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說不練假把式。
羅揚把話說完之后,李安當(dāng)即就找了兩個年輕人過來一起開會。
臨江府的讀書人比重丘多出不止十倍,所以李安在這邊的朋友圈子,也變的年輕化起來。
相比西門秋那樣的老炮,明顯還是年輕人更容易混到一起。
有了更多新朋友,也難怪他在臨江府一呆就是小半年,一點都不想家。
這倆李安找來的幫手一個叫趙雍,他家的老祖是大周的開國元帥,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沒人當(dāng)官了,但家里供著免死金牌,依然是臨江府有名的土豪家族之一。
雖然他家的財力比不得李家豐厚,但是底蘊(yùn)卻要強(qiáng)上不止一籌。
另一個叫朱貞浮,家里不但開了一個大鏢局,還掌控著一個槽幫,靠著他家吃飯的小弟就有數(shù)千人。
好好的一綠林家族,居然有這么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少爺,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一個官方的世家,一個江湖上的世家。
這樣的都能湊成一對,李安在臨江府的交際面真夠廣的啊。
這倆人確實和李安差不多,聰明但不知上進(jìn),仗著家底厚實就隨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不說去參加考試當(dāng)官。
直到李安在這邊開了戲曲研討會,他倆才算是找著了組織,天天跟著一幫志同道合之人喝酒唱曲,就差在這里安家了。
但是之前李安大小事都攬在懷里自己干,所以他們倆在這邊的身份和其他人也沒什么不同。
而這么正兒八經(jīng)的開會,還是第一次。
尤其是羅揚這個生面孔,他倆一來就鼻子朝天地問李安“這孫子誰啊?”
羅揚按住要解釋的李安,淡定的把委員會改制的事情說了說。
以后的委員會不再由李安一個人說了算,而是將它分成幾個部分,每一部分都由一個人專門來負(fù)責(zé)。
外聯(lián)是跟青樓里專業(yè)唱曲的小姐姐們打交道,編曲填詞是跟一群酒暈子打交道,用膝蓋想也知道哪份活兒干起來舒服。
所以當(dāng)羅揚宣布,要把外聯(lián)和編曲填詞的事交給他們倆負(fù)責(zé)的時候,倆人也不管羅揚是哪里冒出來的了,直接開干。
真的拿拳頭往臉上捶的那種。
“他倆這感情夠深的,而且還是文武雙全,就這一點可就把你比下去了。”羅揚眼看他倆滾在地上玩起了摔跤,有點不敢相信地對李安說道。
李安一臉嫌棄道“屁的文武雙全,他們倆也就會掄王八拳和在地上打滾,你要按這個標(biāo)準(zhǔn)算,天底下的讀書人個個都是文武雙全。”
羅揚看他倆打的有點兇,就問李安道“要不要勸勸?”
李安道“不用,他們一見面就打,早就習(xí)慣了。不過以前都是在喝完酒以后才開干,像今天這樣清醒著打還真是第一次。”
羅揚看他倆打的也沒什么章法,就知道一時半會兒也打不完,干脆找了個椅子坐下,從懷里摸出二兩銀子“閑著也是閑著,要不賭一把,你押誰贏?”
李安自信道“趙雍雖然個子高一點,但朱貞浮打小就練過,他們倆打架十次里面有八次都是朱貞浮贏。我這次讓讓你,押趙雍贏好了。”
羅揚把銀子重新揣回懷里道“你這什么鬼邏輯?”
李安呵呵笑著,摸出銀子扔桌上道“你管我什么邏輯,還賭不賭?”
羅揚想了一下道“行啊,我再加二十兩。”
兩人各自把銀子掏出來放桌上之后,羅揚朝場子里的兩人喊道“贏了的去詞曲組,輸了去外聯(lián)組,一場定勝負(fù)。”
話音剛落,趙雍就倒退著在地上滾出八百米遠(yuǎn),夸張的大叫一聲“啊呀,我輸了,朱兄實在厲害,我服了。”
朱貞浮一臉不樂意道“你丫每次都耍賴,這不公平。”
李安也黑著臉道“你干擾選手發(fā)揮,這不公平!”
羅揚不理他,樂呵呵地把桌上的銀子裝進(jìn)懷里,招呼趙雍過來一起喝茶“恭喜恭喜,咱們這兒以后的外聯(lián)工作就靠你了。”
趙雍拍拍身上的土到羅揚身邊坐下,端著茶杯跟羅揚客氣“僥幸僥幸,以后我一定會把臨江府所有好看的姑娘都找來排練,而且保證把事情都安排好。”
從外圍人員直接晉升為管理層,朱貞浮雖然有點不樂意,但勉強(qiáng)也接受了這個身份“如果你找姑娘排練的時候不叫上我,我就不給你曲譜和唱詞,看你拿什么去逗姑娘們玩。”
這倆人進(jìn)入狀態(tài)倒是夠快的,剛把權(quán)利拿到手,就知道應(yīng)該怎么用了,真不愧是大家族里出來的少爺。
四個人一起再把一些細(xì)節(jié)問題商量一下,像每個小組應(yīng)該收幾個管理人員進(jìn)來,每人應(yīng)該為組織捐多少錢等等。
戲曲委員會好歹算是有個專業(yè)組織的樣子了。
但是不管怎么分組,李安還是總負(fù)責(zé)人,所以花錢的事兒他還是要負(fù)責(zé)一多半。
……
一直到正事說完,趙雍和朱貞浮才問起羅揚的身份。
聽說羅揚是個道士,過兩天還要代表道門上法壇參加論戰(zhàn),都表示不敢相信。
羅揚就給他們宣傳自己的五莊觀“我五莊觀的人,都是先要遍歷紅塵煉心,嘗遍世間酸甜苦辣咸之后,才會真正出世靜修。”
趙雍道“按你這么說的話,豈不是做了五莊觀弟子之后,依然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羅揚道“紅塵苦樂,皆是修行。身為五莊觀弟子,所做之事不危及他人就好。”
“這樣的話,你們五莊觀肯定人滿為患。”朱貞浮贊嘆道“這樣的規(guī)矩聽的我都想加入了。”
羅揚搖頭道“那倒不是,現(xiàn)在五莊觀只有兩個弟子而已。在挑選弟子一事上,我還是很挑剔的。”
李安聽不了他在這瞎吹牛皮,湊過來問道“有多挑剔?我這資質(zhì)能做你五莊觀的弟子不能?”
羅揚拿眼白掃了他一下“你的心智不夠堅定,一入紅塵深似海,這輩子怕是沒機(jī)會爬出來了,所以不能。”
趙雍看李安被拒絕了,樂呵呵地問羅揚“那我呢?”
羅揚掐著手指擺起算命大師的姿態(tài),可惜身上沒穿道袍,不然忽悠起來更像那么一回事“你貌似浪蕩,實則郁郁,只因胸懷大志,卻生不逢時。”
祖上那么榮耀,現(xiàn)在卻只是個土財主之子,不用想也知道他心底總會有那么一絲不服氣。
就算他一點雄心也沒有,夸他胸懷大志總歸是沒錯的。
所以這話一出,趙雍就猛點頭“沒錯沒錯,我確實是個有大志向的人,可惜其他人都沒看出來,還是羅真人慧眼識英雄。”
李安和朱貞浮一起往地上呸呸呸,羅揚卻面露微笑“心有所想,其志竟成。希望你在得償所愿以后,能看破這紅塵俗世。”
趙雍得意地朝李安和朱貞浮兩人道“聽到羅真人的判詞沒有,哥們兒我以后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
李安鄙視道“他說的話你也信?你的智量怕不是被狗吃了吧。”
可是朱貞浮聽羅揚夸趙雍夸的好,就沒站在李安這邊,反而帶點期待的問羅揚道“羅真人,那你看我怎么樣?”
在那樣的家庭里長大,卻連打架都不會。
這個朱貞浮肯定特想擺脫自己家庭帶給他的烙印。
而且江湖異事最多,他從小在那個環(huán)境長大,肯定會對外面的世界特別向往。
羅揚仔細(xì)打量了一下他,然后氣定神閑道“天廣地闊,卻難容一顆自由的心,你早晚有一天會離開臨江府去到外面的世界。”
朱貞浮巴掌一拍,驚叫道“羅真人你可算說到我心里去了。我就說最近怎么天天覺著胸悶氣短,看什么都不順眼,原來是被這小小的臨江府給憋屈的了。”
羅揚道“自由的心與我道門之逍遙暗合,我勸你有空就去讀一讀道德經(jīng),等你真正開悟之后再做決定,就不怕會后悔了。”
兩人心事被說中,皆是心悅誠服,紛紛表示以后一定要親自去一趟五莊觀。
一連兩次都蒙中,讓李安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羅揚一樣,怎么也不敢相信這家伙不穿道袍的時候,反而更像個出世的高人。
李安自打和羅揚認(rèn)識,就沒見他正經(jīng)過,徒然見這么一回,只覺著渾身都不自在“剛才還跟我賭錢呢,這一秒變正經(jīng)是怎么回事?你還變的回來么?一會兒還要去喝花酒呢,你要不去我正好能省倆錢兒?”
羅揚松開掐指掐到要抽筋的手,眨眨眼睛恢復(fù)正常“我當(dāng)然去!自古情關(guān)最難過,我要入紅法煉心,當(dāng)然不能避開這一關(guān),你休想阻斷我的修行!”
朱貞浮和趙雍兩人聽到羅揚這話,都露出會心的笑容“沒想到羅真人也是同道中人,這次我請!”
羅揚擺擺手道“脫掉道袍我也是個和你們一樣的讀書人,大家按朋友這么來處就好,不必多想什么真人假人。”
話題轉(zhuǎn)到喝花酒上,氣氛馬上變的其樂融融。
那三個人都是歡場老手,止不住賣弄的給羅揚普及起了去青樓的基本常識。
羅揚也很虛心的聽教,甚至一度想要做筆記……
臭味相投這個詞說的一點沒錯。
李安剛交的這倆朋友質(zhì)量挺不錯的,心思單純沒什么多余的心眼,羅揚就喜歡和這樣的人一起玩。
簡單給羅揚做完培訓(xùn)之后,三人決定馬上帶羅揚去體驗一下過情關(guān)的歡樂與歡樂之后的空虛。
之前被羅衣耍了一回,羅揚一直都沒能緩過勁來。
他也想借著這次喝花酒,來試試看自己心中的創(chuàng)傷有沒有治好。
只是為了驗證一下自己的心境有沒有提升,真不是為了去喝花酒而去喝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