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缺的,缺的是養(yǎng)活人的糧食,以及保護人的武力。
但是,這兩樣東西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面前,是很好解決的。
“這世界上不乏自私自利的人,借著戰(zhàn)事發(fā)國難財,咱們第一個拿他們開刀。”葉玉顏說的神采飛揚。
“師傅,咱們要搶劫嗎?”巴圖蹙著劍眉,還有有點不敢相信,曾經的太子就要淪落為土寇。
葉玉顏啐道:“怎么這么不會說話呢?什么搶劫?咱們是劫富濟貧!”
幾人汗顏。
但他們能看出來,葉玉顏是真心對“搶劫”這個活動感興趣,他們都能看見她眼里的光彩了。
巴圖撇撇嘴,既然她喜歡,管他什么做就是了。
凈空也是感興趣得很,還特意為她解了穴,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那些商人是一個,北漠那些打秋風的士兵也是一個,我們不僅可以從他們手里名正言順的得到豐厚物資,還可以解救他們手里的俘虜,作為已用。”她移動了一下身子,終于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
“那些俘虜,太老的,殘疾的,悄悄找機會做掉,我只要勞動力。”
“這些只能你們幾個來做,對青葉軍得保密。”
她笑道,眼睛又瞟了一眼進寶,輕飄飄的定了些許人的生死。
到時候,那些活下來的人,還得感激她。
“小孩呢?”巴圖問道。
“不管多小,都留著,不管什么時候,孩子都是希望,無論是對于咱們,還是對于別人。”葉玉顏說道。
巴圖點了點頭。
“這些事情巴圖帶著青葉軍去做便好了,具體的你自己做主。”她接了句。
巴圖依然點頭,嘴角多了絲笑意。
“這個,我也感興趣。”凈空冷不疊地插話道,成功吸引了眾人驚訝的目光。
他瞇起那雙丹鳳眼,露出了一個恣意的笑容,“我負責劫掠漢人就好。”他道。
說實話,這里面最為吃驚的就是葉玉顏。
她以為凈空會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她,監(jiān)視他,沒想到他會主動請纓,這本就不是他所關心的事情,而且,他就不怕自己找到機會殺了他么?
“危險的事,我自然該去,不能讓娘子一個人操心。”他的臉上露出了羞怯的酡紅。
巴圖瞬間就臉黑了。
葉玉顏趕緊咳嗽了幾聲,道:“如此便這樣吧。”
她巴不得這炸彈離自己遠一些,時不時被點一下穴,感覺也挺不好受的。
不給巴圖說話的機會,她又連忙開口道:“俘虜?shù)胶螅K姝和進寶負責他們的吃食,不必太好,但是要吃的飽,同時可以幫他們治療一下傷勢。”
“馮七則帶領健康的俘虜們全力尋找石灰等礦物。這都關系到我們以后的生存。”
幾人認真的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他們根本就沒想過葉玉顏為什么要這么做,總之,就是無條件的信任。
“還有,無論俘虜是漢人還是北漠人,亦或是其他國家的,你們都要做到一視同仁,我要建的,不僅僅是一個國家。”
葉玉顏正色囑咐道。
即使疑惑,但他們還是把她說的話記到了心里,隨著葉玉顏的吩咐散去,各忙各的。
生活,總是又回到了正軌。
山洞的大廳里,又只剩下了兩個面面相覷的人。
“我真不知道,你這么做的樂趣何在。”葉玉顏看著自己的手指,低語。
“高興。”回答她的只有這么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她也不好再說什么,總之她現(xiàn)在不敢輕易的觸怒他,他就是一個瘋子,和瘋子,是不好講道理的。
自從在嘉峪關稀里糊涂的救了兩個敵對國家的太子后,很多事情就脫離了她的掌控。
如今,唯有強大,才能再次決定自己的生活。
奮斗,也算是一種生活樂趣吧。
除了這樣安慰自己,她也沒辦法了。
“你跟著我干什么?”葉玉顏忽地轉過身,不悅道,她是準備回自己的石室的。
“你是我娘子,話都放出去了,你不讓我跟你睡?”凈空的表情相當無辜,相當委屈,一雙丹鳳眼垂下,泫然欲泣。
葉玉顏只感覺吃了一個蒼蠅,干脆利落的轉身加快了步伐。
她今年多大了?不到十三歲!吃的再好也不至于讓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動心。
何況,這男的和她同床共枕十數(shù)天,除了厭惡就是厭惡,還剃了她的頭發(fā)!
所以,她并不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只是,惡心。
“哦,對了。”凈空突然開口道,葉玉顏頓住了腳步。
他湊到她耳邊,呼出溫熱的氣息,壓低聲音問道:“那個孩子,你是準備殺了嗎?”
她知道,他說的進寶。
她微微的搖了搖頭。
凈空輕笑一聲,道了句“那就好”,“那孩子做的湯好喝,我得留著。”
葉玉顏慢慢的攥緊了拳頭,努力掩下了眼里的怒火。
夜幕漸起,無云的天,星斗格外的亮。
夜晚,不屬于人類。
蟲子的叫聲,葉落聲,野獸的吼聲,一個不落的傳到了星夙的耳朵里。
他渾身涂滿了綠色的汁液,躲在兔子洞里,蜷縮著,不住的喘著粗氣。
他的眼里滿是后怕,以及,深深的恨意。
火藥的威力太強大了,自己被飛濺的石子打的遍體鱗傷,現(xiàn)在只能敷著草汁,忍受著疼痛,躲避野獸的鼻子。
要不是她回來,怎么可能發(fā)生這種事!
自己是大漢的太子,未來的天子,怎么可能永遠被她所掣肘!
她明明那么有能力,為什么不幫自己奪回皇位!自己必定會給她封侯拜相的!
本來,他是打算再蟄伏一段時間的,是她給了自己有野心的機會!既然已經消失了,為什么還要再回來!
在那女孩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他忽然就覺得心驚肉跳,他的直覺告訴她,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
可是,已經點燃的野心怎么可能就這樣熄滅?
星夙目光里的恨意逐漸隱去。
恨要在心底,善要在臉上,那些大臣們早早地就教會了他。
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慢慢算吧。
月光照亮叢林里,一個小小的身影爬起,蹣跚著步伐,逐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