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珩?”楚清揚很吃驚。
“是我。”
“這怎么可能?”幾個人都震驚了。肖珩和盛夢逸之間似乎沒有什么過節(jié)吧?
只有雷月曉和洛子悅兩個人沒有任何波動。
“楚清揚,看清楚了,不是我?!?/p>
“肖珩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楚清揚還沒有功夫理會雷月曉。
肖珩低著頭不說話。
洛子悅卻笑了:“肖珩,你知道嗎,你現(xiàn)在的行為幼稚透頂了。你就想那哥幼兒園里缺愛的小男孩一樣,想方設(shè)法地想通過調(diào)皮搗蛋的方式獲得人們的關(guān)注?!?/p>
“我沒有?!毙ょ裣霠庌q,但是氣勢明顯不足,聲音依舊是弱弱的。
“我喜歡誰不喜歡誰,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是我自己做主,不論我是洛子悅還是林紫瑜。我成為今天的我是有原因的。每個人都有不想回憶的過往,哪怕我們只有十幾歲,記憶里還是有不愿意說的事情?!?/p>
“這對我來說是這樣,對每一個現(xiàn)在站在這里的人都是這樣。回避痛苦是人的本能,趨利避害是生物的特性,你扼殺不了它?!?/p>
“不論我是林紫瑜還是洛子悅,這都是不會變的。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進了一條死胡同里,為什么還這樣執(zhí)迷不悟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肖珩想說什么,卻被洛子悅打斷了:“我清楚你割斷盛夢逸的琴弦是因為什么。你下意識地以為,現(xiàn)在的我還是當時的我,我還是代表學(xué)校演出的那個女生,所以你看見大提琴就會本能地認為這是我的琴,所以你割斷它,你以為我會來找你,尋求幫助也好還是厲聲指責也好。但是你沒有想到這次是夢逸代表學(xué)校,對不對?”
“我……”
“肖珩,我現(xiàn)在是在努力心平氣和地和你說話,我不想讓我們之間的事情再牽扯到無辜的人。你知道琴對于學(xué)樂器的人有多重要嗎?你知道你有可能搞砸夢逸的演奏嗎?你的世界里一直只有你一個人,沒有別人?!?/p>
“你不要試圖告訴我,你的世界里還有我?!甭遄訍偪匆娦ょ駝倓倧堥_的嘴,就知道他想說什么:“這種情話對我沒有用了。而且,你的世界里也沒有我。如果你真的在意,那么你就不會一次又一次用你自以為好的方式強迫我撕開傷疤,你就不會不尊重我的選擇?!?/p>
“對不起。”
“你沒有必要對我說對不起。事情的起因不是你,過錯不在你,而且這個時候,你首先應(yīng)該道歉的是被你波及到的盛夢逸和雷月曉。況且,就算你向我道歉,”洛子悅停了一下,“我也有權(quán)不接受。”
“紫瑜……”
“我到底想成為洛子悅還是林紫瑜,是我自己的選擇,任何人都沒有權(quán)利干涉。”
“難道就真的回不去了嗎?”
“回顧過去沒有意義,我也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和你糾纏。我只想拜托你,不要再往我的傷口上撒鹽了,可以嗎?”
“我……”
“你到現(xiàn)在都沒有想她們道歉?!?/p>
“對不起?!毙ょ褶D(zhuǎn)身對著其他人深深鞠了一躬。當他再轉(zhuǎn)身的時候,洛子悅已經(jīng)背著書包從后門出去了。他抬腳想跟上去,走了兩步,又停住了,轉(zhuǎn)身從前門離開了教室。
“所以,楚清揚,你不打算對我說點什么嗎?”在大家都沉浸于現(xiàn)場的氣氛的時候,雷月曉又不合時宜地打破了氣氛。
“對不起,是我太過魯莽急躁了?!编嵲な紫认蚶自聲缘狼浮?/p>
“楚清揚,你呢?”
“對不起?!?/p>
“但是,楚清揚,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崩自聲砸蛔忠痪涞卣f。
“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么樣?”楚清揚有點生氣。
“你道歉,是因為你的確做錯了,但是我沒有錯處,接受不接受你的道歉,是我自己的事?!?/p>
“你……”
“所有人做錯了事情,都要道歉。而被傷害的那個人則被要求必須要接受道歉。但是實際上呢?你道了歉,對于彌補我受到的傷害沒有任何彌補作用?!?/p>
“我也沒有對你造成什么傷害啊?!背鍝P開始覺得雷月曉在無理取鬧了。
“什么是傷害?只有身體和財務(wù)上的損傷才叫傷害嗎?別人的議論算不算傷害?別人看我的眼神算不算?別人會說,這個女生因為嫉妒別人,所以蓄意損壞了對手琴,這種惡意的謠言算不算傷害?楚清揚,你沒有經(jīng)歷過被惡意和污言穢語推到中間的感覺,所以你永遠也不會理解那種成為人們眼中恥辱的標桿,成為人們嘴里的笑料的感覺?!?/p>
“你有完沒完?我都道歉了啊。這又不是多大的事?!?/p>
“所以我說,你沒有經(jīng)歷過,你理解不了。當然,你的看法是絕大多數(shù)人的看法,所有都覺得,這不是傷害,道歉了不就好了嗎?我沒有權(quán)利評判你的觀點,我只能用我自己的行動告訴你,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說完,雷月曉就背著書包打算離開。
但是臨走前,她回頭加了這樣一句話:“我想,這種滋味,你可以問問盛夢逸,想必她會有很深的體會吧?”
“你不要扯別人行嗎?”但是雷月曉已經(jīng)離開了。
楚清揚覺得心里堵得慌,剛想回頭向盛夢逸、鄭元坤、姚辰邈他們幾個好好吐吐槽,但是一回頭她才看到,盛夢逸已經(jīng)伏在鄭元坤的懷里了,肩膀一抽一抽,哭得不能自已。鄭元坤抱著盛夢逸,仰頭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你們……”楚清揚剛剛想張開嘴,卻被突然打上肩膀的手嚇了一跳。
是姚辰邈。
“什么都不要說了。”姚辰邈的聲音格外的沙啞低沉。
他的手抓著出清的肩膀,緊緊地,好像在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力氣越來越大,隔著衣服,楚清揚感覺越來越疼。而且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姚辰邈在抖。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姚辰邈了。
她有一點點害怕。
所以,盡管她的肩膀很疼,但是她還是咬著嘴唇讓自己忍住,沒有掙扎,直到姚辰邈恢復(fù)平靜,自己松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