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朕不敢殺你嗎？”楚暮殤像是吃了火藥似的，說到最后，他竟然放開了蘇小染的肩膀，然后狠狠的用他那能殺人的眸子盯望著他。

楚暮殤還真是怪異，明明是她剛才這句話更有殺傷力，他卻不捏碎她的肩膀，反而放開了她，他以為憑著一雙眼睛就能殺死她嗎？

蘇小染諷刺的笑了一笑，不怕死的挑釁道：“怎么？不是要殺我的嗎？不敢了？還是舍不得？”

最后三字她強裝成無所謂的樣子，卻只有心里知道，她多么犯賤的希望，他能說一句，“是，我舍不得你。”

卻往往是口是心非，換來的結果就只能是自討苦吃。

他似是隱忍了一身的怒火，終于是抑制住想掐死她的沖動，對身后的夜凌咬牙道：“夜凌，帶皇后回去，面壁思過一個月，沒朕命令，私自出來，殺無赦。”

夜凌俯首聽令后向蘇小染走了過來。

蘇小染看見他高大的身影覆了她的視線，她的余光仍然看到楚暮殤甩了甩衣袖，氣沖沖的離她而去，他的身后是那個亦步亦趨的小宮女。

原來，這天下都怕他！

原來，他這般懂得她心里軟肋，然后三番五次用言語攻擊。

心里，千瘡百孔。

“殺無赦？”蘇小染笑了，看著那越漸遠去的背影大吼了一聲，“楚暮殤，你怎么不現在殺了我？”

蘇小染清晰的看見他高大的身影一頓，卻未回頭，片刻之后，他又朝那遙遠的方向行去，慢慢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后來，蘇小染才知道，楚暮殤為什么不在今天殺了她，原來他只是想要看著她，看著她一顆鮮活的心是如何在他的折磨下枯萎，看著她是多么生不如死。

她叫蘇小染，她愛楚小墨。

可楚小墨卻在她十五歲那年死了。

而她卻還是愛著那個與他一模一樣臉的楚暮殤。

她是不是很可悲？

原來，她真的很可悲。

蘇小染笑了，笑得沒心沒肺。

心被他那三字撞擊破碎了，肺也早就氣炸了，又如何能夠笑得鮮活？

她轉身，夜凌默默跟在身后，假意的咳了一聲，低聲對她說話，“娘娘，貴妃在前面望著你呢！”

蘇小染這才略略抬頭，朝前方投去視線，鐘婉寧那張柔美至極的臉在一瞬間刺激她的眼膜。

她似乎看見了什么，聽見了什么。

眸色微微一瞇，她一步一步行過。

聽著鐘婉寧用那迷死人不償命的聲音關切同她說話，“娘娘，您無事吧？”

蘇小染這才心尖微微一震，“貴妃站這多久了？”

“臣妾聽見陛下的聲音，便趕了來，卻不料一來陛下便就走了。”鐘婉寧的臉上笑意吟吟，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妥。

蘇小染勾唇無所謂的笑了笑，“他沒走多久，貴妃還不趕緊跟上去？”

鐘婉寧亦是笑了笑，唯美端莊，“娘娘說笑了，娘娘您在這里，臣妾怎么能先行離開呢！”

她的聲音依舊動人心魄，且不論男子，就蘇小染一個女的，也差點酥了大半個身子。

微微斂住心神，蘇小染沒有心情廢話，直接道：“你不走我便走了。”

即便她是皇后，在這后宮也如同一個外人，既然是外人，她便不能多加言語。

只是鐘婉寧，本宮看你實在是入眼的很，下次有心情在和你聊聊吧！

一路背著鐘婉寧的眼神離開御花園，回到未央宮，殿里冷清清的沒有一人。

流影出宮辦差了還沒有回來，小紅也沒有拿回給她敷唇的藥水，小白鷹孤零零的蹲在鳥架上，斷刀依舊藏在那金絲相繡的枕頭下。

看著宮門被一道厚厚的鎖封上，看著凄涼的殿內只有一個她，她禁不住又笑了。

蘇小染實在是為自己不值，為什么她一個堂堂的土匪千金，竟讓楚暮殤欺凌成這個模樣？

這天下男人這么多，隨便找一個也比楚暮殤好，她卻偏偏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