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出現的染柒給吸引去了注意力的姬憐松,卻是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后面即將有危險來臨。
姬宛寧手中拿著木凳子,在姬憐松欲轉頭之際便猛的給砸向她的脖頸后面,她只后知后覺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宛寧平空生出一身冷汗,又同染柒使了個眼色,兩人齊齊看向了晏修昌。
晏四少這會兒卻是在看熱鬧,見到姬憐松暈倒在地,還拍手叫好。
一邊還忍不住贊嘆道:“果真如瓊一妹妹所說,姬家的小姐個個都不凡呢。”
又對著姬宛寧流著口水道:“曉得美人是嫌棄她太聒噪,擾了我們的興致,如今既然她都暈了,我們便也該做些正事了罷。”
宛寧頓時愣怔住,她道姬憐松如何能將晏家的少爺給引過來,原來卻是通過晏瓊一,不得不說這十三小姐手伸的著實是長,竟伸到了姬伯侯府上。
當然她也是清楚的明白晏瓊一這樣并不是為了對付她,而是她面前的這頭豬。
晏瓊一有弟,名景皓,是晏家最小的公子,也因是幺子,最是得魏國公的喜愛,然到底是庶子,便是再得寵,頭上不說還有個原配嫡兄,就連眼前這被人賣了還替對方數錢的繼室嫡子也是壓了晏景皓一頭的。
晏瓊一因著這弟弟的緣故,對晏修昌就不可能安了好心的。
再加上姬憐松也是不滿她的,定是想著若是沒了她,長公主便有可能會選擇姬憐松做棋子給送進宮去。
這樣一來,晏瓊一同姬憐松也定是一拍即合,方才設下這局,若是成了,魏國公府的嫡子為著長公主的面子,也不得不娶姬伯侯府的庶女,屆時姬宛寧自也是沒了選入皇宮的資格。
至于這兩個八竿子扯不到一塊兒的人是如何勾結在一起的,便應是那次魏國公府的幾位小姐同姬沉魚相玩,姬憐松拉著她去湊熱鬧的時候。
眼下晏修昌不斷的朝著她靠近,宛寧卻也不躲,只是引著對面的人轉了個方向,忍著心中的反感,握住了晏修昌的袖子,晏修昌誤以為美人在投懷送抱,當下眉開眼笑,另一手便要握住眼前的蔥白玉手來,宛寧頓時摒氣。
只聽得“砰——”的一聲,晏修昌的目光頓時瞪大,有不解也有怒意,緊接著便要朝下倒去。
宛寧連忙躲到一邊去,對著一旁軟倒在地的染柒道:“幸好你拿的花瓶不過是半瓷的,不然后果當真不敢設想。”
她蹲下身子去看晏修昌,腦袋上不過破了層皮,外加流了一點點的血。
又叫上染柒然后一同將晏修昌給抬到了床上,再將姬憐松也給抬到了床上。
這兩下便已是很累了,宛寧卻又忙不迭失的對染柒說:“別愣著了,你同我換下衣裳。”
“換衣裳做什么?”染柒從剛才進這屋里到現在都是有些迷糊著,一切不過是宛寧叫她做什么變作甚么,只如今要她換上小姐的衣裳,便讓染柒有些不敢了。
宛寧只道:“你盡管做便對了,我總歸是不會害你的。”
染柒愣愣的點點頭,又問說:“這下七小姐不會將我收了宋姨娘好處的事情告訴公主并三小姐了吧。”
宛寧不曾遲疑的點點頭,染柒才安心的同她將衣裳給換了。
染柒既是姬沉魚身邊能說得上話的丫鬟,穿的面料雖不若主子那般好,然卻也是數一數二的。
眼下被宛寧給穿到身上,她倒也沒覺得有何不適。
只給整理了整齊后便說:“方才四姐姐道是外邊有晏四少爺的人,為保萬一,我便先穿著你的衣裳走了,你且在這里待著,一會兒想來該是回有人來,你變趁亂走也是使得的,或是留下來做個人證也是可以的。
宛寧瞥了一眼床上雙雙昏迷不醒的人來,目光中劃過一絲冷意。
方才又再度走到了前院里,好似正到了新郎敬酒的時候,眾人都圍繞著姬曜光一同哄鬧,宛寧覺得好生無聊,一直循著目光找尋方才她在離開前看到的紅衣少年。
今日這場婚事確實是不太順利的,雖然表面上看到已是成了定局的模樣,可宛寧曉得,私底下的時候,卻是有人不想讓這婚事成真。
說到根底便同那紅衣少年晏墨白有關,宛寧不斷的找尋著,并未費多大的功夫,便看到了隔著重重人群中,那抹有些耀眼的紅,他似很是不悅,飲起酒來毫無章法,倒似是在灌酒一般。
宛寧得了個空閑,端著托盤便朝著晏墨白繞了過去,托盤上放著的是醒酒的茶水,越接近一步,她的心跳便愈發的快了些。
即便是前世的時候,她同晏墨白也是算不得熟的,國公府嫡子并伯侯府庶女,可謂是天差地別了。
尤其她后來成了劉醇的皇后,同晏墨白更是敵對的。
只緣分便是這般巧妙,她在臨死的一刻見到的人卻是晏墨白,也是因著被人誣陷同晏墨白有染而關進的冷宮。
她不曉得在她死后究竟發生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劉醇是不會輕易放過晏墨白的。
倒算得上是同生共死過了一般。
宛寧握著托盤的手緊了緊,如今的晏墨白,還不是后來的崇安侯,只那渾身生人勿近的霸氣卻已初露端倪。
說來出身雖優渥,然她還是聽人說過晏墨白的,極是不得魏國公的喜愛,后來魏國公更是同嫡長子脫離了父子關系。
不過是靠著太后的照拂,才讓晏墨白在這上京城中有了一席之地。
直至后來晏墨白年少從軍,再回京時已褪去青澀,成為舉止沉穩的青年人。
至于晏墨白再從一介白衣而成為崇安侯,其中有太后拿勢壓著劉醇的緣故,另一方面,卻也是因著劉醇有軍功的緣故。
這些,宛寧在前世都是當著故事聽的,故事里的那個大人物,如今正在她的面前。
如此回憶種種,宛寧發現自己竟記得這般清楚。
包括晏墨白同魏國公脫離父子關系,貶為白衣,卻正是因著今日——他的長姐被魏國公許配給姬伯侯府嫡子,晏墨白不喜,并插手了晏墨岑同姬曜光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