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別逼我出手！”大白之間流轉著金色的靈力，威脅道。

“…阿鏡只是想主人知道真相！”泣魂鏡，不，應該是阿鏡，一臉委屈地回答。

“真相？”大白輕嗤一聲，他不是沒想過把那些灰暗的過去告訴楚辭，但是告訴了又能怎么樣呢，無非是多一個人痛苦罷了。

“夠了，不管你怎么想，以后不準在把阿葉拉進溯洄幻境了。”大白一邊叮囑，一邊抬手施法想要封住楚辭腦海中關于幻境的記憶。

溯洄幻境，是進幻境的人身上曾真真切切發生過的過去，溯洄幻境一起，不管人的記憶被埋的多深，都能被其挖掘出來，展現在試煉者眼前。

“不！”阿鏡看清大白的動作后，臉色一變，原本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執拗地說道：“主人有權利知道真相，那些，都是主人的親人。”

阿鏡俊美的臉上帶著一絲執拗的天真，大白微微一愣，這種表情，他不止一次在楚辭臉上見過，千思百轉之間，大白指間流轉的金色靈力緩緩消散。

最終，大白輕嘆一聲，收回了手指，只是滿目心疼地看著睡得十分不安的楚辭。

“…大人，請原諒阿鏡剛剛的失禮，我……”

阿鏡的話音未落，楚辭從干凈的角落里躍而起，“不要！！”

“阿葉！”大白也顧不上想其他東西了，飛快飄到楚辭面前，楚辭現在的狀態并不好，這種不安無措的樣子，大白記憶中，只有在葉青得知奶奶去世的那一刻曾經出現在他身上。

大白伸手抹去楚辭頭上細密的汗珠，見楚辭沒有反應，有些后悔自己前不久的遲疑，想著是不是封了他的記憶更好。

“…大白？”楚辭感受到額上的涼意，眼神稍微清明起來，看清大白的臉后，急切地說道：“…大白，我，他…我想…”

大白打斷楚辭的語無倫次，“阿葉，你冷靜一點，剛剛都是幻境。”

“幻境？”楚辭抬頭，濕漉漉的眼睛迷茫地望著大白，終于清醒過來。

對啊，都是幻境。放佛失去力氣一般，楚辭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阿葉......”大白是清楚過去發生的一切的，這時候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楚辭。

阿葉？楚辭低著頭，整張臉埋在陰影處，沒人看到此刻他臉上的復雜表情。他從前沒有懷疑過，楚辭前世叫做葉青，大白喚他阿葉無可厚非，但是，幻境中，師尊也稱那只黑色小狐貍為千葉，大白這聲阿葉，喚的究竟是葉青，還是小狐貍？

幻境有兩種狀態，溯洄和溯源，溯洄是揪出人內心深處的記憶；溯源則是挖掘人內心深處的恐懼。雖然沒有告訴楚辭他進的幻境究竟屬于哪一種，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那是溯洄幻境，里面是所見到的一切，都是“楚辭”記憶深處的過去。

這也是楚辭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記憶被人動過手腳。之前楚緒只是說，楚辭是因為九尾天狐的靈力異常導致的失憶，當時楚緒的表情不對，但他也沒多想。現在想來，恐怕自己的記憶確實被動過手腳。

而近期，自己的記憶也有過斷片的時候，就在幻月樹海那個洞府，不光是洞府內部同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自己出洞府，怎么會誰在那塊石頭上，此間種種都無法以常理解釋。

幻境中，青君不是自己的師尊，青君不是人修修士而是青狐族少主，而自己不叫楚辭...同青君是兄弟關系，還有大白.......抽絲剝繭過后，楚辭覺得自己腦仁很疼，卻依然不愿放棄追究這一切。

“阿葉，不管你現在在想什么，立刻給我停止!”楚辭深陷在自己的思緒中時，耳邊突然傳來大白伴有靈力涼涼的聲音。

“嗯？”大白看見楚辭再次抬頭時眼底的清明，才松了一口氣，上前用雙臂緊緊抱住楚辭，驚魂未定地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楚辭歪歪腦袋，望向四周時，不由瞪大了雙眼，原本破舊的小屋變得更加殘破，原本還有小草頑強生長的地方，此刻竟然寸草不生，斷壁殘垣之上甚至有雷絲若隱若現，楚辭抬起爪子驚疑不定，這是他做的？

“大白？”楚辭有很多問題想問大白，想要推開大白細細詢問，但當他手碰到大白的肩膀時感到對方那小幅度的顫動，愣住了，知道自己的頸窩有熱意流過，他才放棄了原本的打算，伸手回抱住大白。

無論如何，大白始終都是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這就夠了，不管大白有什么目的，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來不是假的。楚辭釋然一笑，下一秒，眼神倏然變冷，至于青狐一族的事，他一定會親自查明。

“...喂，大白，差不多夠了吧，我沒事。”不知過了多久感到大白的情緒似乎平靜下來，楚辭按奈不住地出聲。

“閉嘴。”大白松開楚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這是楚辭從沒見過的大白，他都有些吃驚了，大白平日里總是一副軟乎乎的樣子，仿佛無論對他做什么他都不會生氣的樣子。撅噘嘴，楚辭很不明白大白爆發的原因，但也很機智地猜到了恐怕跟自己有關，便不再說話。

好容易壓下翻騰的情緒，大白看了眼偷瞄自己的楚辭，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聲長嘆，“阿葉，不管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現在都不要去深究，時候到了，答案自然也就來了，你現在的狀態...”大白眉頭一皺，“很危險!”

“嗯？”

“你看看你現在的狀態。”大白抬手用靈力將周圍的水氣匯集起來凝成一面臨時用的鏡子。

楚辭挑眉，疑惑地挪到鏡子前，嗷的一聲，飛快后退，誰能告訴他鏡子里面那個長著黑色耳朵和九條尾巴的家伙是誰？

驚疑不定地望向大白。

大白扶額，“九尾天狐一族修行天賦極高卻及易受心境影響，而你......”大白腦海中浮現之前楚辭金色靈力竇生，差點爆體而亡的樣子，緩緩閉了閉眼，“...你剛才心緒紊亂，差點爆體而亡。”

“哈？”楚辭疑惑地揪著臉，指指眼前的一片狼藉，“...這些，真的是我做的？”

大白點點頭，他也沒想到楚辭不過剛剛結丹就能造成這般影響，而且從楚辭爆發的靈力來看，除了神力以外，他的靈力中竟然還夾雜著雷之力？

楚辭看看自己白皙的爪子，又看看這寸草不生的慘狀，抽抽嘴角，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阿葉。”正在楚辭糾結之時，大白嚴肅的聲音傳來，“恐怕，你不能回月一峰修煉了。”

“啊？”

“你試試現在能不能把尾巴耳朵收起來。”

楚辭調動靈力憋紅了臉頰也沒有收回尾巴耳朵，求助地望向大白。

“.......”早有預料一般，大白摩挲著精致的下巴，“現在試試能不能變回小狐貍。”

楚辭翻了個白眼，卻還是乖乖照做，依然一無所獲。靈力能用，就是沒辦法收回耳朵和毛茸茸的大尾巴，楚辭一臉崩潰的看著大白。

大白長嘆一聲，“我們必須先去找九尾天狐的隕落地了。”

看著楚辭疑惑的樣子，大白解釋道：“你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法走在人界，只有找到九尾天狐所遺留下來的東西，才能走找到最適合你的修煉方法，你現在......”大白有些急躁地抓抓頭發，“不能按照普通妖修的修煉方法來。”

沐風最初的打算是讓楚辭邊走邊修煉，最起碼能夠保護自己。大不了找到九尾天狐秘境之時，再按照九尾天狐的修行方式來，但誰都沒想到這途中會有泣魂鏡橫插一手，這陰差陽錯的，沐風再怎么運籌帷幄也不能預料還有這枝節橫生啊。

且楚辭這次爆發，九重必然察覺到九尾天狐尚且在世，月一峰他必然會死盯不放，唯今之計，只有找到九尾天狐秘境，迅速提升楚辭修為才是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