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圍一雙雙驚呆的眼睛,鄧飛兀自爽朗一笑,把盞中的酒一飲而盡道:“小弟生來就是這般模樣,長成后又喜好喝酒,這只要酒一下肚,眼睛便更紅了,如何都在傳我吃人肉?”
眾人聞言,紛紛哈哈大笑,迎著這涼爽的山風,眾人吃了半宿酒,林云又與這幾位敘了半宿話,等到四更過去,便起身與那鄧飛、楊林道別,鄧飛、楊林哪里肯叫他下山,只是一再挽留!
林云笑道:“我已出門近兩月,山寨初定,事務繁多,若再不回去,只怕到時候我二龍山的兄弟都要來此尋我,豈不是叫兩位兄弟破費了?”
楊林聞言也道:“這青州境內現下聚了好幾伙人,哥哥外出恁地久了,是要早日回去,免得叫其他山頭的廝鳥惦記了!”鄧飛看著楊林說完之后,低頭略做思索道:“哥哥,現下我這里已經得了恁的濟,若不亂來,近一兩年內,怕是不用再擔心吃喝用度之事了,莫如叫楊林兄弟到你那里幫襯一二?”
聽到鄧飛提出叫自己去二龍山廝混,楊林心里也是有些驚喜,想自己來此已經近半年的時間,這段時間恰逢飲馬川山寨日子最難熬的歲月,這鄧飛竟然絲毫沒有怠慢,有酒之時兩人均喝,有肉之時,山寨弟兄人人都要分些葷腥。
雖然這日子是苦了些,但是在這里的半年倒也是不缺快活,這下遇到了這二龍山的人馬,看到林云的幾個頭領個個都是武藝高強,又聽得大寨內糧草豐裕,心里如何不想去?只是這會兒聽得鄧飛主動提出,倒是叫自己有些愧疚,只顧看了一眼這位紅眼的義氣漢子,自顧帶著笑容,只等林云開口。
林云看著這兩人,想起了了原著中那飲馬川三杰乃是裴宣、鄧飛、孟康。要說武藝就數鄧飛最好,也是山寨的創始人,卻能夠包容后來這位會造船的孟康,試想這北方山地里,孟康這身會造船的本事卻也是只看到卻摸不到的,鄧飛也不至于會想到有一日會歸順梁山吧,后來這鐵面孔目裴宣遭刺配沙門島時,卻又能出手相救不說,還主動將寨主之位想讓,這樣的事非仁義之徒怎能做到。
此時,只見這位昨晚因吃酒多了,更加眼紅的大漢滿目都是一片赤誠,林云倒是心里有了一絲絲感動,便對他道:“兄弟,昨日我已經說了,這里是個要沖之地,左右若是經營好了,但凡有個緊急之事,北地那邊的消息少不得要從這里過,便是有些燕趙好男兒若來我山東地界想必也會路過遇此,到時還指望你給我引薦一二呢,今日要是楊林兄弟這般走了,只留兄弟一人在此,有事時也沒個得力幫手,叫我心里何安?”
聽得眼前這位二龍山的大佬一番有情有義的言語,楊林剛剛這心里還有些小期待倒變成了踟躇,想到自己若是這般輕易地答應了鄧飛跟著這位高深莫測的哥哥走了,多少有些不夠意思,仿佛也有些叫這二龍山上的頭領錯認為自己是哪里山寨紅火往哪投。便是人人都是這個心思,卻要做的這般明顯,也不是好漢所為。
這思慮多了,倒叫楊林一時沒了注意。只顧看著這一位現在的恩人兼好友,一位是自己將要去的大寨首領,等著是不是能有一句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從這兩人中其中一位口里說出來。
林云見這場面一時有些沉悶,便笑道:“鄧飛兄弟的好意,我是知道的,我二龍山現下正是用人之際,似你與楊林兄弟這般好漢,便是來一萬個,也是嫌少,只是你這里日子現下剛剛好些,楊林兄弟便走了,萬一外面那些不明就里夯貨誤會你鄧寨主只能共患難,卻不能共富貴,豈不冤死你了?”
這一番話也是有十分道理,鄧飛只得作罷,只不過心里還是有些不甘,不禁想起昨晚這位二龍山寨主說的一番肺腑之言,到現在還在耳蝸里回旋。
看著年紀輕輕、武藝高強、見識廣闊,又能生財有道,能確保下面的兄弟們真切做到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富貴日子,這樣的寨主放在哪里不是萬人來投?想著楊林兄弟先去,是打探虛實也罷,溝通感情也好,總之先一只腳登上了二龍山再說,哪知對方既不說拒絕,也不說同意,只是于情于理說了這番話來。也罷,或許這位說的對,此處地勢險要,將來有大用也說不定。
林云見這鄧飛聽了自己這番話,像是在仔細思量的樣子,知道這人思維估計還在昨日那三千黃金上打轉,估摸著是想來個報恩之舉吧。其實自己送這份厚禮,也算是有點私心,但還不至于市儈到這種地步。見鄧飛怕是真是有心了,不忍叫他叫他想的太多。
便溫言道:“兄弟如是真有心,我倒有個不情之請!”兩人聞言精神一震,眼睛里一絲欣喜難以掩飾,鄧飛道:“哥哥如何這般見外,昨夜哥哥一番豪言壯語,真叫小弟徹夜難眠,只想著這一早便想叫孩兒們收拾了家當,燒毀了營寨,離了此處,跟著哥哥身邊,便是做一小卒也是甘心,不想哥哥之前已經說過此處怕有大用處,故而踟躇,怕誤了哥哥重托,現下哥哥要是甚是我與楊林兄弟能做的,豈不是正合了咱二人的心意?”
林云低眉略作沉思后對鄧飛道:“你為此地寨主,孩兒們與你熟些,未可輕動,我這件差事便是楊林兄弟去更合適些!”楊林面上一喜道:“便請哥哥下令!”
鄧飛此時也是心里一喜,畢竟這位哥哥說了,自己雖不能承接這趟差事,卻是因為還有這諾大一個山寨丟不得,想到此處甚叫這位大佬看重,卻喂叫自己一人來此做主,如何不喜!
林云便喚來身旁之人,拿來紙筆,寫下了昔日好友呂將的落腳之處,又些書信一封,只做憑證。楊林雙手接到,將信呈之物細細地放在貼身衣物里。林云又提給他四五十兩金,他哪里肯要,便是一旁的鄧飛也道:“我等兄弟今日吃喝都是哥哥恩賜,但有哥哥吩咐便是無有不從,如何好叫恁再壞錢?”
“哎...兄弟,你此去是山寨公事,這錢也該山寨出了,至于鄧飛兄弟這里,還有恁地多張口,每日人吃馬嚼,只怕這錢也是緊張,兄弟此去京城,路途不近,一路吃喝莫要節省,左右在這里不曾享福,此去一遭我也不希望你吃苦啊,莫要推辭了。”
楊林看著眼前這位眉眼有些俊逸得不像江湖好漢的男子,聽他一番至真至誠的話語,竟有些感動得要流下淚來,只得跪拜道:“哥哥放心,小弟一定早去早回,將那呂兄弟尋來!”
林云將他扶起,又與兩人邊走便敘,不覺已到了山下,卻見山下自己這邊的人陣容整齊,心氣高漲,心中不免歡喜,便悄悄喚來石秀問其是緣故。石秀輕聲道:“都是萬春哥哥從中安排的,說是外出行軍,若是軍容不整,宜遭他人惦記!”
看著石秀那難掩的敬佩之情,林云難免想起這位在原著上的一對生死仇家此時竟然在自己這里變成了兄弟,不免叫人喟嘆造化的奇妙!
看見林云與石秀說完了話,鄧飛、楊林又來拜了拜,說了一小會,楊林才飛奔回山去了。而鄧飛一直站在那里看著林云等人走了好遠,還兀自揮手著。
出了飲馬川,走了二三十里地,在一個岔路口,確正有一個熟悉的漢子在哪里眺望,等一行人走到跟前看了才知道這人正是那雷炯,原來他奉命留下放火之后,又在路上耽擱了些時辰,這才來的晚了。
看見林云正騎馬而來,雷炯一招手,旁邊的小樹林里還有幾個一起的漢子忙從里面鉆了出來,見他們這一群人向自己跑來,林云也從馬上一翻而下道:“雷炯兄弟,歡迎你歸來啊!”
雷炯等人紛紛拜倒,口里道:“哥哥,那事已經辦妥,只是路上有事耽誤些時辰,故而來遲了!”看著這幾位納頭便拜的漢子,林云不禁心里暗喜,終于也到了別人見了便拜的地步了,只是眼下這樣的人還是少了些。
“快快請起,幾位兄弟都是我二龍山的有功之臣,合該是我來給各位行禮才對!”言罷,也不等這幾人回話,便是深深一禮。幾人紛紛表示“不敢”。
雷炯道:“小弟離開之時聽聞這京城之內似乎發生了些大事”。看著這人面上的那種有些急吼吼想要說出來的樣子,不禁叫林云有些擔心,難不成是這次的事情暴露了?要是趙官家知道自己把他的老本都掏走了,萬一興大軍來討,豈不是萬事皆休!
好在已經經歷了幾次生死邊緣,這會兒想到這樣嚴重的事,竟然也沒了往日那種著急慌張的感受了,竟然能夠心平氣和地對雷炯道:“兄弟你且說說,到底有何大事發生?”
“聽聞那宮內也發生了大火,叫的甚天壽苑的地方。還有就是那童貫與楊戩日前成了親戚!”雷炯一口氣都說了。
只怕是這豪門貴女童嬌秀登場了吧,林云在腹中暗自思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