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高慎聽著安儒的話，雙眸微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勾了起來。
“安御史說的對，要翅膀再硬一些才行。”
聽著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安儒，抬起手按在高慎的肩膀上，“本官可不是讓你有什么不好的念頭才說這句話的。”
“而且，我知道的父母，往往都是不知表達的，萬一高將軍這般對你也是有什么不能開口的理由的呢？”
“理由？”高慎拎著酒蠱站了起來，“他會有什么理由，他還能有什么理由？”
兩天前已經立夏了，附近山頂的積雪也開始融化，即便如此安儒并沒有覺得溫暖多少，她看著眼前身形消瘦的高慎，這少年樣子看起來比這秦塞的寒風還要冰冷許多。
安儒輕輕嘆了口氣，正想把自己外袍給高慎披上，可一解開領口便覺得一陣涼颼颼，便又默不作聲的把外袍裹得更緊了。
“本官還有旁的事情，就不與你說道了。”安儒說完站起來想走，目及這破爛小院以及院中站著的高慎，最后猶豫了下還是好心的補充道。
“就當這里沒人在乎你好了，你自己總有照顧自己，天冷，還是穿暖些好。”
安儒說完便走了，也不知這滿身是刺的少年有沒有聽進去幾分。
畢竟剛才已經的得知有敵軍偷襲，她雖然幫不了什么，但這個時候總要去看看。此時刺客的將軍府中，連巡邏的士兵顯得比平日肅穆許多，時不時也有前方的哨兵趕入將軍府送達前方的情報。
安儒走到辦理軍務的前廳門口，隨手便拉了一個剛跑出來的小兵問道，“不知里面現在是哪位將軍坐鎮？”
這小兵上下打量了下安儒，似乎思考了一下反應過來了什么，才抱拳恭敬道，“里面坐鎮的是京城來的其中一位欽差大人，聽完顏副將喊過，那位應該是姓秦。”
秦……
秦毓？
安儒松開了手，小兵一自由便急急忙忙的跑走了，安儒剛想再問句什么，轉頭發現身邊已經沒了人影。
說起來秦毓連皇帝都可以當的游刃有余，在有些將帥之才也不為過，安儒此時好奇的是，高明遠居然會放心把將軍府的指揮權給他。
如此看來，這兩人許是早有交情。
安儒正站在門口琢磨，此時屋里又出來一人，一見門外的安儒臉色便煩躁了幾分。
“安御史不好好在房間休息，來這里做什么？”
一聽這惹人生氣的聲音，安儒不抬頭也知道是何恕那廝，本以為先前多少“指點”過，這廝的嘴巴能消停點，看來是要讓她失望了。
“本官做什么需要像你匯報嗎？”
安儒回了一句便越過何恕走到屋內，何恕則是門外站了一會才跟著回了軍務廳。
安儒進了屋里才發現里面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十萬火急，自顧不暇，屋中除了秦毓和完顏昊也就剩一個常年跟在秦毓身邊叫容華的小廝，容華是容真的同胞弟弟，包括前世對這人的了解也就是深得秦毓信賴的侍衛，除此之外就是武功很好。
此時容華也看到了進來的安儒，不過他只是不以為然安的掃了眼，便繼續躺在一旁的長椅上打瞌睡。
秦毓則坐在主案的位置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看到安儒臉上稍微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我聽說昨夜敵軍偷襲了龍門塞？”
秦毓放下了茶杯，也不避諱安儒便攤開剛剛前哨送來的加急密函，“那安御史的消息可能滯后了，如今并非龍門塞被襲，秦塞的前沿陣地也遭到偷襲。”
秦毓說完果然看到安儒變了臉色，輕笑道，“看送來的時間，大概也就是高明遠去增援龍門塞的時候。”
“這——”安儒聽這消息心中便是一陣緊張，而目光與秦毓平靜而溫柔的視線撞到一起的時候，又神奇的平靜下來，她坐到秦毓桌案的前面，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你看起來也不著急啊，難道這一出是在你掌握之中？”
秦毓聽到安儒這話便笑了，他攏了攏衣袖兀自研起磨來，“我若是有這等先見，還當什么大理寺卿，來邊塞做高將軍狗頭軍師豈不是更能報效朝廷？”
“得了。”安儒擺擺手，“秦大人在我這里莫要扯這些空話了，我們現在在這后方安全嗎，你若是拿得準，我便在這里陪你多坐一會，你若是拿不準，我便回去收拾行李先撤為敬。”
昨夜施展輕功打探了敵軍動向整宿的容華聽到這話，便滿臉不悅的睜開眼睛，十分鄙夷的看了眼安儒，然后被自家公子投來的視線壓迫的閉了嘴，重新闔目歪頭睡了去。
秦毓攤開宣紙，提筆的時候看了眼面前的安儒，此時的女子與昨夜不同，言談之間與往日也不相同，只有垂眸喝茶的皺眉的模樣從江州到這里還是一如往昔。
“鎮守邊關的，不是一個高明遠也不是我一個秦毓，還有邊關八塞的十萬將士，眼下不過只有幾千蠻夷騷然，尚且不足為懼。”
安儒心想這廝是沒有經歷過前世險些被打到京城的恐慌，嘴上說的倒是輕松，不過又仿佛是因為這話是秦毓說的，安儒原本心中的擔憂卻在隨即消散了。
坐在一側的完顏昊一直沉默著，聽到秦毓這話，也只是稍微抬頭看了一眼。
安儒一直坐在秦毓案前看他閑庭信步的在紙上下達各種命令，然后又被哨兵匆忙的送走，即便上面白紙黑字她都認識，但是湊成一整句話之后，士兵會有什么動向，會在前方造成什么影響，她確是不能理解的。
看到最后也只是干著急，安儒不由得扼腕，若是自己有阿哥的本事就好了，眼下她在這里待的越久，越覺得自己毫無用處，閑的發慌安儒便四下打量，瞟到完顏昊便順口問了一句。
“宗朗副將看起來好像有心事？”
完顏昊似乎沒有想到安儒會這么問，微頓了下才搖頭道，“卑職是在等秦大人施發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