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染想這輩子除了楚暮殤和太后那老妖婆，還沒有哪個人敢這么不知死活的拐著彎罵她。

她真真實實的被她惹怒了。

姓蘇的是吧！這后宮里只有她一個姓蘇。

野丫頭是吧！這后宮就只有她一個人出生最高貴。

糟蹋是吧！那牡丹她還瞧不上。

蘇小染擼起袖子，準備大干一場，教她做人時，鐘貴妃卻突然開口了。

“妹妹這樣說就不對了，皇后娘娘何其尊貴，你豈能這樣貶低。”

鐘貴妃皺著那仿若云山一樣的眉頭，面上有些不悅。

蘇小染這顆躁動的心霎時安靜了許多。

她以為鐘貴妃只是聲音好聽，沒想到這心也是如此向她。

那美嬌娘又開始作妖了，“姐姐，你都沒有聽說嗎？”

“聽說什么？”

那美嬌娘用衣袖遮著半張臉，湊到鐘貴妃耳邊極為鬼祟的道：“陛下雖然經常臨幸皇后，可每次事后都讓人送藥過去，此舉在這后宮可早就人盡皆知了。”

“那又如何？”鐘貴妃也壓低了聲音。

“姐姐可知道那藥是什么？”

鐘貴妃皺眉，默然聆聽。

“那是避子藥，陛下根本就不想皇后懷上龍子。”

唰——

鐘貴妃沒有多大的反應，蘇小染的世界卻一瞬間空白了。

練武之人從來耳力極好，她們這番話雖然說得極為小聲，可卻清晰傳到了蘇小染耳里。

從來沒有人告訴蘇小染那每次必喝的藥是避子藥，而她也沒有想到。

原來楚暮殤不止不愛她，還討厭她，他不想讓她懷上他的孩子。

此刻，蘇小染的心狠狠的疼了。

就連鐘貴妃的聲音也勾不起她的興趣了。

蘇小染轉身，擠出了人群，黯然的走在御花園的碎石道上。

蘇小染臉上的紅腫還沒有消，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她的皇后朝服，所以自始至終沒有人認出她。

蘇小染實在是難過，便踢著道上的碎石子玩，看著腳下由她掌控的石頭，又想起了楚暮殤。

楚暮殤原名楚墨，暮殤只是他的字。

第一次見面是在流沙城外的一處河邊，那時她呆在凌峰山上實在無聊，一個人背著阿爹阿娘偷偷下山來嬉水捕魚，結果不小心被一陣風吹進河里，差點淹死。

是楚暮殤救了她。

那時他剛好在河里洗澡，一頭墨發被水浸染濕噠噠的鋪在他寬碩的肩頭，他身上未著寸縷，那個畫面真的是讓蘇小染一個見慣了男人的小姑娘差點丟臉的流了鼻血。

蘇小染想，她就是那個時候喜歡他的吧！

阿娘說，女孩子不能隨便和別的男人有肌膚之親，所以，凌峰山雖然男土匪眾多，蘇小染也偷看過他們洗澡，可她一個沒碰過，可楚暮殤卻碰了她。

他碰了她，她也碰了他，所以那時的蘇小染覺得他們倆就是天作之合。

當然關鍵是楚暮殤長的很好看，蘇小染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好看的人，他碰了她那一刻就注定要對她以身相許。

可蘇小染沒有想到，他不但以身相許，還附帶了那么多，這后宮佳麗上百人，個個都跟著他許給了她。

蘇小染本著愛屋及烏的原則一直對她們很好，可她沒有想到，楚暮殤卻自始至終都沒愛過她。

甚至，還討厭她。

蘇小染后悔了，后悔當年看了楚暮殤的身子，后悔說自己要對他負責，后悔去看他的眼睛，后悔聽他的名字，后悔讓他叫她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