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鬧!”顧海辰還是生氣了,“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拿著你狗屁的喜歡就想阻止我的事情?”
他抬頭,有點(diǎn)被嚇到。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他老爸將臟話掛在嘴邊,罵的人,還是他。
被這么一激,瞬間釋懷,一聲輕笑,“原來,自始至終你都在利用我。”
當(dāng)時,美名其曰許長安在蘇家會受到危險,一定要他將許長安帶回顧家,他這才放下偶像包袱去接近她,不過一來二去,她沒被他打動,他卻為她心悸。
現(xiàn)在,才明白自己不過是個笑話。
局內(nèi)局外,自己都是個可憐人。
“十里,爸罵你,只是要你清醒。”顧海辰苦口婆心,他所擔(dān)心的不無道理,身為諾桑覺寺的掌門者,需要捍衛(wèi)的是整個人族的安全,而不是為一個不知根知底的生物拋棄原則。
“清醒?”顧十里尚在局外,不知局內(nèi)深淺,只知眼前的真相是,許長安會受到危險,“我看需要清醒的人是你!”
不由分說,自己走出書房去。
顧海辰黯淡了雙眸,他真的是為了人族安危才如此做?
——
八月聒噪,炎炎夏日,即便到傍晚,暑氣未曾消退,陽臺地面依舊帶著灼熱。
夏欣欣的微信電話打進(jìn)來時,許長安昏昏欲睡,不耐煩地睜開眼,看了一眼來電,選擇接聽——
“欣欣。”
“長安,我給你發(fā)微信你都不理我的!”是來投訴的。
她翻了個身,伸伸懶腰,“我在睡覺呢。”
“好吧……”夏欣欣作罷,“那你應(yīng)該沒有看過新聞了。”
“什么新聞?”
夏欣欣聲線明顯拔高幾度,“顧十里竟然跟校花虞涼涼在一起了!”
……
一下子清醒了幾分,她坐起身,“什么情況?”
“你也沒想到吧?”夏欣欣頗有幾分洋洋得意的感覺,“其實(shí)大家都沒有想到,這兩個人藏得好深哦!”
許長安腦袋一片空白。
沒有聽到她說話,夏欣欣喊她,“長安,你還在嗎?”
“我去看看新聞,先掛了。”
新聞,如夏欣欣所言,顧十里微博公開與虞涼涼的戀情,到底是陽光小鮮肉,粉絲群體年齡都較低,聽到這個消息,都直呼受不了這個打擊。
許長安,亦是。
也不知道為什么,明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卻在夢醒時分,心痛異常。
那青春年少時喜歡的那個少年,終于被另外一個人所擁有,那些煎熬著的日日夜夜,嘴里不斷念叨的名字,終于是別人的。
她沒哭、沒鬧,沉默著關(guān)了手機(jī)的屏幕,長嘆了口氣,重新躺回床上睡著。
——
是夜,人間煙火裊裊升起,夾雜著啤酒碰杯的嘈雜,她喝得昏昏欲睡。
牧野捅了捅姜衡的手肘,輕聲在他耳邊問道:“小安安還好吧?”
“我怎么知道,看起來不是很好。”姜衡心里千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一個月前,相同的位置,時嘉禾喝了個爛醉,理由:失戀。
“你說,會不會是顧十里處對象的消息?”牧野聲音壓得更低,這是許長安的雷區(qū),不能太大聲。
姜衡意味深長地與他點(diǎn)了下頭,小聲應(yīng)和,“應(yīng)該是了。”
“小安安,你別這么猛喝,對身體不好。”牧野見她喝了五瓶,雖不是第一次見,但還是第一次見她喝得這么撕心裂肺,不像喝酒,更像是在喝毒藥。
她不聽,繼續(xù)喝著。
姜衡過去搶她的瓶子,她紅著眼,要跟他急。
沒辦法,任由她喝得昏天暗地。
今晚,林開從外地回來,蘇梓親自過去接她,回到家,聽說許長安跟兩個男生出去了,他心里暗說不好,急忙跑出去找。
半路上,黑影綽綽。
他加快速度,很快看見姜衡跟牧野一人扛著許長安一邊,艱難地走。
姜衡還有力氣罵,吐槽她,“許長安,你要不要這么重啊,還喝那么多酒,真的是見了鬼了。”
牧野累得雙腿發(fā)軟,沒法附和他,額頭的汗流得厲害。
“姜衡、牧野。”蘇梓從前邊巷子走來,路燈燈光打在黑色的衣襟上,偏暗黑系的裝束,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
姜衡視線忍不住停留在他身上,咽了咽口水,“蘇梓,來了。”
“嗯。”路上看到殘暴型吸血鬼的身影時,他就知道許長安一定又喝酒了,親眼見她時,沒想到她會這么爛醉,直接不省人事了,忍不住問,“喝了多少瓶?”
“一打。”姜衡不幫她瞞了。
吃力不討好,不坑她一把他都不姓姜。
蘇梓面無表情地點(diǎn)了下頭,伸出手,“我來吧。”
姜衡累得很,當(dāng)許長安是個燙手山芋,直接扔給蘇梓。
她到蘇梓懷里,嘴里絮絮叨叨著,有顧十里的名字,也有蘇梓的名字。
刺鼻的酒味入鼻,蘇梓微微蹙眉,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對姜衡和牧野說道:“我先帶她回去了,你們注意安全。”
——
一身酒氣,將她放回房間的床上,出了房門,叫了一個女傭起床,讓她幫許長安換衣服擦洗身子。
回到客廳,林開在沙發(fā)上坐著,時差還沒倒過來,她沒睡覺,在喝茶。
“媽。”蘇梓叫了聲,在林開身邊坐下,雙腳岔開,手肘抵在膝蓋上,雙眼盯著桌上茶幾,呆滯卻又堅定,“我能不能過幾天再回去?”
“蘇梓。”林開放下茶杯,盯著他瞧。
蘇梓有意躲開她的探尋眼光,“要是實(shí)在不行,我明天再走。”
無論如何,等她清醒,好好地跟她說一聲再見。
“安醫(yī)生都跟我說了,”林開不再隱瞞,“我跟你爸也都知道了。”
“嗯。”他頭低著,燈光落在睫毛上,落下灰色的剪影,“所有后果,我自己會承擔(dān)的。”
“長安是個好孩子,或許可以等她敞開心扉,你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
他抬頭,看著身邊笑意盈盈的女人,頓生溫暖,她不是來阻止他的,更多的是認(rèn)可他的付出和勇氣,還給了他信心。
有了支撐的動力,他點(diǎn)頭,眼露鋒芒,“我會等她,一直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