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在大廳處,聚集了好一些的人,正如姬徵音所說,大多都是房里的丫鬟們,爭先恐后的想到前邊去,不過都越不過房門就是了。
偌大大廳中也獨獨長公主并汝嬤嬤,連帶著晏墨白三人而已。
宛寧跟著姬徵音在后頭站著,卻瞧不太清楚,不過姬徵音大手一揮,一些人見了忙讓出一條道來,宛寧想提醒她說站后頭些都沒機會,只能隨了姬徵音去。
仔細看那晏墨白確實后頭背著幾根竹荊,筆直的挺著脊背跪在長公主跟前。
然話語里卻帶著些親昵道:“好我的表姐,原那婚事便于法理不合,只我一個小輩,卻也沒我說話的空,可我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長姐跳到這樣的坑里,故而才做了那事,卻和長姐沒甚么干系,雖然我和長姐稱您一聲‘表姐’,可您究竟年長,那是看著我和長姐長大的,難不成就能眼看著長姐被旁人議論?”
長公主一聽也怒了,只笑道:“你向說起話來一套套的,本宮既看著你和墨岑長大,當然不會害了她,旁人敢說個什么?就憑著你父親和本宮在這兒呢,除非是不想要小命了,再若你覺得沒錯,又何必今兒來找本宮認錯?”
“表姐到底是墨白的長輩,再者墨白私下做主,卻沒想著和表姐商量,卻是錯的這處了。”他高挑秀雅的身軀微彎,露出了幾分討饒的笑來,頗有風流少年的輕佻,卻因著那艷若桃李的容貌而并不讓人生厭,反多了幾分妖嬈,似芙蓉花開。
長公主點了點他額頭,“你慣會說好聽的話哄本宮,只本宮又如何舍得打你呢,你可是本宮看著長大的,便是天大的錯本宮也還是要原諒你的!”
說著又將晏墨白身后背著的竹荊取下說:“究竟是誰人唬的你拿這樣的東西來,傷著手了便不好了!”
用竹荊輕拂向晏墨白,囑咐眾人說“這事兒便這般過去了,以后誰人也不可再提”方罷。
晏墨白則笑的越發溫良,“還是表姐疼我!”
“那你以后可不得同本宮唱反調了!”長公主睨了他一眼。
晏墨白故作其實的豎起了三根手指發誓說:“這世上除了長姐,墨白最最在乎的也就是姑母和表姐了,哪兒敢忤逆您?”
“你這孩子,又耍嘴皮子!”長公主雖嗔怒然笑顏也滿面。
又說:“你這般早的來這里,想必是沒用膳吧,不若便在本宮這里一齊用了。”
一邊讓人將這意思給傳達下去,一面又瞅著方才擠著前面看熱鬧而今已然散了的人群道:“還是本宮如今管家管的太寬松的過,竟讓他們這些人連主子的笑話也敢看!”
晏墨白不急不緩的解釋說道:“是我讓他們來了,也是為了向表姐表示我的誠心罷。”
長公主將怒氣斂去,捂嘴道:“那感情你還是個善解人意的主,曉得本宮府里頭的丫鬟都想一睹你的容顏呢。”
“表姐竟也調侃我!”晏墨白無奈笑道,“不過這里未免也太悶了些,我想去別處逛一逛,算來許久都未曾到表姐府上,都有些生疏了。”
長公主聽他說“生疏”,便讓海棠跟在他后邊。
晏墨白也沒推辭,只轉過身的一剎那,方才的笑意盡數斂去,只余一臉冰冷。
海棠跟在他后邊問道:“世子是要去哪處?奴婢可在前面給您帶路。”
晏墨白只說道“想要去尋姬曜光”,海棠便立馬會意,領他去了二少爺住的聽海小筑里。
他徑直去了晏沉心的住處,雖說兩人是兄妹,但不帶任何人的同自個兒已嫁妹子居住在一處,到底還是與情理不合。
海棠便想跟上去。
只晏墨白只消一個眼神,便阻止了她,海棠也只得生生站住了腳,世人都曉得魏國公府的世子是個囂張肆意的,最關鍵的還是長公主萬事還愿隨著這個表弟。
是而海棠并未有任何不滿,只站在原地候著。
晏沉心一早便在屋里候著晏墨白了,見著晏墨白進了屋里,忙不迭是的起身說:“大哥托我做的事情,我可是傷心極了,那姑娘現下被我安置在內室里,你去看一眼,瞧瞧是不是那‘飄忽的仿若云一般的姑娘’。”
晏墨白朝著內室瞥了一眼,晏沉心見狀又說:“也不過就是個丫鬟而已,大哥這般迫不及待的......”
“三妹這事辦得不錯。”他扭頭笑道,“也不枉為兄當日為你犯險,將你給送到曜光的榻上。”
晏沉心一滯,拍了拍胸脯,暗道她怎么就忘了這大哥最是喜怒無常,還偏生要詆毀他看中的丫鬟,不過強顏歡笑道:“過去的事兒,還提它做什么,你快些去瞧瞧,那姑娘等你許久了呢。”
晏墨白饒有意味的看著晏沉心,她即又是一滯,服軟道:“好好好,我出去還不行。”
說罷便帶上門出去了,門外的海棠見著少夫人從自個屋里出去,卻沒見剛剛進去的晏墨白,不由問說:“少夫人,剛剛晏世子到了您那里......”
“哦,你是說我大哥,他有些乏了,便想休息一會兒,我便將屋里讓給她了。”晏沉心暗道海棠多事,卻也不得不給長公主身邊這位一等婢女個面子。
聲音傳到晏墨白的耳里,已是有些朦朧,他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小狐貍......呵呵。
那般模樣,好似一個獵人正要射中自己看中的獵物一般,眸間閃爍著興味而又嗜血的光芒。
卻把那簾子給掀開,狹長的眸子挑起,卻又在瞬間涌起滔天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