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溫良蘇醒
溯洄幻境，不過是顏甾的記憶，并非事情全貌。
楚辭和月璃央離開環境之后，便雙雙陷入了沉默，楚辭在想那三人是怎么走到那種境界的，等他回神時，抬眼看向月璃央是才發現，月璃央臉上難得的出現苦思的神情。
楚辭問道：“喂，你怎么了？沒找到你要的答案？”
月璃央聞言只是搖搖頭，“沒什么，我需要印證我的想法。”
楚辭挑眉，月璃央這家伙終于記住了溫良的名字，不容易啊。只是月璃央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樣還是讓楚辭心里有些不舒服，只是楚辭自己也說不清楚這不舒服的由來。
“哦。”悶悶不樂地應了一聲，倒是讓月璃央扭過頭來，瞥了眼楚辭低著頭看地的腦袋，伸手將之拉了過來，“你怎么回事？”
“...我？我沒事啊。”
“是嗎？”月璃央淡淡地說著，驀地感到懷里空拉拉的，抬手揉揉額角，“先去看溫良，忘憂谷一脈在幻月樹海見了兩個，我不信這是巧合。”
月璃央這么一說，楚辭想想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再加上青君在異域漂泊的魂體，讓他突然有些不安，點頭跟月璃央并排走向安置溫良的房間，好在他們進幻境時并未離開月璃央的空間，到方便了許多。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楚辭總覺得被安置在床上的溫良身體似乎更透明了些，有些疑惑地抬眼向月璃央望去，卻不由瞪大了雙眼。
月璃央的掌心正漂浮著兩顆圓滾滾的眼珠，被月璃央金色的靈力包裹著，上面還殘留著微弱的紅光，甚至能夠嗅到微弱的桃花香。
明明應該是恐怖駭人的景象，但眼球上散發的柔和的靈波，恍惚間，楚辭甚至看到了三尾紅狐圍著那兩個東西跳躍的場景。
“這，這是......”楚辭頗有些驚疑不定。
“啊，沒錯，那紅狐的眼睛跟他從桃花妖那里躲來的桃花香。”月璃央緩緩地將兩顆眼珠推向中了咒的溫良，兩顆眼珠便像找到了主人一般，急急忙忙地在溫良緊閉地雙眼中隱沒，伴隨著眼球的消失，溫良的身體紅光一閃，又瞬間隱沒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而溫良的魂體，慢慢的實質化，就像真正的身體一般。楚辭上前戳了戳溫良的手背，雖冰涼，但軟軟的極有彈性。
“顏甾的魂魄......”
“已經散了，那上面只是那紅狐的一部分修為罷了。”月璃央淡淡地說，楚辭聽著他平靜的話語，沒來由的一陣心酸，伸手拉住了月璃央的手。
“那種桃花香不是佑辰的嗎？顏甾身上的明明已經散了，怎么......”說著，楚辭突然明了原因。
桃花香，連帶的不過是佑辰的靈力，顏甾的選擇跟佑辰同歸于盡，佑辰的決定解除溫良身上的詛咒。
所有的痛苦，最終都得活著的人背負。
楚辭長嘆一聲，視線轉向昏睡中也是一臉痛苦的溫良，拉著月璃央的手走了出去。
許是沉默太久，楚辭覺得氣氛異常尷尬，“月璃央，那個村子，就這樣消失了嗎？“
月璃央看看楚辭，有看看自己空蕩蕩的雙臂，眉頭一皺，抬手將楚辭化作獸型攬進懷里，長舒了口氣，仿佛心安一般，懶洋洋地摸著楚辭的尾巴。
楚辭身子一僵，動也不敢動。
“消失了，當初小紅狐只是用幻陣將其縮小，匯聚在一起，置于半空，就因為這樣，整整四百年都沒人發現，我們離開的時候，幻陣正瀕臨破碎，小紅狐又自爆了...”
月璃央手指捻著楚辭的尾巴尖，“整個村子都炸成了粉塵，嘛，如果小紅狐不這么做，我也會毀了那地方。”
楚辭似乎并沒有認真聽人回答話一般，全身僵硬，連尾巴都不似之前柔軟順滑，月璃央提著楚辭的后頸，將之跟自己的視線平齊，卻發現楚辭總躲著自己的視線，竟將腦袋轉向其他地方。
月璃央見狀，并未生氣，挑挑眉，捏著楚辭的狐貍下巴，掰過來，“你，究竟怎么了？”
楚辭看著某人近在咫尺的墨綠色眼眸，不知怎么回事，腦海中竟浮現了每日清晨醒來時，月璃央那副懶洋洋地姿態，同樣的墨綠眼眸，只是比現在更加深上許多罷了。
平日里司空見慣，沒覺得什么，如今只是想想，就覺得鼻頭酸酸熱熱，喉嚨處也是干澀不已，頗有些上火的意味。
搖著腦袋，躲開月璃央的手，掙扎幾下后順著月璃央的胳膊迅速爬到月璃央的肩上，躲開那道探究的目光，端端正正地坐在月璃央肩頭。
“...咳，我，我沒事...”話音未落，溫良所在的房間便傳來陣陣痛苦的啜泣聲，臉色一凜，拉拉月璃央的鬢發，示意對方迅速過去，只是看到月璃央斜斜勾著的唇角時，楚辭身體驀地一麻，拉著月璃央的一縷頭發，竟連視線都無法移動片刻。
月璃央也沒理會楚辭的動作，抬手拂去了楚辭抓在爪子中的發絲，將渾身僵硬的小狐貍重新攏進懷中，慢悠悠地走進了溫良的房間。
腦子已然空白的楚辭在看到床上蜷縮在一起的溫良，忍不住皺起了眉，溫良低著頭捂著眼睛，身子佝僂的仿佛遲暮老人一般，手足無措地拭著眼里流出的淚，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何這樣一般。
“你還好嗎？方...”楚辭一出聲，溫良抬起頭看過來，眼神中帶著些許疑惑，楚辭眉頭更緊，試探性的出聲，“...溫，溫良？”
“溫良？”溫良喃喃地重復著，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大腿，“哦，對，我是溫良我是溫良。”
眼前的景象讓楚辭有種奇怪的感覺，“...你，還記得顏甾嗎？”
“顏甾？顏...甾...”溫良皺著眉，機械地重復著，突然捂著眼睛痛呼著，“痛，好痛，顏甾...我不要，不要忘了...顏甾...”溫良抬手迅速向自己的眼睛挖去。
還沒來得及阻止，溫良的身體變軟倒在床上，抬頭正看見月璃央指尖未散的的金色靈力和黑沉的臉色。
“怎么了？”
“嘖，那小紅狐竟然留了這么一手。”月璃央拍拍楚辭的腦袋，走到溫良床邊，將手掌放在溫良額間，“不用擔心，小紅狐的靈力只能封住他的部分記憶，且封印極為不穩，剛才那一下，倒是打破了封印。”
說著，將手指放在溫良的眼睛上輕輕一揮，溫良眼睛上的紅光化作紅色的光點，慢慢消失。
“喂，這不公平吧，憑什么封住溫良的記憶。”顏甾的做法，楚辭雖然明白原因但卻是既不贊同，無論怎樣的記憶，忘掉和銘記，都是溫良的事，沒人有資格替他做選擇。
“嗯？”月璃央有些詫異地看向楚辭，眼睛中閃著讓楚辭渾身發麻的光，感覺自己似在萬丈懸崖，臨風而立。明明危險，但楚辭卻興奮異常。
“哼，本來就是。”楚辭爬到月璃央肩頭，拍拍月璃央的臉頰，“喂，月璃央，若你是顏甾，你會怎么選？”
“我？”月璃央這次倒是沒把作威作福的狐貍拖下來，抬手撓著楚辭的下巴，“且不說那種情況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就算發生了，我也只會帶著我愛的那人一起死，而不是和敵人同歸于盡。”
說著，月璃央的手指微微一頓，“這樣，你怕嗎？”
嗯？楚辭沒想到月璃央有此一問，眨著眼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