也要蘇醒過來。
“可以了。”阿布心想著,“目前差不多就是這種程度了。”
原本緊握著的左手迅速松開,阿布的左眼赫然出現在左手手掌心上,它正深陷在手中,儀式魔法已經充滿了整個魔法眼球。
阿布心神歸位,靈魂能量從心神海中流出,照耀一片莫名的虛空,把魔力節點顯現在心神中。
魔力在現實靈魂的引導下,順著身體,來到阿布的左手,在魔法眼球的協助下,另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靈魂魔法出現在這里。
變身術,縛地行者——部份變幻。
在魔法作用下,阿布的左手開始發生一些無法形容的變化。本因吞噬了太多蟲子而變得疲憊不堪的”嘴巴“們再一次恢復了活力,重新進行它們的工作。
可是在那左手外面,從周圍趕來的蟲子還是填滿了周圍的空缺,也許在蟲子的意識中,它們終究會獲得勝利。
但是,阿布的魔法左手在吞噬了足夠的蟲子后,已經充分適應了它們,只要再過一會,那魔法左手就能夠讓蟲子無視它,就像它們也曾經無視扎波熱一樣。
但這并非阿布想要的。
終于,在“消化”了足夠的蟲子后,略顯青色的魔法左手向外噴出大量的無色無味氣體,蟲子觸之必死,不過一會,一層有一層蟲子尸體布滿了地面,阿布的前方也終于變得安靜下來了——雖然阿布發現聲音無法傳遞出來。
解決一切后,阿布漫步進入“郊外”,親身體會這樣的奇觀。
只見此處區域和外面看來并不相同,原本阿布進來的地方卻是消失,顯露出它原來的樣子。
若非阿布的靈性中看到有那道異樣的屏障存在,阿布險些認為自己進入了一片新的天地。
在試驗可以離開后,沒有后顧之憂的阿布向著遠處的小土坡走去,來到木屋前面。
很遺憾,阿布沒有在里面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不知當初扎波熱當初向阿布介紹這里的時候,他是怎樣想的。也許他認為這樣是理所當然的,亦或者他只是想要拿了阿布的命——畢竟在當時,扎波熱只是在講述著他是如何在這里覓食,如何在這個沒有其他活物的廢墟里生活了五年。在介紹著個郊外時,扎波熱只是面無表情而又知無不言地向著一個陌生人講述他的生存之道。
阿布并不樂于窺視智慧生物的靈魂,對于扎波熱的介紹暫時全盤接受。無視掉那個有可能讓阿布直接離開這里的魔法墻。相比起離開這里的可能性,能夠切切實實讓阿布此時的身體恢復過來的“郊外”更加有吸引力——雖然扎波熱并不知道這些。
“不過也好。”阿布心想,“至少我不用再回去還禮了。”
在阿布前往郊外的日子里,又有一筆靈魂能量“到賬”。在權衡了利弊后,阿布決定把新拿到的靈魂能量用于修復靈魂的傷勢——那個無底洞,還要需要很多靈魂能量。
同時阿布再一次從過去中找來一個靈魂法術作為防身用途。
那么,恢復身體的健康就成為了阿布現在最為在意的一件事情了。
……
夜色下的樹林有著一種不同尋常的寧靜,本應該徹夜不停的的蟲聲陷落到地下中。站在樹上的鳥兒也被掐住喉嚨,只能在生命的僅存時刻,張開她們的眼睛,注視著來客,向他發出無聲的警告。
阿布穿梭于樹木之間,漫步于樹根之上。他走過的每一片地方,地上的細沙聲便會戛然而止,待到這“野獸”離開后,離開很遠很遠,那些“小動物”才敢伸出頭來,相互慶幸著危險的遠去。
眼前的景色是那幽暗而又令人煩躁的,再往前走幾十步,卻是豁然開朗,腳下的那些雜亂樹根自然地分開,露出大片空地。
拱衛在周圍的樹木有著更加駭人的身軀,張牙舞爪,把相互纏繞著的毛發分開。
月光下,一株小樹苗正挺立在空地中央,周圍的一切都顯示出它的不凡。
萬樹競長,祂卻要眾木相讓。
若是在外界,必有迷路的強盜在樹林里發現這等奇物;他們會用掉所有財寶,竭盡他們的所有,哪怕要用自己鮮血來喂養,也要完整地把這個奇物運送到強盜所知道的最為繁華的城市,哪怕是最為富有的總督,亦或者號稱周游群省的冒險家都會為祂的美麗所贊嘆。
祂的名聲會從弗蘭傳播開來,沿著內陸與大海傳播,最后從阿萊到米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最后的最后,必有一位來自弗蘭中心的,最為繁華的地方出來的,大地主亦或者大商人,傾盡他的所有財富,買下這個稀世珍寶。自那以后,他的家族都會成為一個偉大家族,每一代都會有一個聰明而又幸運的人帶領他的家族,戰勝一個又一個強大的對手,讓家族的名字成為歷史中那極為耀眼的星辰。
“在最后的最后的最后,奇物遠去,偉大隕落,直到一些聰明而又富有探險精神的人出現。人們才會發現那令人憤怒的真相。”
阿布走到那美麗的樹前,張開雙手,像信徒向他的神明作禮贊一樣。
“或許你未必像你的同族那樣,對那些未必是我的同族,作出對于你來說,是生存在這世上所必要的,駭人聽聞的事。”
雙手緊抱著它,靈性相對,明心相視。
“我現在的處境也和祂們很相似,稍有不慎,就會陷入那萬難折磨的惡土。”
樹身慢慢向后傾斜,枯敗出現祂年輕的臉龐上。
“倘若我找到秩序,必教秩序布滿我的從身。”
暗灰侵略者不斷地掠奪著綠色的領土。
“我會靈系菁華,英萃綠血。”
侵略者占據了所有領土。
“請你安息。”
月光再次照亮了這片空地,只有阿布站在空地的中央。
身體內的那龐大的生命力已經足夠阿布恢復身體的健康,恢復到從前的強壯體質。
剛剛的一切說辭只是當時所想——對于吞食類智慧生命的內疚。但是這個靈魂所知的第一惡還是很重要的,若是不遵守承諾,阿布就不得不付出現在無法承受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