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掩還沒走到那座橋前,就聽有人哼唱小曲的聲音,只不過不大好聽就是了——
丁一二!
這么愉快,難道把魔方做出來了?
喂喂,那可不是看著一張構造圖就能輕輕松松做出來的啊!
丁一二正坐在搖椅上,注意到她的到來,笑得滿臉得意,手里拋著一個鐵做的魔方,一上一下:“這么個小匣子,有什么難的?”
小匣子?
他是不是……
做了個不會動的啊……
蘇掩笑了笑,拋了拋自己做的超迷你版本,隔著那座小橋:“我的會動哦。”
丁一二那個鐵的魔方一下子沒接住差點掉下來砸到他自己的腦袋。
“什么……?會動?”
她那張構造圖里只畫了圓球帶著幾個軸,連著幾個小方塊,組成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匣子而已啊?
看情況,這人還真是做了個不會動的啊。
于是,咧開嘴角笑得恣意,穩穩接住拋起來的小魔方,當著丁一二的面擰了三圈。
丁一二臉色瞬間精彩了。
他自己做的東西他自己知道,不用試也知道絕對擰不動的!
這小子是故意不畫出圓球里的構造,好讓他吃虧,這樣他就能同意跟他走,去幫他建造機關了!
只好咬了咬牙:“不算不算,就是個匣子,會動有什么用?”
她一邊擰著魔方玩,一邊解說道:“這六面都寫了字的,這么轉了,字就打亂了,再把它復原回去,是個很有意思的事呢,不信你試試。”
說罷將魔方往前一拋,丁一二穩穩接住了,見六面已經被擰得亂七八糟的了,試著擰了幾圈,一點頭緒都沒有,別提好玩了。
“要不丁大師放我進去吧,我教你玩。”
丁一二磨了磨牙,心道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算計他!
但是沒辦法啊,他對這個會動的匣子抱有無比的好奇心,而且是做為一個機關師的好奇,可明知道一切都是這小子的算計,機關師的自尊不允許放他進來。
最終,好奇心戰勝了自尊心。
丁一二生怕他不說,屁顛屁顛腆著臉就去給帶路了:“請進請進!你等著我給你泡茶去!”
只要愿意教他怎么玩,怎么都好說!
這人態度轉的太快,導致蘇掩嘴角一抽被他扶著坐到了他剛剛搖椅上,仍然沒能反應過來,丁一二怎么看也得有五十了,身材異常矮小,腦袋上的頭發還沒下巴上的胡子多,可能常年跟鐵啊火的打交道,所以,昨天她還覺得這人脾氣暴躁難以商量的。
怎么給了他個竹木削的迷你魔方,態度就轉了兩個圈……
哪是三百六十度啊,這圈至少七百二十度。
導致她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
不一會,丁一二還真的像模像樣的端了杯茶來,滿臉諂媚:“喝吧喝吧,喝完了教我怎么玩!”
爬了這么久山,早就渴了,見了那杯水,蘇掩眼睛一亮,立馬拿過一口干了,隨即拿過被擰得亂七八糟的魔方,手指靈巧翻飛,丁一二還沒看清楚呢,就見她迅速把魔方給復原了。
原來那六面,寫的正是蘇、逝、掩、遠、柔、錦六個字。
丁一二看了一遍,就覺得有意思了,立馬把魔方奪回來,一陣亂擰,然后折騰了半天又復原不回去,只好嘿嘿傻笑著又把魔方遞了回去。
蘇掩嘴角一抽,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老頑童周伯通。
還真是怪像的。
接了過來,又一陣擺弄,就給復原了。
他見她又把魔方拿走了,蹲在一邊背對著她自己玩去,可玩了沒一會又傻笑著把魔方遞回來了。
沒辦法啊,他還不會玩這個。
于是他打亂了復原不回去,就讓她幫忙復原,復原了再被他亂擰一通。
來回幾次,丁一二總算是認輸了。
盯著她翻飛靈巧的手指,和掌心小小的迷你魔方,到底是沒去拿。
蘇掩一笑,將復原了的魔方上下拋著玩:“怎么樣,跟不跟我走?”
丁一二咽了口口水,沒說話。
算起來她故意沒告訴他圓軸其中的構造,導致他從一開始就不知道這玩意設計成了可轉動模式,這算是被她算計了,做為機關師,最討厭的莫過于有人在設計圖上動手腳,可耐不住他好奇啊!!!
機關轉動莫過于齒輪嚙合,可這軸心是圓球狀啊,怎么放得下一堆齒輪?
就算能放下一堆齒輪,又怎么使得六面方塊都可轉動呢?
復原的規律又是怎樣的?
心上宛若幾萬只螞蟻同時嚙咬,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真不是白說的。
“我跟你走,你得把這個機關的構造告訴我。”
蘇掩笑容擴大,將手中的迷你魔方往他手里一丟,才說道:“沒時間了,我再不走回府該挨罵了,你把這個拆了應該就知道了。”
“拆…了…?”
丁一二心道我要是拆了裝不回去你不心疼啊。
她卻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放心啦,我還打算等你弄清楚機關了,多做幾個稍微大點的拿來賣呢,到時候六面都涂上不同的顏色,五顏六色又好玩,一定能暢銷。”
她雖然能做一個魔方出來,可能做不代表能畫啊,與其畫一個還不如讓他拆著玩呢。
丁一二也不客氣,既然這么說了就把魔方往懷里一丟,大大咧咧的指了指身后的屋子說道:“我這工具可不少。”
“沒事,你人跟我走,我回頭派人幫你搬,你不想去的話,只要答應我幫我建造機關,年后再來接你也行。”
說著,便掏出了大哥留給她的玉佩,想起大哥說的兩百萬黃金都請不動,她現在手里才一百萬啊,還是銀子。
只好打腫臉充胖子說道:“憑這玉佩去珍寶閣,無論多少銀錢隨你支取。”
丁一二嗤笑一聲,甩了甩手,也沒接那玉佩:“我才不在乎那些東西呢,我就一個要求。”
蘇掩暗自松了口氣,心道我巴不得你分文不取呢,面上卻一點不顯,只問道:“什么要求?”
“我需要的原料,玄鐵也好松木也罷,都得是最上乘的,不用給我報酬,給我最好的原料和最好的地點就行。”
做為機關師,黃金白銀于他而言不過是熔鑄齒輪的材料罷了,他才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工作的環境和原料。
蘇掩暗自里一笑,點了點頭,還真是找對人了,又負責,技術好,還不要工錢!
“不過,還是年后再去吧,你給個地址,年后我去找你便是。”
“好,”蘇掩又點了點頭,她還指著這玉佩回去神行霸道呢,自然不舍得交給他,便指著他衣襟,“那到時候就憑這魔方去珍寶閣報個名吧,我去交代一聲便是了。”
丁一二雖然一直住在這深山老林里,可珍寶閣現在的名頭也算是遠近聞名了,最主要的是明面上的掌柜齊老不過是個普通店員,背后真正的老板卻是跟神秘的君墨問有那么一腿,還有傳說珍寶閣的背后主人是君墨問的面首,這名聲大的連丁一二都有所耳聞。
于是,他嘴角抽了抽:“難不成……你是……你是珍寶閣的主人?”
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嬌小的……只能說是孩子吧……?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仔細看去一身月白的衣衫都是上好的布料,琉璃玉冠是羊脂白玉上嵌著銀絲,看著這一身都價值不菲,剛剛出示的那塊玉佩更是罕見的暖玉,雕工精致,玉質通透,可以說是上上之品了。
蘇掩斂眸想了想,雖然她暫時還沒機會去珍寶閣看看,但是大哥說他在珍寶閣底下挖了足有七八層高的地下室,要安裝機關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工的,而且看著這丁一二跟個老頑童似的,她看人鮮少出錯,應該是個可信之人。
便微微點了點頭,恣意惘然的笑道:“是啊。”
丁一二滿臉可惜的嘆了口氣,眼底神色十分之精彩:“你說你,好好一個小孩子,怎么想不開做了人家的孌童啊。”
什么玩意???
孌……童……?
她哪句話說自己是孌童了???
他見她一臉懵然的表情,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怎么了?不是都說你跟那個叫君墨問的……”
蘇掩嘴角一抽:“那是我哥!”
順便咬了咬牙,該死的蘇逝!
丁一二一副我懂我懂我都懂,你什么都不用說了的表情,蘇掩咬了咬牙,這人!
“我可是信任你才把這些事告訴你的,你可別賣了我!”
“知道知道,我可不是會出賣客戶的人。”
“前幾次來的人有跟你說過大致的要求嗎?”
“沒。”丁一二一本正經搖了搖頭,“什么都沒說就被我趕走了。”
蘇掩又咬了咬牙:“是個足有七八層高的大機關哦。”
丁一二愣了愣神,這個時代的機關體型都不大,要么是什么寶庫防止別人打開的鎖,要么是什么暗室為了防人的陷阱,還沒有那么高的機關的先例。
“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說難不難,我需要建一個地下的信息收集中心,除了需要建造以保護這個中心為目的的機關,還要有方便日常使用的機關。”
“你這話說得也太籠統了些,什么叫日常使用的?”
蘇掩撓了撓頭,只好借了丁一二給她泡茶的杯子做比喻,給他講解了一下自己的設想,沒想到和他簡直一拍即合,這一討論又說了很久,天色偏晚,等說完了她才想到……
再不回去怕是藥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