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也是老身看著長大的,如何不偏你?”顧老夫人嘆了聲氣,“不過為著一個閑來無事認下的義子而和李氏爭吵,確實有些不明智了,你性子一向急,是該改改。”
長公主“嗯”了一聲。
又說了些瑣碎事,時候便不早了,賓客也大都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長公主同顧老夫人告了辭,到外邊時候,姬府的幾個姑娘也都在一處等著了。
一行人回了姬伯侯府,尚剛入門,便有汝嬤嬤迎上來說:“鐘公子來了好大一會兒,說是有要緊事要同公主說,讓老奴在這兒等著呢。”
“他倒識趣。”也分不清是喜是怒,長公主說了這么一句話,便讓幾個姑娘各自回去,然后自個兒也回了靜閑居。
鐘子茗已在內室里等了好一會兒,聽到聲響便立馬迎了出來,兀自搶在前頭將公主遞過來的披風給放好,又扶著公主坐下,端的是行事伶俐。
不過長公主倒是看不清楚喜怒的任由鐘子茗忙乎著,那鐘子茗見狀也不氣餒,笑臉迎著便給公主捏起了肩,“我的好義母,今兒是子茗給義母惹了錯,這不趕緊便來認錯了,義母便是想打想罵,盡管來著,卻一直不說話,弄的我心好慌!”
“你也知道了錯了。”長公主抬頭睨了他一眼,“我那舅母最是愛記仇,我本便同她有些過結,今兒倒是好,可謂是徹底同舅母結下仇了,可都是拜你所賜呢。”
鐘子茗忙作“苦臉”狀,“我今兒是真不知道被打的那人竟然是晏家的小公子,我若是知道了,便是給我十個膽子,我也是不敢的!”
“瞅你那沒出息的樣兒!”長公主埋汰了他一句,“你說說你平常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明知道今兒去顧府里頭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卻還主動去招惹旁的人,按理說你該不至于這般,怕不是其間有什么別的隱情吧,又究竟是我府上的哪個姑娘值當讓你冒著得罪旁人風險也要英雄救美的?”
長公主這般一問,鐘子茗便想起了初初向他求救的那姑娘,同剛剛在顧老夫人那邊時低頭拾帕子的那姑娘穿著是一模一樣的,但也僅僅知道那是姬伯侯府的庶女,如今待要回答,卻又發現答不上來,便說:“是個極俏麗的丫頭,自稱是姬府的姑娘,我也是看她可憐,又看在義母的面上才出頭的。”
“姬府的姑娘說來不多,只你這形容的也確實是有些粗糙,一時也分辨不清楚是誰,還得一會兒本宮去問上一問。”長公主有些不滿,卻也沒非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只道:“以后可別這樣了。”
鐘子茗嬉皮笑臉道:“有了這一回的教訓,我如何還能這樣。”又同長公主說了些外間的趣事,好生逗弄了一會兒長公主,方才離去。
長公主一得空,也沒閑著,緊接著便吩咐了讓汝嬤嬤一邊派人去查查詢問在顧府中被晏修昌給為難的究竟是姬憐松還是姬宛寧。
另一邊,又派了人去到魏國公府,探查當日晏沉心替嫡長姐代嫁一事,究竟同晏家長子晏墨白有沒有關系。
將這些都給吩咐了下去,時日也不早了,長公主便早早歇下。
......
......
而在姬伯侯府西邊的魁魄居里,也就是長公主同鐘子茗說話那會兒功夫的時候,宛寧也在尋思著今兒個顧府里所發生的一切。
想著長公主肯定是會問鐘子茗是為了救誰而得罪了晏修昌,而鐘子茗也只能說出是姬家女兒,這樣一來長公主必定是要派人去探查的,她和程幼靈被晏修昌刁難時是在顧府之中,周邊不定會有什么人看見也不可知,便會很容易的查出來。
宛寧覺得她得想個法子,將禍水東引。
思索了一會兒,便讓小喜將云雀給叫來,吩咐道:“一會兒你在長公主的房門外守著,若是看見一穿著青衣的男子從里面出來,便將他給請到這兒來。”
云雀領命之后便去了,宛寧在屋里拿出了不久前繡的帕子,上面一只鸚鵡還未成型,便接著繡了來。
到底今兒走了許多路,本身便是有些乏的,以至于在描鸚鵡的時候都有些精神不濟,差點兒都將自己的手給扎著。
小喜在旁看著便說:“小姐休憩會兒吧,這些雜活便交給奴婢做就好。”
“也就是閑來無事打發打發時光,不礙事的。”宛寧說著,一邊卻也將手中的活給放下。
正這時,云雀回來道:“奴婢給小姐將人給帶來了,便在外邊候著呢。”
宛寧只將帷帽又戴了起來,方到外邊去見鐘子茗。
那鐘子茗雖然不似先前在顧府時那般狼狽,只匆匆而來同長公主解釋,卻也沒有太過拾掇自個兒,以至于原先還算俊俏的臉龐如今卻是平平常常。
鐘子茗抬眼便看到一黃衣少女正在不遠處覷著他,面容看不甚清楚,不過也能大致看出宛寧的身形,同晨起向他求救的姑娘長得像極了,不過不似晨起那般惹人憐惜,卻多了幾分清冷的氣質。
“敢問我和姑娘見過嗎?”因著宛寧不露臉的緣故,又加上換了身衣裳,鐘子茗卻不敢肯定了。
“公子先請坐下吧。”宛寧一抬手,示意鐘子茗坐下,自個兒也順勢坐在他對面,“今兒的時候多謝公子搭救之恩,回想起來更覺愧疚,差點兒便連累了公子,幸得公子無事,不然我真真是要以死謝罪的。”
也是如今事情過了的緣故,又見宛寧說的誠懇,鐘子茗便道:“晏四少爺本就做得不對,就那個時候,想不論是誰都會出手相助小姐的吧。”
“怨道母親會認鐘公子為義子,您這般大義凌然,著實讓人佩服。”宛寧毫不吝嗇的予以夸獎。
鐘子茗聽著也覺得心中快活,只口中還是謙虛說:“不過小事一樁,再說若沒有小姐那一番”小狐貍言論“,想來我也不會那般容易脫身吧。”
宛寧聞說也不由一笑,“不過用著不久前受的傷臨時謅了個說辭而已......如今我就是怕......”
她盈盈望向鐘子茗,鐘子茗見之忙道:“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