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圖比常人更加敏銳,哪怕他全身開始衰老,早已過了強壯的年紀。
黑暗中他能聽到衛兵的慘叫,戰馬的瀕死的喘息,還有遠處夾雜在風聲中的弩弦震動聲,哪怕隔著荊叢,夜色黑暗........
強弩,踏張強弩!
他幾乎確定襲擊者的位置,至少離他二十步。
下一刻,耀眼金光瞬間亮起,如同天神降臨。身前幾百斤重的馬尸被他單手輕松甩出去,壓倒大片荊叢飛向后方......黑暗中弩箭如雨,但卻全被馬匹擋住。
他用力一蹬,腳下碎石碾成粉末,一躍而起,幾大步沖過二十幾步的距離!
黑暗中敵人滿臉驚恐,但根本來不及,李嘉圖一拳輕易擊穿他的身體,脆弱如同白紙。
后方的水系魔導默契的在此時放出冰箭雨,有著金光照亮位置,數十支冰箭嘻索穿過荊棘叢,瞬發而至,他根本不擔心自己的老友,這是默契。
李嘉圖全身金色光芒再次一振,半圓的圓弧閃現,擋掉冰箭,黑暗中的敵人就沒那么幸運,漫天的冰箭瞬間要了大多數人的命,死死將之定死在地上。
但敵人開始顯露馬腳,戰斗在短時間內就結束了。
金色光芒開始黯淡下來,李嘉圖看著地上的尸體,四分五裂的死于他的力量,更多被老友的魔法殺死,超過二十人。
他仔細查看尸體,裝備精良的硬化皮甲、踏張強弩、短劍、圓盾,盔甲上黑色巨木紋標,這是........
騎士團!
只有正規騎士團才有資格繪制自己的紋章,才會有這么好的裝備。
一場精心策劃的襲擊,有人雇傭騎士團刺殺他!
黑色巨木紋章........烏木之心騎士團,活動在南方諸國和帝國南境出名的騎士團。他們以烏木一樣堅韌的內心為訓誡,擅長長時間隱蔽刺殺,遠程對敵,強弩,標槍,攻城弩,爆炸弩都是他們的特殊武器。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膽子刺殺帝國元帥!
托馬斯.李嘉圖心中震驚。
烏木之心是個南方騎士團。
騎士團只是對傭兵組織的另外一種稱呼,與傭兵不同點在于騎士團由一個或者幾個大貴族支持,獲得各個國家的認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受雇于各個國家的國王和領主,絕不是烏合之眾。
強大的騎士團對于戰局來說事關重要。
他仔細回想,似乎意識到什么,自言自語的道:“老朋友,看來我們要快點趕回去,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話音才落,他感覺腰肋一疼,還沒結束!下意識激發全身力量,金光瞬間將后續空中的勁弩擊飛,但是二十步外,他最后的老朋友,水系魔導士已經無聲倒下了.......
路的另外一側還有烏木騎士埋伏!他們一直在等待時機,哪怕自己的同伴被殺死都沒有出聲。
李嘉圖知道他中箭了,位置在腰肋,從背后發起的攻擊防不勝防。
他眼睛變得血紅,耀眼的金光閃爍,荊叢只要觸碰立即變得粉碎,眾多黑暗中的弩矢被金光排斥,紛紛落地,怒火已經充斥他的心胸,自己的老友,忠誠的戰士都沒了!
死于卑鄙的偷襲!
他一步步走去,弩箭越來越密集,正如對方心中的恐懼。
但那絲毫無用,在耀眼的金芒面前,一切都被統統排斥,那種力量如同一個充斥周身的力場,散發恐怖的氣息。
腰間的弩矢射穿甲胄,妨礙行動,讓他的手臂無法自由擺動,他一用力,咬牙折斷它。
他一步步走過去,黑暗中敵人越來越著急,越來越恐懼,然后開始潰散,但已經來不及,在圣騎士面前,他們慢得如同龜行........
李嘉圖像一條快速的金色獵豹,穿梭在黑暗中,不使用任何武器,如同流光,短時間內那些刺殺者都被撕扯成碎片。
怒火讓他沒有留下活口,他也不需要活口,因為他已經知道到底發生什么。
南方騎士團,帝國南北領主不和,如果把這些聯系在一起.........
他必須快點趕回去,但是所有馬都死了。他的后肋中了卑鄙的偷襲者一箭,弩箭的鐵頭還卡在骨頭里,那位置他無法自己取出來。
他必須連夜前進,沒有馬一天的路程也要走兩天!
.........
太陽懸在頭頂,雖然此時早已秋天,但只有砂石雜草的戈壁中,正午依舊炎熱,托馬斯.李嘉圖丟了厚重的外甲胄,體內的箭頭在折磨著他,那一箭很有可能射中他的肋骨,每走一步疼痛都席卷半個身體。
最要命的那些卑鄙小人從背后發動襲擊,他當時沒有防備,中箭的位置在肋后,他根本無法自己取出體內的金屬箭頭........
如果能夠靜養,他相信自己的身體能夠愈合,但他沒有時間靜養,這背后有著更大的原因,他必須趕回去。
炎熱和劇烈的遠動,李嘉圖感覺自己的意志在被不斷消磨,那體內的箭頭如同一根釘子折磨著他,現在只有祈求它不要發炎........
........
第二下午,他又累又餓,嘴唇干裂,他只記得一個大致的方向,然后頂著疼痛不斷前進。
終于,他看到綠色的的植物,還有遠處平原上密密麻麻的旗幟,外圍的哨兵最先發現了他,然后驚恐的跑過來,李嘉圖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泥沙中,他終于到了。
他曾經經歷過比這更難的境遇,但這是第一次讓他感到著急的。
........
裝飾華麗的巨大營帳中氣氛格外凝重,帝國北方的大貴族們都在,學士用濕毛巾墊住元帥的嘴,以防在劇痛之下咬到舌頭,然后他劃開血肉,用鉗子夾住弩矢的倒錐形頭,額頭都是細密的汗珠,咬咬牙一用力鐵頭被拔出來,一起流出的還有白色的膿血和腐肉。
元帥青筋暴起,疼痛讓他牙關緊咬,最終松了口氣。
“學士,元帥的傷勢怎么樣!”有人著急的問,帝國第二騎士,圣騎士赫非洛,一個粗獷的北方漢子,四十歲左右的他正是最巔峰的年紀。
所有大貴族的盯著他,學士緊張的擦去額頭的汗水,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場面。
他斟酌詞句,然后道:“弩箭射到肋骨,元帥折了它,導致骨髓流入血液中,接下來只能祈求圣主保佑..........如果結出膿包,那就沒事,如果發燒,那么.......”
學士搖搖頭。
“可元帥大人是圣騎士,強大的圣騎士怎么可能........”一個年輕的貴族顯然難以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
“大人,再堅固的城堡都能從內部輕易攻破,人也是.......”學士明白他還太年輕,不懂那么多。
這里的大領主多數都知道。
他們大多經歷過戰爭,明白那是怎么回事。這在戰場上很常見,當骨髓流入血液,如果結包那么意味著骨髓被血液排出,人就安全,如果發燒,那么幾乎無生還的可能......
“到底是哪個雜種干的!我去把他的人頭帶來!”帝國第二騎士赫非洛憤怒大吼。
元帥躺在半豎起床上擺擺手:“我現在需要靜養,你們都出去吧。”
他沒有透露任何襲擊者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