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其華被箍在顧靖安胸前,也抬不起來,聽顧靖安這么說,只好悶悶的說:“真的?你沒騙我?”
“騙你又不得好處,不過,你要實在過意不去,要補償我也行。”顧靖安抬起陸其華的下巴說道。
陸其華結巴道:“還,還是先去抹點藥,走吧。”
顧靖安笑了一下,放下手跟著陸其華去她的房間。
上藥的時候,陸其華把顧靖安按到椅子上坐下,她彎著腰很認真的一點一點的撒上藥粉,不時地問顧靖安疼不疼。
顧靖安反倒有些疑慮,這丫頭怎么突然變得這么溫柔懂事,尤其對他。
稍稍偏過頭,看她認真的模樣,睫毛一閃一閃的,顧靖安是打從心底歡喜。
手伸到肩后,將陸其華抓到他面前站著,顧靖安問:“小丫頭,你怎么了?突然對我這么好?不是當真以為我不會讓你見你父親吧?”
“當然不是了。”陸其華立馬反駁。
顧靖安接過陸其華手里的藥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哦,不是因為令尊。那可是喜歡上我了?”
這次陸其華不說話了,只是低下了頭。
顧靖安以為陸其華不喜歡自己總說這種話,于是也收了逗弄的心思,說道:“不說便算了。你先歇著,吃過晚飯好好睡一覺,養好氣色,明天我帶你去見你爹。”
陸其華高興的嘴巴咧開,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激動的問:“你說,我可以見我爹了?是真的嗎?”
“嗯。”顧靖安點點頭。
陸其華握住顧靖安的胳膊,驚喜的說道:“真是謝謝你!顧靖安。”想了想又垂下頭,聲音很小的說:“你的脖子,真的很對不起。”
顧靖安輕輕一把將她扯過來,坐到自己腿上,還兩只胳膊圈緊,可是陸其華只是掙扎了幾下,就紅著臉再沒動。
“我都說不疼了。不過你要是想補償,就得付諸行動。”顧靖安看著陸其華說。
陸其華垂著頭,“我都已經道過歉了,而且,也幫你上了藥。還要……要怎么樣?”
顧靖安偏著頭看她,“剛剛,你在畫房的時候,說什么來著?你說上完藥再……”
“你……我,我忘了。”
“真不巧,我倒記得。”顧靖安輕輕的捏著陸其華的下巴,好像隨時都準備著要湊過去啃一口。
陸其華羞怯的撥開他的手,趁顧靖安不防,飛快的從他懷里竄了出來,跑去一邊站著。
紅著臉看了顧靖安好幾次,才喏喏的說:“我真的忘了。”
顧靖安大多也是逗她玩兒,不然怎么會讓她從自己懷里跑出去。反正今天也親夠了,雖然掛了彩,不過比起第一次被她劃傷,這倒也不算太吃虧。
只是顧靖安心頭也是半疑半喜,喜的是陸其華跟他終于不是那么疏忽了。可也疑惑,第一次見她只是抓了手腕,她便連司令的身份都全然不顧及,出手劃傷了自己。她本不是生性熱情的女子,可現在好歹也還讓自己親近,也算是個好兆頭吧,他想。
顧靖安也會見好就收,笑了笑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陸其華面前,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腦勺,柔聲道:“忘了就忘了,且先擱著,等你哪日記起來了,我們再說。”
陸其華不滿顧靖安的動作,偷偷地瞪了他一眼,她總感覺被顧靖安這么揉,就跟哄小貓似的。
顧靖安把她的動作盡收眼底,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把手拿開然后徑自出去了。
陸其華慢吞吞的走到門口,看著顧靖安出了院子,她突然發現院里的梧桐葉子落地時的姿態都那么美。
等落光了,來年便會長出新的來。
因為要見父親,陸其華整個午后到夜里睡覺時,都手足無措的,她既高興又忐忑。生怕再出什么變故,就像上次那樣,人都走到漢口了,父親卻被帶到了北平。
她希望這次一切順利,也好早日讓爹娘團聚。
翻來覆去的到了大半夜,陸其華才迷迷糊糊的睡著,嗎睡多長時間,便墻上的掛鐘給叫醒了。
她很精心的收拾了一番,穿了件鵝黃色的洋裙,又怕父親會擔心自己著涼,找了一件米色的大衣套上,整個人看起來暖融融的。
在鏡子前看了好幾遍,確定會讓父親放心,才跑出去,到前院去找顧靖安。
顧靖安正準備出門,還沒來得及吩咐人去請陸其華,就看到她滿眼放彩的朝自己走了過來。
“顧先生早啊!”
顧靖安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打量了陸其華一眼說道:“簡直就跟要準備過冬的小懶貓一樣。”
“你才是貓,勤快的貓行了吧?”陸其華頂嘴。
“你手里拿的那是什么?”顧靖安這才看見陸其華手里拎著一個不小的包裹。
陸其華往手上看了看,說:“我給爹帶的衣服跟好吃的。”
顧靖安好笑的敲了一下她的頭,笑道:“你這個不孝女,帶這么多衣服吃的,是想讓你爹在那兒長住么?”
“當然不是,我,我沒想那么多。”陸其華窘迫的解釋著。
顧靖安理了理衣領,脖子上的抓傷還稍微有些疼,他淺淺的皺了一下眉頭,率先往外走,一邊說道:“走吧,帶上也好。總歸是你的一片孝心。”
“哦。”陸其華跟上走在顧靖安身后。
顧靖安突然停住,側轉過身,看了眼不明所以的陸其華,伸手奪過她手里的包裹,然后又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陸其華偷偷笑了笑,小跑的跟上他。
到警政司之后,因為顧靖安已經打點好,所以一路上沒什么阻礙。
快到關押陸原風的監房時,顧靖安拉住陸其華的手腕,溫聲說:“你好不容易才見到你爹,肯定有好些話說,我這個外人便不去打攪了。我在這兒等你,你放心去吧。”
陸其華想了想,自己要跟父親說同齊家取消口頭婚約的事,也不想讓顧靖安提早知道,于是點了點頭。
“嗯,好,謝謝你啊!”
說完,從顧靖安手里接過包裹,快步的往關押父親的監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