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晟進(jìn)去的時候,顧靖安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吩咐他說:“你讓重慶那邊的人去查,事情肯定沒有那么簡單,陸家世代行醫(yī),軍需的藥材又怎么會突然出了問題,還有齊家,也給我仔細(xì)查。”
“是。”姚晟看顧靖安要出門的樣子,問道:“少爺,這會兒天都黑了,你還要出去?”
“你快去安排陸家這件事,今天中秋,我和小月去拜訪拜訪柳總長。”顧靖安打好了領(lǐng)帶,準(zhǔn)備出門。
姚晟突然伸手?jǐn)r住他,“少爺要去柳家,你想好了么,萬一陸家沒事,到頭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顧靖安‘噗嗤’的笑了一聲,拍著姚晟的肩膀,“阿晟啊,瞧你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連柳家院里的螞蟻都會吃人呢。”
“可是少爺,要是惹了麻煩,日后陸小姐那邊……”姚晟還是不放心。
說起陸其華,顧靖安苦笑了一下,說道:“她?她才不會在意。更何況阿晟,難不成你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姚晟眉頭皺了半天,垂下了眼睛沒有說話。
顧靖安走到門口,又說:“我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就這么草草的嫁給那齊思任。”
姚晟看著顧靖安離開,自己在原地站了很久……
顧靖安去喊顧月,顧月直勾勾的看了他好半天,問了句:“哥哥,你可想好了?”
“你放心,哥哥心里有數(shù)。”顧靖安拍了拍顧月的頭。
“好吧,我相信哥哥。”顧月挽住了顧靖安的胳膊,往飯店外走去。
姚晟早就吩咐人準(zhǔn)備了禮品在車上放著,上車后,顧月朝開車的士兵吩咐了句:“走吧。”
車子在夜色里緩緩地往柳家走去,顧靖疲倦的閉上眼睛,顧月在一邊看得心疼,可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知道,哥哥此刻肯定是擔(dān)心死了其華那小姑娘。
她也很擔(dān)心……
因為和送信的人錯開,陸其華還不知道家里出了事。
回家的一路上,她還想著該怎么給齊思任說要回重慶的事,還想著顧月,她怕顧月生氣,都沒有親自給她道別,顧月日后肯定會怨她。
結(jié)果剛到大門口,就看見門開著,還有人不停的往出來收拾東西。
見到她回來,連忙問了好,一副如釋重負(fù)的樣子。
“都這么晚了,你們收拾這些做什么?”陸其華問。
一個丫鬟停下,吃驚的看著她:“回小姐,福叔不是去接您了,他沒告訴你么,老爺吩咐讓撤了北平的生意,這宅子都要盤出去的。他叫大少爺和您趕快回去呢。”
陸其華吃驚的問:“怎么突然要撤了生意,出什么事了這么急?”
丫鬟猶猶豫豫的半天,才說:“這個……您還是親自去問大少爺吧,您快進(jìn)屋。”
看門口下人們的樣子,陸其華越發(fā)肯定出事了,進(jìn)了院子后走的極快,齊思任不在前院,她又急步走到自己住的院里,找到了齊思任。
齊思任正在收拾陸其華的行李,聽到門口的腳步聲,回過頭一看是陸其華,一下子高興地丟了手里的衣服就跑了過去抱住了她。
還不停地說:“其華,你終于肯回來了,你都快急死我了。”
陸其華被她勒的太緊,稍微抬手推了一下,問道:“我進(jìn)門時見他們在收拾東西,怎么回事?”
齊思任心里突然有些難受,陸其華回來也沒有跟他一樣高興,他抱著她,她卻冷靜的問他出了什么事。
他心里好像有東西突然被人生生的剜去一般,空的難受,卻不知道從何補起。
緩緩地松開抱著陸其華的胳膊,齊思任有些頹然的說道:“是家里出了事,其華你千萬不要著急,我爸他已經(jīng)在想辦法解決了。你現(xiàn)在收拾收拾東西,我們明天一早就回去。”
“伯父在解決?是我家里出了事?到底怎么了,我爹娘出事了是不是?”陸其華焦急的晃著齊思任的胳膊。
齊思任把她摟到懷里,陸其華不安分的一直動,她想知道家里到底怎么了。
齊思任摟緊她安慰道:“其華,你先別著急,聽我說。爸打電話來說,伯父捐的軍需藥材出了些問題,他說已經(jīng)在想辦法處理了,叫你別太擔(dān)心。”
“藥材出問題?怎么可能,我們家祖上算起賣了上百年的藥材,怎么單單這次出問題,而且還是軍需藥材。我爹跟我我娘呢?他們怎么樣了?”陸其華急的攥著齊思任的衣袖不停地問。
齊思任握住她的手,慢吞吞的回答:“伯母在家,只是伯父他,他被暫時留在警察廳審查。”
陸其華松開手往后退了幾步跌坐在沙發(fā)上,齊思任過去蹲在她身邊,握住她的雙手安慰:“沒事的,爸說事情還沒那么壞,會有辦法解決的。”
陸其華抬起手抹掉了眼角邊沒有溢出的淚水,轉(zhuǎn)過頭問:“伯父想到什么法子了么?”
“我爸他說,讓我們兩個回去,他馬上給我們辦訂婚宴,到時候我們兩家結(jié)了親,警察廳也會顧忌著我們家的勢力,不敢對伯父怎么樣,我爸也好名正言順的出手幫忙。”齊思任還蹲在陸其華身邊,溫和的解釋。
“訂婚。”陸其華看了齊思任的臉半晌,問道:“當(dāng)真再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齊思任握緊陸其華的手,說道:“其華,只有這樣了。這樣他們才會因為兩家的關(guān)系忌憚我爸,救伯父的機會才更大些。”
陸其華沒有再說話,慢慢地抽回手,望著窗外九分圓的殘月,明明是人月兩團(tuán)圓的日子。
卻是人圓不了,連月亮也是。
望著望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背對著齊思任,兩行淚順著臉頰無聲息的滑落,掉進(jìn)了松軟的沙發(fā)里,連印漬都沒有留下。
好半天才出聲:“好。你也去收拾,明天一早就回重慶。”
齊思任從地上站起來,眼神復(fù)雜的看了眼陸其華,說了聲好。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關(guān)上門,剛一轉(zhuǎn)身,齊思任的臉上瞬間滿是凄楚的神情,他在門口的臺階上坐下,用雙手抓著有些蓬亂的短發(fā)。
昏暗的月光灑到他身上,照的他手上凸起的脈絡(luò)異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