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林云在迷糊中落入水中,卻又意外獲救。此時聽到幾人的對話,尋思自己這次死里逃生,只怕又是一次奇遇。再看這三位陌生人,便睜大眼睛道:“多謝相救,敢問我在何處?”
中年男漢道:“東京城金水河里,我家船上!”
林云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是在朦朧中挨了一掌,再然后失去了知覺,原來是掉進了河里!
此時看看幾人表情溫和,不像歹人,猜測自己怕真是脫險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中毒落水之后,居然還能活著。
身體之前收了傷,現在雖然醒來,卻也是疲累的很,也懶得去想太多。反倒是對面三人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真要好好感謝。可是自己身上卻是甚值錢物件也沒有,只得拱手道:“恩人不知高姓大名!”說完要起來對這幾位行禮!
那婦人瞧見他要動,便忙道:“你莫亂動,別扯到你身上的傷呢!”原來這婦人適才瞧見他身上、衣物都沾了不少血跡,這才說了這番話。
中年男漢也道:“我渾家說的恁地有道理。我看得出你也是個好漢,怎的這般虛禮,若是牽動了身上的傷勢,反而不美,等你好了,還怕沒地兒來謝?”
林云一想也是,便道:“多謝恩人提醒!”
中年男漢道:“你莫恩人前后地叫了,聽得盡覺得生疏。我叫王順,這乃我渾家崔氏!”
旁邊的那個書生忙擠身來笑嘻嘻地道:“小生呂將!”
林云一聽到“呂將”,一翻而起,直把扶他的夫婦差點掀翻。王順道:“好漢好大的力氣啊!”那婦人在一旁道:“怎的,莫不是哪里疼了?”
這能怪我么?林云暗自道,但凡通讀原著的人,沒幾人不知道這呂將大名的,那呂將曾在方臘身邊屢獻妙計,哪怕有一計能被采納,只怕官軍要來剿滅都將難度大增。如果原著所說不假,那么這將是一個有經天緯地之才的人。現在這樣的一個大才便面對面地蹲在眼前,怎叫他不驚喜、不激動?不過一想自己確實有些莽撞了,便向兩人告了歉!
不過目前還不能確定這人究竟是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位,畢竟這大宋近一億的人口,重名之人多了去了,誰知道此呂將是不是彼呂將。尋思道:“是與不是,只要一問便知。書中曾說那呂將是個太學生,也不知道眼前這位到底是不是,或者說目前還有沒有上那個太學。”
因此對著這呂將問:“小可聽聞太學里有一位年輕俊杰,也叫呂將。人皆傳他博學多識,胸有韜略,是個大才!不知呂兄可曾聽過?”這一說倒是把呂將搞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便道:“甚得大才,都是繆傳罷了!”
聽他一說,林云便猜到這人怕就是原著中那牛人呂將了。便欣喜地對他說:“閣下果然就是?”
呂將忙道:“兄臺謬贊,豈敢!豈敢!不知兄臺在何處高就?”林云道:“在下一個江湖客,不提也罷!”呂將見林云無意回答,且他從心里感覺眼前林云又不像壞人,自然也不去追問,。
王順在一旁看的兩人有問有答,聊得投機,尋思道:“這兩人還真是互相看對眼了!”想起呂將之前的辯駁,試探地問道:“這位好漢莫不是也是醉酒跌下水來的?”
林云一聽,先是一愣,本要來答話,旋即又想:“這醉酒跌入倒是一個好借口,不然總不能說他自己是被黑衣人追殺打落入水的吧。只怕一說出來,要這幾人嚇暈不可!”
便問:“兄長如此來問,莫不是這河里經常有人吃酒多了跌了下來?”旁邊的崔氏“噗地”一笑。呂將忙道:“也不是經常,偶爾、偶爾有人罷了。”王順笑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經常有人吃酒醉跌下水,這位公子便是偶然跌落水中,今晚你又從水里剛剛被撈起來,因而這樣問了。”
林云看出了呂將的窘態,便自有些懊惱地道:“哎呀,這京城里果然是好酒多,一時吃多了,失足落水,慚愧!”
王順道:“你這跌的不輕,你看你渾身!”
林云這才看見自己身上、嘴角確有不少干涸的血跡!便自顧道:“那時醉了,倒是忘了,怎跌的這般慘來!只怕是從甚臺階上跌滾下來的!”
見他這般一說,王順三人懶得問了。
話說林云此時倒是不疼不癢,精神振奮,直感覺身體輕盈,渾身充滿力量。只見他站起來,深呼一口氣,確定沒什么不舒服的感覺。尋思自己這次怕是又是見鬼了?
而另外幾人起初看到林云身上的血跡,都擔心林云身上的傷勢,等到崔氏回避,便叫林云脫衣仔細看了,渾身完好無損。都欣喜的很。
此時已到亥時,王順道:“不是我夫妻二人不懂為人,只是這等小船,且安頓不下兩位,只怕到時候我要睡在水里才行!”
林云覺得這王順所說確為實情。呂將卻有些赧色地道:“小生倒是有個恁處,只是今日早些時候回去的時候,那房主提到最近三月的租房錢。此番回去,若是被看見了,只怕又要來討!”
王順道:“你這人,連租房的錢都沒有了,怎的還要壞錢買來酒肉?”
呂將橈頭道:“這豈可并論?哥嫂的救命大恩,便是有錢也要先來此處花了!”
崔氏聽言,此時從另一頭走了過來,手里拿了幾吊錢并些碎銀子,對王順道:“你現在只顧說他,適才見你與他吃酒肉的時候倒是消受的很!”又把手里的錢塞給呂將。呂將慌忙躬身謝了!
林云此時身上又無一分金銀,便也不好說話,一同向這對夫妻道了謝。二人便一起向這對夫妻話別。
上岸后,花了半個時辰,來到梁門不遠處一個雜亂的民居聚集地。穿過幾條小巷,這才到了一戶人家,半人高的院墻,一人高的前門。
呂將見林云在那里左看右看,尋思他恐怕是覺得這里太寒酸了,便道:“兄弟見笑,這里是簡陋了點,離太學也有些距離,不過這恁金一月不過一千五百文,那邊一月最少四五貫錢,端是適合我這般的窮書生來住。”
其實呂將是誤會了,林云不是看別的,只是仔細用心要記住這里,因為他馬上要走。
林云見呂將這樣說,知是他誤會了,便對他道:“呂兄怎的這般謙虛,今晚小弟主動叨擾,怎會來嫌!此番我只是看看這里有甚好記應景,我即刻便要出去一趟,你且先睡,回來時,自會叫門!”
說罷,又對呂將拱了拱手,消失在夜色之中。
憑著自己對天壽苑方向的判斷,也試著從內城瞅了空檔翻了進去。本來是沒有信心這樣做的,只是此番也逼得沒甚辦法,苦著也要一試,才發現自己的武藝似乎較之以前有太大的進步。廢了半天的力氣,居然絲毫不覺累。
進去之后,再次翻進天壽苑,從打開的窗戶調進去,把自己床下埋的那些金塊全都用東西裹了,打包帶出,翻墻而出。此時看著身后的內城,林云依舊心臟“噗通”亂跳,心道:“萬幸只是內城,若是在大內,豈不是這些錢都打了水漂?”
卻說他為何不拿腰牌進去?一則此時深夜,內城守衛不會放行,二則腰牌此時也不知道丟了何處,急切之間,只得險行此招。
帶了這些沉甸甸的黃白之物,林云心里稍安,畢竟在這個講經濟的大時代,錢能通神,不管事報仇也好,闖蕩也罷,都需要這些玩意。
帶了錢,下一步本要回呂將住處,一想早些時辰,周大師對自己的救命之恩,便也尋路跑去周侗住處附近。
人才到一兩百步外便瞧見一個黑衣人急匆匆地從一個角落里閃了出來,翻了進去。他尋思:“莫不是有甚歹人意欲加害師父?”仔細一想,卻又不像,畢竟以自己師父的武藝,若是一個人進去捉對,豈不是自討其辱。
果然,林云以現在的武道修為感覺到附近還有人,他本來還以為是這黑衣人的同行之人。不料那人隱約從黑暗之中探出半個身子。雖然那人也是蒙了臉,卻覺得身形有些眼熟。便琢磨到:“難怪自己會被暗算,原來有熟人要來害我?”
見這人探了半身又縮回,似乎準備離開,他便悄悄跟了上去。走不多遠,走過一個小巷,那人不見了,林云正要懊惱。
一人落在自己身后,開口問:“你是何人?”林云一聽,情知壞了,這廝發現了。
只見他把那袋金往地上一放,笑道:“我是何人?我還要問你呢,為何深夜跑來周教師家附近窺探?莫不是哪里來的奸賊,要害我大宋豪杰?”
那人一聽,知道這林云原來不是與翻墻而入的人是一伙的。便問:“我與他是故交,怎會加害?你怎知那周侗家?到底是何人?”
林云冷笑道:“先吃了一番拳腳,若是贏了再告訴你來!”兩人都是空手,剛好捉對,一交手,林云便是一驚,驚嘆對方的武藝高深。而對方比林云更加吃驚,因為自己幾十年的武藝居然與一個年輕人只能區區平手。
兩人斗了一二十回合,那人道:“莫急再打,且住了!”說話間扯下自己蒙面黑布。林云一看,慌忙跪拜,口里道:“徒兒眼瞎,適才似乎覺得有些眼熟,卻不曾想竟是師父!該死!”
那人聽得林云一席話,忙來仔細瞧了,果然眉眼處與林云無異,只是身子比早些時候長大了許多。此刻已經出落的一個威風凜凜的大漢。
猜測這位幸運的小子恐怕又有奇遇!當下忙欣喜地來扶他,再端起他的稚氣又英武的臉龐,撫摸著,一行熱淚不自覺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