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十數位貴氣濃郁的公子哥早已站了等候,他們年紀大多在二十左右,正在半懂事半沖動的年紀。
葉玉顏環視一圈,發現那些公子們幾乎人人都是相貌堂堂,氣質不凡,關憑相貌來看,完全可以說是一場視覺盛宴。
而那些公子看們了看不及他們腰高的小男孩,心里或是輕視,或是覺得挺有意思。
或者說,這本來就是一個有意思的夜晚。
“各位兄臺有禮了。”葉玉顏恢復了單純可愛的偽裝,禮貌的拱了拱手。
“小兄弟,過來這邊坐。”月鹿公子微笑著向他招了招手,引得旁人都有些詫異。
葉玉顏也是不講究,聽話的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到了月鹿公子的旁邊。
坐近了,她才發現那位公子長得真是好看。
不同于巴圖的五官立體,月鹿的五官是特別溫和的美,他的眼角點綴著一點小痣,讓他憑添了些許妖嬈,不過,他的劍眉又中和了這絲女子氣,氣質中庸。
反正,他是一個特別耐看的人。
而且,葉玉顏從他的身上聞到了淡淡的曇花香氣。
“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身旁,一位藍衣公子問道。
“小子葉言。”她回答。
“月鹿。”白衣公子點頭致意。
“彭叔夏。”藍衣公子道。
“彭瞻。”黃衣公子道。
緊接著,大家都自報了一下名字,各自落座,只當做是認識了。
葉玉顏笑著表示記下了,基本的為人處世她還是知曉的。
月鹿公子的臉上似乎就沒少過笑,他在手掌上敲擊著玉扇,直視著葉玉顏的眼睛,道:“葉言小兄弟的詩頗有才氣,不過我有些不敢茍同。”
“我倒是覺得有些道理的。”彭瞻圓睜著大眼睛插嘴道。
“你知道個屁。”一位叫徐堯的公子沒好氣道。
葉玉顏算是發現了,徐堯就是月鹿的忠實狗腿子,剛前后兩次打斷彭瞻說話的都是他。
不過她不在意,她比較喜歡和正主說話。
“月鹿兄有何見解?”她客氣道。
月鹿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倒是有些道理,可是你說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能夠抵御侵犯便可以,我就不認同了。”
“斬草不除根,是要給他們機會卷土重來嗎?屆時,受難的不還是自己人?”
“就是這個道理呀!”葉玉顏非常贊同月鹿的觀念,開心地點頭附和道。
這會兒月鹿倒是愣了,投了個看不懂的眼神過來。
“對待敵人,當然是要斬盡殺絕,否則是給自己添了麻煩,能少一事還是少一事為好。大多數的仁慈,都是弱者無能的借口。”葉玉顏煞有介事的說道。
“我說,你這人怎么心口不一呢?”徐堯不悅的開口道。“墻頭草。”
在他看來,這毛頭小子就是無腦的巴結附和月鹿公子,這不前面還作了詩,后面就自己推翻。
而此時在坐的大部分人都是這么認為的,他們的眼神把態度都寫了出來。
這幫公子哥,可不屑于裝腔作勢。
“說實話,我本身就是這么想的,只是為了作詩而作的詩而已。”葉玉顏絲毫不怒,只是更覺得好笑,回答道。
“說了我只是為了上來吃頓飯嘛。”說著,她又露出了委屈巴巴的神情,好似真的餓了一般。
月鹿看著身邊這嬌小可愛的男孩子也是被逗到了,解圍道:“你若是不嫌棄這些殘羹冷炙,餓了就先吃點吧。”
聞言,葉玉顏如蒙大赦。
“來人啊,拿副碗筷來!”她興奮地對著門口叫到。
馬上,就有一位侍者恭敬地遞了過來。
青瓷圓碗,白瓷筷。
葉玉顏接到手里不由得一愣,她這才發現此卓用的碗筷皆是這種類似藝術品的,不僅菜品精致,連裝盤都如此講究。
不知為何,她腦子里又冒出了巴圖那把鑲金嵌玉的短刀,頓時對這個世界的有錢人又有了新的認知。
桌上約有十余個菜,基本也是以肉類為主,賣相倒是好的很。
一下午的游蕩她也的確是餓了,于是也沒有多想,稍微控制著形象吃了起來。
她知道,那位月鹿公子一直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思索著什么。而其他人也是頻頻望向窗外,等待著什么。
氣氛一度安靜的很尷尬,不復之前的熱鬧。
“彭公子,您要的南嶺竹紙到了。”此時,一位侍者敲開了門,托著擺滿筆墨紙硯的木盤走了進來,額頭微汗。
他輕輕地把木盤放在了飯桌旁的方桌上,便低首離去了。
當即,屋子里又熱鬧起來了。
“月鹿哥,月鹿哥!這南嶺竹紙可是我祖父從肖閣老那里好不容易求來的,拿來寫字最好不過,不如你用這紙賞我一道墨寶怎么樣?”彭瞻一下就跳了過去,手指拈著竹紙的邊緣,興奮地碎碎念。
月鹿拍打著玉扇,笑而不語。
“楚兄剛剛做的詩也是極好,不如也留下一份墨寶。”彭叔夏也是笑,對著身邊的友人說道。
“嘻,我看不如把葉言小兄弟的墨寶也留一份兒。”徐堯斜睨了一眼筷子不停吃相粗魯的葉玉顏,嘴角輕翹,語氣輕浮的道。
他不是很喜歡這個來路不明,又沒什么才華的小子,看不慣他坐在月鹿公子的身邊。
任誰都能聽出里面的嘲諷意味了,額,除了彭瞻。
“可以呀!葉言你會寫字吧?我覺得你那詩挺有意思的,便賞你一張竹紙了!”彭瞻扭過頭,高興地對葉玉顏道。
彭叔夏直接咳嗽起來,徐堯更是沒忍住笑,這個彭瞻真的是……腦子少一根筋!
葉玉顏正吃了口牛肉還沒咽下去呢,聽見有人叫自己,迷茫的抬起了頭。
“叫你過去寫首詩呢!”有人配合的捧哏。
寫詩?她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費力的咽下了口中的食物,看向彭瞻。
“對呀!你快點!”彭瞻催促道。
為什么要寫詩?伙食費嗎?葉玉顏有點懵,不過她還是聽話的走了過去。
寫詩而已,不,對她來說應該是“抄詩而已”,輕松得很!讀書人嘛,借鑒一下無所謂的咯,她安撫了一下自己的良心。
桌子對她來說有點高了,她匆匆擦了一下自己油膩的右手,站到凳子上,拿起了毛筆,咬著筆頭思索起來。殊不知她這一舉動又讓人看輕了許多。
寫什么呢?
她忽而一笑,決定來筆大的!
剛剛那敲門詩居然被瞧不起了,這會兒自然要亮瞎一下你們的眼睛!
她蘸了蘸墨,凝神靜氣,下筆揮動起來。
彭瞻和彭叔夏兩兄弟守在一旁等待,面部表情隨著時間的推動而變幻不已,成功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奈何還要顧及點面子。
終于,葉玉顏收筆了。
她長吁了一口氣,帶著羞怯的笑意退回了飯桌旁,再次拿起了筷子忙碌了起來。
而早已被彭氏兄弟勾起了好奇心的眾人自是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