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白的月光鋪在樹林中,小小的松鼠在樹上來回奔忙,過了一會兒,松鼠仿佛察覺到什么,支起小耳朵,微微側(cè)出身子向樹下看,只見樹下密密麻麻的蛇群整齊劃一的朝著一個(gè)方向游動(dòng),小松鼠毛一抖,飛快的竄進(jìn)自己的小窩,躲了起來。小松鼠瞪著小眼睛偷看,發(fā)現(xiàn)自己所在的樹上的一條樹枝被輕輕壓過,扭身去看,卻只看見一個(gè)白色的影子,那身影好似與月光交融在一起,小松鼠揉揉眼睛,再次睜開眼時(shí)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小松鼠疑惑的歪歪腦袋.......
月璃央亦步亦趨的跟在蛇群身后,不斷在各個(gè)樹上來回跳躍,他自己也搞不懂怎么就下意識的射出了那個(gè)飛鏢,怎么就沒有猶疑的跟著這蛇群而來。
只自己向來肆意妄為,做了就做了,沒什么好深究的,不過按理說,寂靜之森并沒有什么危險(xiǎn)的,一般妖獸并不會主動(dòng)搭理人類,狂化的妖獸暫且不管,這些蛇......實(shí)在奇怪。
月璃央摸摸自己光潔的下巴,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嘛,這樣才有趣嘛。低頭看著已經(jīng)停止滑動(dòng)的蛇群,月璃央眼底閃著興味的光,終于來了。
蛇群仿佛膜拜什么似的一起朝著那個(gè)隱在藤條之下的山洞,恭恭敬敬的將身子貼在地面。
突然蛇群像是收到什么指令一般,四散而去。看到這般場景,月璃央好似想到什么,面色微變,微微俯身,之后便再也沒有動(dòng)作。
“不請自來的客人,可否下來一見?”山洞中傳來一道蒼老卻又無力的聲音,月璃央眼神一閃,呵,竟然釋放威壓。輕蔑一笑,飛身而下。
“呵,我倒沒想到堂堂蛇皇竟然對一小輩下手,說出去,你不嫌丟人啊?!?/p>
“這世上知老夫身份的依然不多,請問閣下是故人,還是故人后人?”聽到月璃央的問話,洞內(nèi)蒼老渾厚的聲音,略微激動(dòng)的問道。
“故人?倘若故人知道你如今這般作為,不知會做何反應(yīng)呢?”月璃央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閃過一絲痛楚,譏諷道。
“你......罷了罷了,既閣下來了,可否請閣下入洞一敘,老夫此刻無法移動(dòng)。”
月璃央冷哼一聲,甩甩衣袖走進(jìn)山洞,山洞異常簡陋,只有一條猶如百年老樹樹干般粗壯的蛇身差不多占滿了整個(gè)山洞,而蛇身上有許許多多碗口大的傷口正嗞嗞的冒著黑氣,蛇身旁邊的一個(gè)小角落里,一個(gè)幾近透明的白色老者魂體,睜開了混沌的雙眼?;牦w看著白衣裝扮的月璃央,皺眉道:”閣下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月璃央什么也沒說,嘲諷的看著老者魂體,伸出右手,撤下附著在臉上的法術(shù)露出一張?bào)@艷絕倫的臉龐,黑色長發(fā)被松松的綰起,墨綠色的桃花眼閃著譏諷的冷光,刀刻般的臉上帶著厭惡的表情,冷冷的看著老者魂體。
”你,你,你是昊......”老者魂體聲音顫抖道。
”閉嘴,你不配說他的名字?!霸铝а胩忠粋€(gè)法術(shù)向老者魂體攻去。老者混沌的雙眼中迸發(fā)著激動(dòng),疑惑,懷念等等復(fù)雜的情緒,面對這道攻擊,老者閉上眼睛并未躲避,生生受了這一擊,之后,老者的魂體愈發(fā)透明,仿佛隨時(shí)就會消失一般。
“不是,你不是,你是,小少主?”虛弱的聲音傳來。見月璃央并不答話,老者釋然的笑笑:“罷了罷了,你還活著,我也算了了樁心事。我自知罪孽深重,在這里我托著這病弱的軀體混混噩噩茍活了上千年,也夠了,最起碼你還活著,那么,他,他的仇一定.......”說著便自發(fā)的想要散去魂體。
月璃央看到此景,面色一冷,伸手施法凝住了老者的魂體,看著老者困惑的目光,月璃央絕美的臉上帶著邪肆的笑意:“老東西,我不是救你,只是告訴你,他并沒有死?!?/p>
老者聽聞此言,眼里閃著詫異與興奮的光,灼灼地望著月璃央。
看老者這般表情,月璃央不知想到了什么,痛苦的閉上眼睛,“但他此刻活著,還不如死了痛快。”
“怎么,怎么可能,難道,難道那?.......他怎么敢?……”老者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臉震驚的向月璃央問道。
月璃央面色一冷,“那人會如何,你難道不知么?今日之果,難道沒有你當(dāng)年付出的一份力么?”看著老者痛苦的表情,月璃央冷笑一聲繼續(xù)毫不留情的補(bǔ)充道:“你可知道,百年前青狐一族被滅?”
老者聽聞,瞳孔緊縮,月璃央并不理會老者,低頭在老者耳邊用邪肆的聲音輕聲道:“至于出手的人是誰,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老者頹然歪倒。“你知道,你今天要?dú)⒌哪侨耸钦l么?”月璃央欣賞著老者痛苦與不可置信的表情繼續(xù)道:“那位,才是真正的故人之子?!?/p>
言罷,撤去凝在魂體的法術(shù),“多年未見,你還是依然的蠢不可及,九幽煉獄,你就好好向故人懺悔吧。”無視老者掙扎著想要拉住自己衣擺的手,月璃央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離開了山洞。
走出山洞的一剎那,山洞“哄”的一聲爆炸,月璃央并沒有用法術(shù)變成青云宗大弟子的模樣,俊美俊倫的臉上面無表情的向前走著,突然月璃央放聲大笑起來,“死,你以為死了就能結(jié)束這份綿延萬年之久痛苦么,真是笑話,哈哈哈哈.......”瘋狂的笑聲,在寂靜的的夜里飄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
楚緒面色蒼白的看著變成小狐貍的楚辭,下意識的想到當(dāng)年小狐貍靈力失控后的慘狀,滿臉痛苦的看著在睡夢中不斷掙扎的小狐貍,楚緒顫抖的伸出手,抱起小狐貍小小的身體,低下頭用臉蹭著小狐貍毛茸茸的身子,喃喃道:“小辭,小辭,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師父師叔不在,我只剩下你了,不要離開好不好.......”
楚辭此刻是做了噩夢,如今陡然驚醒,腦海里只剩下那鋪天蓋地的血紅色,其他什么也記不起來?;位涡∧X袋,甩開滿心的不安。突然覺得自己胳膊上濕乎乎的,以為是自己睡著流口水了,詫異的坐起身,卻看見楚緒一張放大的臉,英武帥氣的臉上此刻掛著晶亮的淚珠,面色痛苦,雙眼緊閉,楚辭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抬起小爪子想要擦掉楚緒的眼淚,在爪子剛摸上楚緒的臉時(shí),瞳孔放大。自己的手什么時(shí)候變成黑色爪子了?
楚緒感到自己臉上毛茸茸的觸感,猛地睜開眼,驚喜的睜眼看著手掌上小小的黑毛狐貍,小狐貍看到楚緒沒事之后,悄悄松了口氣,然后睜著水汪汪的真狐貍眼可憐巴巴的看著楚緒,嘴里急的嗷嗷叫,楚緒見此情景突然笑了起來,“還好,還好?!闭f完,有些急切的翻過小狐貍的小
身子,仔仔細(xì)細(xì)的檢查起來,“小辭,你身體有事么?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楚辭此刻的身子只有巴掌大小,哪有力氣爭得過楚緒呢?當(dāng)楚緒就要摸到自己的隱私部位,楚辭急的臉頰發(fā)熱,扭頭沖著楚緒嗷嗷直叫,楚緒恍然意識到楚辭并非人型,而且沒有從前記憶的楚辭也忘了怎么運(yùn)用靈力,急忙把楚辭放正,對著楚辭的小狐貍臉施下法咒。
“我,我,我能說話了?”楚辭驚喜道。
“是?!背w覺得此刻兩人之間又找到了當(dāng)年感覺,閉閉眼,默默吞下滿心的酸澀,“現(xiàn)在,現(xiàn)在感覺如何了?”聲音略帶哽咽。
楚辭知道這種時(shí)候不適合多問什么,只當(dāng)沒聽出來,答道:“我沒事?!钡皖^看看自己毛茸茸的小爪子,一臉郁悶的抬頭問:“我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變成這樣了?。俊?/p>
“你不記得了?”楚緒目光一斂。
“呃,只記得我在跟你談話,然后就......”
“不記得就算了,只是突然靈力爆發(fā)而已?!背w想到寂靜之森隊(duì)伍兩次受襲,以及兩次攻擊楚辭都無法移動(dòng)身體的情況,面色一冷。
楚緒知道青狐一族被滅族一事,也知道從楚辭出生到現(xiàn)在,多少次死里逃生。楚緒這次更加明白楚辭身處環(huán)境之惡。當(dāng)初選擇寂靜之森,就是因?yàn)檫@里相對安全,但目前來看,只要楚辭離開月一峰,危險(xiǎn)就無處不在。
當(dāng)年的事錯(cuò)綜復(fù)雜,楚緒只知道個(gè)大概,這次的事是誰下的手,為什么下手?還有,自己一般情況下不會睡得很沉,這次敵人已深入自己周圍,甚至最危險(xiǎn)的都到了楚辭身邊而自己竟毫無知覺,現(xiàn)在現(xiàn)場留下的除了蛇尸,其他什么都沒有,根本無從查起。楚緒緊緊地握著拳頭,再一次感到自己是那樣無力。
原翰辰此時(shí)也是滿腹疑惑,纖長白皙的手指捏著枚精致的飛鏢,一邊翻看著那條大蛇的尸體。琥珀色的眼睛帶著沉沉的光芒。
想起楚緒那聲脫口而出的虎嘯聲,原翰辰面上依舊淡淡,嘴角卻浮起了詭異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