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屋里昏暗的光線,納蘭若兒看到了那躺在床上的女人,一動不動,毫無生命力。
尤其是她臉上的一道疤,格外的突兀。
那疤痕呈蜈蚣狀,顏色鮮紅,斜斜長長的掛在臉上,丑陋的讓人忍不住想作嘔。
納蘭威眼底一片青黑,白發也仿佛增加了不少。
他張了張干燥的嘴唇,聲音沙啞道,“葉少爺,求求你了,求求你給我女兒一條生路吧,她已經得到了她應有的教訓,罪不至死啊。”
他說的情深意切,葉銘修卻絲毫沒有動容。
“是她自己想死,我又憑什么要給她生路?”
納蘭若兒還處在云里霧里,不知道納蘭威為什么突然求起了葉銘修。
難道是他做了什么對納蘭琴不利的事嗎?
納蘭威的心情本來已經跌入了谷底,卻突然眼尖的看到若兒手上那象征著身份的玉鐲和戒指,眼底瞬間死灰復燃!
“若兒!我的好女兒,你快幫父親求求葉少爺,讓他救救琴兒吧,她再怎么有錯,也是你的妹妹啊!”
“他又不是醫生,要怎么去救?”納蘭若兒皺了皺眉,煩躁的甩開了他的手。
沒等納蘭威說話,葉銘修就主動開了口,“我斷了她的藥,沒有人敢給她看病,也沒有醫院敢收她,就是為了讓她自生自滅。”
一番話說的毫無波瀾,仿佛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般,不痛不癢。
但這么冷血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納蘭若兒卻一點也不感到意外,甚至不覺得有錯。
她凝視著納蘭威的眼睛,眼底像是一片漆黑的漩渦,字字句句都敲打在他的心上。
“納蘭威,這么多年,你有沒有真心把我當做女兒過?有沒有把我的媽媽當做妻子過?我在懸崖邊痛苦掙扎的時候,你是否能拿出對納蘭琴一半的關愛來對我?”
納蘭威佝僂的背脊仿佛又彎了幾分,久久不能言語。
他想辯解,但即使辯解了也是徒勞,畢竟她說的,都是事實。
納蘭若兒攥著拳頭,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起來,“我是沒有關系,但是我的媽媽,希望你能給她一個交代。”
“走吧。”葉銘修在后面扶著她,輕聲安撫著。
兩人離開后,除了蹲在地上的那個女人時不時發出幾聲啜泣以外,剩下的就是無盡的寂靜與黑暗……
一路上,納蘭若兒都一言不發,只是身體一直都處于緊繃的狀態,始終放松不下來。
葉銘修抬眼看了看后視鏡,無奈的嘆了口氣,“你想要我救她,對嗎?”
沒反應。
“若兒,你不用顧忌我的,我做什么都是以你為出發點,如果救她能讓你心里好過一點,我覺得也是值得的。”
“葉銘修。”她突然開了口,“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么好。”我會忍不住依賴你的……
他輕笑了一聲,腳下的油門又踩下去了幾分,“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暗夜里,跑車悅耳的轟鳴聲響徹在寬廣的馬路上,轉眼間就馳騁出了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