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別墅的燈還亮著。
房門輕輕打開,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書房里,一位頭發已經花白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腦袋微微傾斜,閉著眼,輕微的呼嚕聲從他嘴里傳出。
走進來的那道身影將外套披在老人身上,老人悠悠轉醒。
“您又在看書的時候睡著了,許先生。”身后傳來一道年輕的女聲。
“唔,年紀大了,精神沒你們年輕人好了。”許永貞人揉了揉眼睛,隨即取過書桌上的老花眼鏡,看了一眼書,又心神不寧地放下。
“我扶您回房睡吧。”年輕的女人半蹲在老人面前,伸出手來。
“不用,我還有客人要等。”許永貞心神恍惚地說道。
“許先生,都晚上九點了,該來的訪客早就走了。”女子柔聲說道。
“哦。”許永貞囁嚅道。
“許先生,需要喝點什么湯嗎?我去吩咐下面的人給您煲點湯。”女子又說道。
“不用,讓我再待一會吧。”許永貞說道。
女人應了聲,便起身準備出門。
“小鄭啊。”
老人又開了口,女人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許永貞沉吟片刻,招了招手,讓女人過來。
“你跟在我身邊也有三年多了,這兩年謝謝你的照顧。”
許永貞在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上慢慢地敲著,這才轉過身對女人說道:“這一千萬已經打到你的賬戶上,你離開許家吧。”
“許先生!”女子的眼眶泛紅,神情動容。
“我已經老了,給不了你什么,你走吧。”
“許先生,我什么都不要。”女子抓著許永貞的手,眼眶已經濕潤了,“就讓我好好陪在您身邊,這三年來我也沒奢求過什么,只想照顧著您,請您別趕我走好嗎?”
“只是我已時日不多,陪不了你多久了。”老人閉著眼,慢慢說道。
“昨天醫生才來為您檢查過,您身體并沒有大礙啊。”女子不解。
“好了好了,讓我一個人在這里坐一會吧。”
縱然身為云陽市修羅道最有名氣的大佬,許永貞也特別頭疼女人在他面前哭,不得不支使她先出去。
“那您有事叫我。”女人擦掉了臉上的淚漬,柔聲說道。
待女人出門,房門關上后,許永貞坐在椅子上開了口。
“出來吧,不用藏了。”
這時候,一道身影在墻角顯現,赫然是一位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
“許先生不愧是云陽市修羅道的巔峰,別人都看不到,只有你能看到。”開口的是一位年輕男子的聲音。
“是誰派你來的?”
許永貞淡然問道,然后他又覺得不妥,喃喃說道:“不,你這種人,應該無人能指派。”
他又問道:“你來了多久了?”
“有一段時間了。”青年回答。
“為什么還不動手?”許永貞說道。
“不敢。”青年說道。
“哦?”許永貞意外,這倒是他未曾想過的,他雖然都沒看過這個青年一眼,卻也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極強的氣勢。
這樣的人想要對他動手,只怕不管他身邊有多少人,他也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良心過意不去。”青年又說道。
許永貞輕笑,青年的來意,他可以感覺得出來,目標就是他,這樣的人也會有良心?
“你手無寸鐵,又是耄耋老人,與我無冤無仇,所以良心過意不去。”青年說道。
“你們S人,還分這些嗎?”許永貞問道。
“別人不分,我卻是要分的。”青年回道。
“那你還動手嗎?”許永貞又問。
“自然是要的,我的目標是你,就絕不會空手而回。”青年說道。
許永貞又笑了笑,問道:“你好像很了解我?”
“若是不了解你,我也不敢來。”青年說道。
“能用錢解決嗎?”許永貞問道。
“你可以用錢,但一定解決不了。”青年說道。
“看來是解決不了了。”許永貞長嘆道。
“也不是,我既然不動手,自然能有解決的辦法。”青年又說道。
“什么辦法?”許永貞忙問道。
“錢。”青年說道。
許永貞終于回頭,盯著身后的青年,雖然青年戴著一付面具,他卻好似能將他看穿一般。
“錢能解決我的問題,卻還是不能解決你的問題。”青年又說道。
“斗膽請教。”
……
“好,我知道了。”
謝泉掛掉了電話,走到一輛純黑色豪華轎車的后車窗前,微微低著頭。
“她收下了嗎?”車內的男人問道。
“程小姐不收。”謝泉恭敬地說道。
車內的男人沉默不語,他點燃了一支雪茄,緩緩抽了起來。
謝泉的眉頭微微一皺,急道:“胡哥,既然她不領你的情,我們就……”
“謝泉。”男人開口打斷,“你為人魯莽,不懂女人,自然也不懂得我。我對這個程老師的心意,絕不像你那樣,只想著發泄和蹂躪,有點耐心吧。”
謝泉點了點頭,又說道:“胡哥,嫂子已經很久沒回來了。”
男人沉默了一會,說道:“不去管她。”
謝泉又說道:“前幾天,我們看見嫂子和她朋友來酒吧了,并且和一個男人聊得很愉快。”
“哦?”男人沉吟了一會,問道:“處理了嗎?”
“男人處理了,不過嫂子……”謝泉為難道。
男人冷哼一聲,再未說話。
“胡哥,剛剛我接到了一個電話,許先生去世了。”謝泉又說道。
“你說什么!”
聽見這句話,男人的雙眼猛地一瞪,忙催促道:“趕緊說。”
“我收到的線報,許先生家里的仆人,今日一早到臥房的時候,發現許先生離世的,是突發性心肌梗塞。”
“上車吧。”男人說道。
“是。”謝泉聽令,迅速打開了副駕駛車門,隨后,轎車緩緩駛出小區。
單元樓2樓陽臺,程筱莉看著轎車駛離,心中總算松了一口氣。
她是真沒想到,胡天南在有老婆的情況下,竟然還對她施展猛烈的攻勢,也沒想到胡馨彤這位學生,也非常支持她爸爸追求自己。
只可惜,她難以接受。
盯著手機,她想了想,從電話薄里找到一個名字,撥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