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欣欣驀地才發現，許長安的手很冰，她殷切地問，“你要不要再喝杯溫水？”

許長安點頭，“好。”

許長安歇夠了，換上男生不知從哪弄來的新衣，站在醫務室的玻璃門前看了一會，意外得合身，束腰連衣裙襯得她腰肢修長，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

夏欣欣在一邊拍手稱贊，“長安，你真的不打算去參加下一屆的校花評比嗎？”

瞧瞧，這身段，這容顏，不當校花？也可以當個系花！

許長安搖頭，沒有說話。

夏欣欣也識趣地閉了嘴。

許長安回到宿舍3612已經六點多了，宿舍只有姜淑云一人。

她面無表情地走過她的座位，到隔壁自己的桌前坐下，開始拆卸假發。

許長安跟姜淑云是宿敵，打從大二許長安轉來后的第三天，她們兩個就打了一架，許長安看起來弱，扇起嘴巴來狠得不是一點點，把姜淑云打懵到懷疑人生。

姜淑云當時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去教務處舉報許長安，許長安什么事都沒有，倒把自己給坑到寫了兩萬字的檢討書，從那時候起，姜淑云才知道，K校的最大董事蘇氏是許長安的后臺，惹不起。

后來，許長安就不怎么回宿舍住了。

她這一回來，姜淑云表現很不自在，原本開著揚聲的視頻默默地插上了耳機，似旁若無人地繼續看起來。

許長安把假發卸掉后就去了浴室，再出來，姜淑云正拿著手機打王者榮耀。

許長安訝異，姜淑云一向視游戲為毒品，非死不染，怎么現在吸起毒來了？

她一言不發，淡定地打開電腦看游戲直播。

看到一半，耳邊飄來撒嬌的軟昵聲，“討厭，你都不幫我搶藍~”

嚇得她手機都掉了，撿起手機，無意地瞥了姜淑云一眼，看她盯著屏幕含情脈脈，許長安打了個哆嗦，好家伙，王者榮耀有毒！

手里的手機震動，她按出微信——

姜衡：許長安，出不出來吃狗糧？

許長安發了個問號：什么狗糧？

姜衡：你出來就知道了，老地方。

許長安不好奇狗糧，但還是關掉電腦出了門，剛洗了澡，頭發沒干，她勉強將一頭白發裝進帽子，到了姜衡所說的老地方，一間學校廢棄不用的器械房。

路燈短路了，一閃一閃，被拉得老長的人影撲朔迷離。

姜衡、牧野和時嘉禾都在。

“這么齊，開黑？”這是許長安唯一能想要的他們四個人齊聚的理由。

看不清他們三人的臉，卻聽牧野gay里gay氣的聲音傳來，“小安安，你的腦子里能不能多想點其他事情？”

模糊中還能看到他比著蘭花指。

她想起姜衡在微信的消息，問道：“那狗糧呢？”

“喏，這不來了？”

廢棄的器械房后傳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兩個人影從昏黃的燈光處走來，像步入婚姻的殿堂，她是教父的位置。

光打在來人的臉上，一男一女，男的許長安認識，辨識出身份后，許長安深吸一口氣，“袁佳佳？”

跟往常一樣，格子衫休閑褲，黑框眼鏡，文藝得不成樣子，偏偏喜歡滿嘴黃色語言，說起燥來沒人溜得過他，今晚他再次顛覆了許長安對他的認知，只因他身邊牽了一個辣妹。

辣妹穿著短褲和皮衣，右手手臂有一個玫瑰刺青，一嘴的姨媽色口紅，眼影也是濃烈的紫色。

她沒想到，一向喜歡裝文藝的袁佳佳會收服這么一個女生。

袁佳佳扶了一下眼鏡，“長安，我是來道歉的。”

……

“道什么歉？”

“其實，”辣妹先開了口，“是我叫佳佳不去參加比賽的。”

許長安抬眼，仔細地瞅了一眼辣妹，語氣不咸不淡，“然后呢？”

“沒什么。”辣妹像是有備而來，無奈被許長安一句‘然后呢’硬生生給堵死了，氣都不知道該往哪撒。

袁佳佳有意識地拉了一下辣妹的手，對長安說道：“昨晚玩嗨了，早上睡得太死，沒起來。”

一臉無辜，許長安驀地心里作嘔。

“我對你們的私事不感興趣。”眼睛看都不看他們。

說著，她走到姜衡一邊。

雙手被一只手拉扯去，她轉過身看辣妹，眉頭一擰，“有事？”

辣妹感受到許長安手臂冰涼的體溫，一怔，不經大腦地蹦出兩字，“怪物。”

咳咳。

后邊四人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

她晏然自若，嘴角似笑非笑地彎起好看的弧度，黑色的眼眸恍如被滴了血，鬼魅又滲人。

……

袁佳佳將辣妹拉到身后，厲聲喊道：“許長安你夠了！”

“嗯？”她抬頭，收斂了笑意，眸里怒意更甚。

這個樣子的許長安，袁佳佳是第二次見到，他下意識往后退，氣勢弱了下來，“溫暖的話太重了，我向你道歉。”

身后的溫暖呆呆地看著許長安，不敢開口，慫了。

許長安瞥了一眼溫暖，從嘴里吐了四個字，“我、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