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方向,兩步并作一步,許長安終于趕在暈倒之前拉住了夏欣欣。
夏欣欣轉身,看她蒼白著臉,連忙扶她到休息室躺下,暖寶寶、紅糖水、被子一一準備齊全。
許長安幾乎連灌帶吞地喝完紅糖水,小腹舒服了些。
“長安,你看起來還是很蒼白?!毕男佬烂碱^緊鎖,碰到她的手時,又是一陣冰涼,“需不需要去醫院看一下?”
“不用?!彼龍远ǖ鼗卮?,陣痛又讓她氣息微弱,“可能是昨晚通宵喝酒了。”
……
“來姨媽還通宵喝酒,你不要命了?”夏欣欣撫額,見過大膽的,沒見過這么大膽的。
當事人很淡定,“我忘了?!?/p>
可能是被袁佳佳氣的。
她跟夏欣欣坦誠,想讓她想想辦法,“那我現在能怎么辦?”
疼死,愁死人。
“我先幫你把暖寶寶貼上,”夏欣欣撕下暖寶寶的包裝袋,“你先睡一覺吧,我們再看看情況?!?/p>
“醫生呢?”許長安覺得她不靠譜,要醫生。
夏欣欣假裝嫌棄了她一眼,“林醫生去吃午飯了,她還有午休?!?/p>
言下之意,要許長安先睡一覺再說。
許長安什么也做不了,最后還是選擇睡一覺。
——
“第一天上課,感覺怎么樣?”張曉看蘇梓回來,笑臉盈盈地問。
蘇梓不冷不淡地回應,“老師上課專注,同學們也很熱情?!?/p>
呵,這點評,真官方。
張曉不疾不徐,“我們這才上了一天課,你就上學校論壇了?!?/p>
說著,將電腦屏幕扭向蘇梓的方向。
蘇梓頭也不抬,“原來張老師也喜歡看這些八卦?!?/p>
“這有什么,”張曉背靠著椅子,雙手護在腦后,“你也看到了,今天那節選修課有哪一個是真的喜歡音樂的?”
蘇梓沒吭聲,將設備放在角落,坐回到自己的桌上。
張曉的聲音回蕩在兩個人的辦公室里,“隨便選的、被調劑的,當代大學生喲,唉……”
——
一覺醒來,窗外昏黃,稀稀拉拉的腳步聲和嬉鬧聲鉆進她的耳,休息室外有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靜謐又安詳。
她坐起身,小腹好了許多。
伸手去夠旁邊桌子上的水杯,沒拿穩,嘭地一聲,碎了一地玻璃,印著柔和的夕陽,詭異地發亮。
夏欣欣跑進來時,許長安呆滯地看著滿地玻璃渣,一動不動,眼睛似在放空,下一秒,見她回神,夏欣欣才問,“長安,受傷了嗎?”
她搖頭,“沒有?!?/p>
手心卻都是汗。
夏欣欣發覺她不對勁,“長安,還很痛嗎?”
她還是搖頭,“我沒事了,可以走了吧?”
“如果你不痛的話,當然可以?!?/p>
夏欣欣話音剛落,許長安拿起一旁的手機走了,很匆忙,像是在逃亡。
許長安小跑帶摔地出了醫務室,小腹輕微反應,她抬頭,太陽已經完全淹沒在地平線下,路燈啪啪地亮開來。
她走得快,無暇顧及旁人的異樣目光,只記得當看到玻璃的時候,心猛地焦灼。
是的,她有玻璃恐懼癥,當然,僅對于破碎的玻璃渣。
漸漸地,她放慢了腳步,心情舒緩,再抬頭看天空,夜幕降臨,猶豫了一下,最后她還是朝著K校門口走去。
“長安?!被璋档臒艄庀拢瑏砣说娜擞氨焕美祥L。
許長安轉身,驚慌的眸里閃過驚喜和激動,她略揚起嘴角,無力地喚了聲,“十里哥哥?!?/p>
顧十里戴著口罩和墨鏡,在叫許長安的時候摘了墨鏡,露出一對精致的眉眼,看她時,眉心微擰,“長安,你不舒服嗎?”
小腹痛,外加剛才的意外,許長安在看到顧十里后莫名的心安,她這才感到后背濕了一大塊。
一向不示弱的她,出奇地坦誠,“嗯,有點?!?/p>
“你現在還住在蘇家嗎?”顧十里問,語氣有猜測,更多是警惕。
許長安感受到了他的抗拒,點頭,沒再開口。
沉默了半晌,顧十里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動作很輕,聲音也很細膩,“我送你回去吧?!?/p>
她意外,不忍心收回手,口吻很小心翼翼,“十里哥哥,如果你介意還是讓我自己走回去就好?!?/p>
“沒事,就送你到門口。”他背對著她說這話,不分喜怒,分辨不了厭惡。
許長安不再吭聲。
兩個人并肩走著,顧十里約莫178cm,高出許長安一個頭,他牽著她的手,路燈打在兩個人身上,影刻的身影唯美柔和。
許長安沒談過戀愛,卻在書里看過,喜歡一個人,會急促心跳,會手心出汗,會不知所措,甚至腦袋放空。
她深吸一口氣,好似要把壓抑在心里的石頭逼出去。
只是,心跳感受不到,驀地壓得更緊。
氣氛尷尬,又不想浪費這獨處的機會,她開口,“十里哥哥,你吃飯了嗎?”
“還沒,準備跟宿舍的人去后門吃大排檔。”
許長安抬眼,眼里有驚艷,“十里哥哥也會去吃大排檔?。俊?/p>
在她眼里,顧十里是仙,不沾俗塵,更別說俗塵中最出挑的大排檔。
顧十里淺淺輕笑,“我也是人啊。”
像暖流,滋養她干渴的心。
他是人,所以也是會愛上一個人的吧?
跨過兩個街道,那一眾老派的古典別墅群被世界最頂級的安保系統環繞著,這里囊括了M市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就有蘇家大宅。
“我到了?!痹S長安說,適當地抽回了手,“十里哥哥,謝謝你送我回來?!?/p>
顧十里知道這別墅群的安保系統的威力,點了點頭,沒有再送,“嗯,那你進去吧,身體不舒服的話可以請假的?!?/p>
她點頭,走了進去。
顧十里站在鐵閘外,看著燈光照著她,打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他轉身時,迎面一輛SUV駛進別墅群,變色玻璃下,顧十里分辨不出車里的人,卻分明覺得車里的人在打量自己。
他將口罩稍稍提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