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吃嗎？”他輕抬半空的勺子，問道。
她點頭，頭朝勺子，他順勢將粥送進她嘴里。
幾下功夫，粥喝完了。
她意猶未盡，“還有嗎？”
“有，我去給你盛。”
她喝了三碗粥。
最后一口咽下，蘇梓微勾嘴角，“人不可貌相。”
她神情自然，無半點忸怩，“好說。”
晚上，她躺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手疼得厲害。
她爬起來，打開床頭的夜燈，凌晨兩點半。
偶有一個電視劇說過，半夜兩點半準(zhǔn)沒好事。
她利落起床，去了隔壁，敲開蘇梓的門。
他倒沒半點惺忪睡相，半掩著門，問她，“怎么了？”
“手疼，睡不著。”
明明不嬌氣，偏偏在他面前，又慫又弱。
“吃藥了嗎？”
她實誠地點頭，“嗯。”
“可能藥效沒到，要不……我陪你說說話？”他提議。
想也沒想，她點頭，“好！”
許長安的房間，她坐在床上，他坐在書桌的配套椅。
手借到力，她眉頭緊皺，房間空調(diào)26℃，她滿頭大汗。
蘇梓剛坐下，見她如此，又站起，“我去叫安醫(yī)生過來看一下。”
“誒，別去！”揣著有氣無力的樣兒，伸出手，卻夠不到他。
他坐下，椅子拉近床邊，握著她受傷的手，幾乎是捧著，輕聲問道：“真的沒事？”
“不是你說藥效還沒到嗎？”擠出一絲苦笑。
“還是打電話問一下安醫(yī)生吧。”
她拉住他，稍一用力，疼到嘴唇發(fā)白，“別去，大晚上的，安醫(yī)生早休息了吧。”
他笑，又坐回去，“那再等等看。”
“好。”
緩緩神，兩人都沒說話。
她盯著他眼睛看，眼里有笑，有她的剪影。
“你幫我把手機拿來好不好？”
他起身，給她拿桌上的手機。
打開王者榮耀，右上角郵箱有小紅點，再點開，禮物中心有一則消息：【970215】為您投放了一份小驚喜：精準(zhǔn)探案法
是米萊狄的皮膚。
她抬頭看他，眸底不甚驚訝，“你送我皮膚？”
“不喜歡？”他嘴角在笑，眼波流轉(zhuǎn)。
心跳急促，“還……還好。”
陰翳的世界多了抹光亮，房間的每一股冷氣，都在撩撥人的心弦。
不曉得自己怎么睡著的，起床的時候，房間空留一張椅子，手機亦放在桌上。
——
上課時分，夏欣欣日常蹭課。
看許長安的手裹著白色繃帶，驚得下巴要掉，“長安，你這手怎么搞的？”
“摔了一跤。”
姜淑云就坐在她前邊，恍惚中，背后顫抖一下。
她冷笑，沒出聲。
夏欣欣說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關(guān)心話，鈴聲響了。
教室前門，男人剛跨進一步，整個教室炸裂。
許長安抬頭，一臉懵，手不自覺地痛，他怎么會來？
“是蘇梓嘢！”夏欣欣激動地抓許長安的手。
嘶！
疼！
就差沒叫出聲。
抽回手，夏欣欣滿臉尷尬，“嘿嘿，我……我忘了。”
“你還真健忘。”紅著眼，疼到流淚。
“各位同學(xué)，你們好，我是你們西班牙語課的代課老師，蘇梓。”他站在講臺，擲地有聲。
說完，班里熱烈鼓掌。
許長安自始至終沒抬起頭，耳根很燙，隱在長發(fā)里，沒人看到。
偏偏，講臺上的蘇梓勾起一抹笑。
底下女生少女心爆棚——
“你有沒有看到，剛剛蘇梓朝我笑了！”
“哪有朝你笑，明明是朝我笑！”
夏欣欣不敢碰她的手，稍稍側(cè)在她耳邊，“蘇梓還是那么帥嘢！”
“花癡。”她盯著課本，不敢與夏欣欣做眼神交流。
提問時間，她更提心吊膽。
只想整個人鉆進地縫，沒入塵埃。
“姜淑云。”
許長安松一口氣。
姜淑云站起來，磕磕巴巴，沒回答上。
“再給你一個機會，重新說。”他的聲音回蕩在教室里，除他的聲音外，一片死寂。
姜淑云沒料到蘇梓這么嚴格，雙手揉搓著衣裙，眼睛時不時瞥旁邊的夏裳和李倩倩。
大家都劃水，一臉愛莫能助。
她絕望，直起腰板，“不好意思，我不會。”
“這么簡單的問答都不會，K校是來讓你們劃水拿畢業(yè)證的？”
全班噤若寒蟬。
許長安抬頭，姜淑云擋住她視線，看不到他，腦海里卻能看到他冷著臉，淡淡言。
“我……”若是別人，姜淑云興許會死磕到底。
但老師是蘇家人，K校唯一股東，從他嘴里說出來這句話，很大程度是在給她判死刑。
“如果還有下次，我想你不用來上課了。”
……
下課。
大家離開得飛快。
唯許長安跟夏欣欣慢條斯理。
“長安，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午飯？”
還沒回應(yīng)。
一個人影站在身邊，“中午到音樂系辦公室等我。”
……
“蘇老師！你好！我叫夏欣欣！”夏欣欣眼都亮了，不自覺地撩動頭發(fā)。
蘇梓淡淡點頭，“你好。”
“欣欣，不好意思啊，我中午還有事，不跟你約了。”使個眼色給夏欣欣。
夏欣欣心領(lǐng)神會。
到底領(lǐng)的什么心會的什么神，怕是有差別。
“啊，沒關(guān)系，那我們下次再約！”她一臉獰笑地走開。
許長安嘆口氣，回頭看蘇梓，“你今天代課，是故意的吧？”
一進教室，火藥味直逼姜淑云，她不多想，也能察覺。
“西班牙語專業(yè)的外教臨時有事出國去了，從上周就預(yù)約讓我來代。”
她滿臉不信，“外語學(xué)院的老師不找，找一個音樂系的教師助理？”
“今天外語學(xué)院的老師全體外出調(diào)研，今天外語學(xué)院的所有任課全部由他系有外語專業(yè)技能的老師來代課。”眼神堅定。
她挑不出毛病，況且，他上課時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
“那你挑姜淑云？”
“嗯？”
她怔怔，看不出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昨天是她摔的我。”
“真巧，還替你報仇了。”
呵，她倒不覺得是巧。
他自圓其說，毫無破綻，她不再問，換了話題，“中午一起吃飯嗎？”
“中午教職員要集體聚餐，可能不行。”
……
那她拒絕夏欣欣干嘛？
她拉下臉，“不早說。”
“我可以帶家屬。”
那雙紅豆大小的眼，漸生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