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觸碰到他的懷抱，子喬才意識到他進來了，她和他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她沒有資格享受這樣的懷抱。況且這里是公司，丁宇隨時可能過來。

理智告訴她，她應該推開他的，可是她就是一點動作都不想有，伸出的手只在他身上刮了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襯衣。他就像一塊磁鐵，有一種強大的吸力讓她舍不得遠離。

良久之后，子喬抬起頭，紅著眼睛看著他：“對不起，忘了你有潔癖，弄臟了你的襯衣。”

聶言則意識到什么，低頭看了一眼，就看到子喬的頭發亂了，頭頂毛茸茸地在他皺得像咸菜一樣的襯衣上蹭著。

“哭夠了？”聶言則覺得好笑，只是一時弄不清楚好笑的是哭鼻子的她，還是自己。

“嗯，對不起，之前沒有聽你的話。我惹出的麻煩，我去收拾。”子喬放開他，深吸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

“不用總說對不起，有我在，你有足夠的時間交學費。怎么樣，要不要我幫你？”聶言則眉峰動了下。

“我想自己先試試，可以嗎？”子喬雙手合十，雙眼做懇求狀。

“好，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KY的勢力錯綜復雜，當年我們去了美國，這邊的公司就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了，好多事還要慢慢來，畢竟有些老人的心還不能傷。”聶言則眉眼間有少許無奈，但也并沒有沉重。

有些人和事暫時不動，不是因為動不了，而是時機未到，不過送給她練手，也沒有什么不可以的。

子喬懂事地點頭：“我懂，以后我會問過你的意見再做決定的。”她頓了頓，“你就不怕我搞砸了嗎？”

聶言則偏著頭看她：“小老虎即便養在籠子里，天天吃不飽，放歸山林，它也一樣會去吃肉。兔子養得再好，放在哪里也都是吃草的。”

子喬愣愣地看著他，不太明白：“你是說我是養在籠子里的小老虎？”

“你不覺得？”聶言則揉了揉她的頭頂，拉開她手邊的抽屜，想看看有沒有梳子。

“我覺得……我最多是一只生活在品牌貓舍的土貓。”子喬憋了下嘴。

聶言則找到了梳子，靠著桌子給她梳起了頭發：“那就打扮打扮，做一只……小老虎。”

“我自己來。”子喬搶過梳子，打開手機里的鏡子整理起來，一點沒意識到她搶過梳子的動作有多自然。

子喬補了個妝，下樓去想要問清一些問題。丁宇從隔壁出來，探了頭進來：“聶先生，我找到一家傳播公司，以后可以專門負責KY的宣傳品印刷，需要現在交給蘇小姐嗎？”

“不用。”聶言則瞥了他一眼，他選中的女人很弱么？至于出師不利就趴在那兒起不來了么？

“那我拒絕他們。”丁宇是拿著平板出來的，立刻解鎖要回復對方。

“等等，留著，說不定用的到。”聶言則不滿地看了他一眼，眼力真是越來越差了。

“蘇小姐自己應該也能找到的。”丁宇不解地看著他的boss大人。

“不想看她太辛苦，你讓他們直接聯系她，不要說和你聯系過。”

聶言則把玩兒著子喬剛剛用過的梳子，從上面取下幾根青絲，打成縷握在手心里，回了對面的辦公室。

子喬直接去了一樓，外面打到公司的電話都要通過前臺轉接，她得先弄清楚宣傳冊換印刷公司的事怎么這么快就搞得人盡皆知。

“陳欣，早上有文印公司的打過來嗎？”

“有，一個男的，姓董，說你的手機打不通，我聽說是宣傳冊的事，就幫他轉接了市場部。”陳欣也大概聽到了些風聲，也想做些什么能幫上子喬。

公司里好多人都在說子喬仗著是聶言則的未婚妻，又想要立功，才會做出這種違背信譽的事。

可是陳欣并不相信，如果子喬是這樣的人，那天她沒有認出子喬，還質疑子喬的穿著，為什么子喬事后非但沒有責怪她，還幫她說了好話？

“那其他的文印公司也有打過來嗎？給其他部門？”子喬核實著。

早上董哥打來，就知道了更換文印公司的事，其他家是怎么這么快就得知的，還立刻向那些部門表達了不再接印的意愿？

“有，那位姓董的先生打來后不久，就有好幾個電話打過來。不過也奇怪，平時他們應該都有對接人，以前都是直接和對接人聯系的，不知道為什么他們今天都是從前臺轉接的。”陳欣敏銳地發現了異常。

子喬細一想就明白了，從前臺打進來就是為了鬧得人盡皆知，前臺人員可是很多公司的八卦廣播臺，這一轉接，看著沒什么，可不到一上午，公司上下都能知道個大概。

可是還有一點子喬不是很明白，董哥的公司被換，是她工作做得不夠好，也是李琴違背了信譽，可是其他部門和對接的公司之間并沒有這樣的問題，這些公司為何會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就發出抗議呢？

他們像是在為董哥出頭，而董哥的公司規模也并不是很大。

“你聽說過小董文印么？”子喬還有些希望，但陳欣也是新人，多半也是不知道的。

誰知道這時來前臺送快遞的中年男子抬頭看了她一眼，粗聲粗氣地說：“你說的是董哥那家店？嘿，董哥這人仗義啊，這一代誰不服他。不過他這人沒什么架子，平時也沒什么脾氣，扎人堆里也看不著。”

中年男子說完就走了，留下子喬長吁短嘆，李琴之前沒有提起這點，就是挖了坑等著她踩。

故意找了這么一個在這一帶頗具人緣的人設局，在設計違約，讓她背鍋。不過局雖然是李琴設的，到底還是她疏忽大意在先，這件事還要靠她自己解決。

這一天有雨，外面已經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子喬給聶言則發了微信，交待了她要去找董哥，就像陳欣借了傘出去了。

董哥的店里依然堆放著大量的印刷品，三個工作人員低頭忙碌著，有人抬頭問好，但一看到來人是她，就立刻忙自己的事去了，仿佛沒有看到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