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教徒們,就散落在長廊上。可以說,已經(jīng)是任由那群人,在教堂里橫沖直撞了。畢竟教父出面都攔不住。
他們在離教父所說的那扇鐵門還有幾步遠(yuǎn)的時候,就聽見走廊的盡頭傳來了,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他們推開鐵門時,穆少奇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走廊的那邊了。
穆少奇大喊:“站住!”
鐵門前的三個身影,快速的閃進(jìn)了鐵門。
鐵門迅速的關(guān)上,一霎那間,一只強(qiáng)大有力的手抓住了門上的鐵欄,原來是冷安沖到了門前,他那迅猛的速度,就連穆少奇都比不及的。
冷安的眼角本就有一道柳葉疤痕,這時他突然一笑,面容就顯得更加猙獰了。他雙手就要推開鐵門,在他臉上的笑容還未消散之前,從鐵門的空隙間,就伸來一拳,重重的落在了他的眼眶上,他放在門上的手,也隨即松開了。
顧成舟又很靈便的收回右手。
冷安嗷的一聲,雙手撫面。
當(dāng)時,葉玹和林悅兒,與顧成舟三人,摔過鐵門后,就直接的向前跑去,跑出幾步遠(yuǎn),顧成舟回頭,見有人跟來,又折回去,堵住鐵們。
顧成舟對身后的兩人說:“你們快走,他們要找的人是我。與你們無關(guān)。”
葉玹和林悅兒仍站在原地。
鐵門的外面,是一處菜園,在晴好的冬日陽光下,園子里的蘿卜與圓白菜,還散發(fā)出讓人喜愛的綠油油的光澤。
只是這扇鐵門是只能從里面上鎖的。
“他們快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葉玹對顧成舟說。
不遠(yuǎn)處就是都江港口。港口還停著數(shù)艘漁船和客船,林悅兒向港口看去,這里離港口已經(jīng)很近了。
“顧先生,快走吧。”林悅兒說,“你看,前面就是港口了。”
顧成舟向不遠(yuǎn)處的港口看了一眼。
“已經(jīng)來不及了,你們先走,我會去找你們。”顧成舟吼道。
穆少奇帶著七八人,已經(jīng)來到了鐵門前面,“我們又見面了,葉先生。”穆少奇揚起眉毛,臉上帶著一絲挑釁的神情,看著鐵門外幾步遠(yuǎn)的葉玹。
“副官,就是他們。”趙平指著林悅兒和葉玹,“他們就是,寫那篇文章,制造輿論,散布謠言的人。”
林悅兒在溫暖又刺眼的陽光下,立即回道:“我們沒有散布謠言,我們說的是實情。”
看著袖口鑲著一圈白色短絨的,用一根綠色絲帶系起長發(fā)的女孩,她這時還能如此鎮(zhèn)定。
穆少奇怒道:“還愣著干什么!快撞開門呀!”
鐵門外面,用盡全力的顧成舟,以一人之力,擋住了門內(nèi)七八人的攻勢。
“林小姐,你們快走吧!”顧成舟又喊到。
林悅兒這時才面有焦急之色,“我們不能先走,我們不能拋下你!”
“你忘了,我有多少次,都死里逃生了,我命硬,不怕他們。”顧成舟的面上全是汗水,眉頭上已經(jīng)皺起了一道彎下去的弧度。
他又說,“之前你們多次幫我。現(xiàn)在就讓我來幫你們吧。我顧成舟可不想欠你們恩情。”
穆少奇帶來的人,都在鐵門里,使勁推著和踹著鐵門,顧成舟用背抵在門上,兩手撐在磚墻上,他也隨著門的推動,時前移時后退。
站在園中小徑上的葉玹,突然問:“你們究竟有什么資格來抓捕我們,你說我們是在造謠,你們難道就不是在濫用權(quán)利。還有,顧先生犯了什么罪,幾次三番的要抓捕他,你們這么做,不就是,想要掩蓋事實嗎?”
鐵門處還嘭嘭哐哐的發(fā)出嘈亂的撞擊聲。
顧成舟幾乎快要抵擋不住了,他吃力的說:“能和他們講道理嗎,他們?nèi)且蝗翰恢v理的人。”
穆少奇對于抓捕顧成舟的事,其實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這和那艘消失的順合號有關(guān),也與周武的辦事不力,以及將軍在南邊的基地有關(guān)。
這之中究竟有怎樣的聯(lián)系,他其實并不清楚,他所知道的最多的,可能還是從林悅兒那篇文章中所知道的。但文章的真實性,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只知道,將軍沒有說的事,就不能去問,把事情辦好了就行。
“快讓!”穆少奇吼道,一把槍緩緩的抵在了顧成舟的背上。
冷安等人,也拿出了槍,看來是在對準(zhǔn)他們。
“走啊!”顧成舟仍然抵在鐵門,似乎是用最后的力氣喊著。
園中小徑上的葉玹,拉著林悅兒,向前面奔去,嘭的一聲槍響,在身后響起,接著又響起了幾聲。
鐵門開起的聲音,在陽光下刺耳的回蕩。
林悅兒想回頭看,但葉玹說,“不要回頭。”
還有追逐的腳步聲在身后響起。
就要到港口了。
他們跨過港口的低矮的柵欄,林悅兒衣服的下擺,掛在了柵欄上,而穆少奇,正逐漸的逼近他們,她一把撕破衣服,就同葉玹消失在港口來往的人叢中了。
穆少奇等人來到港口時,四處察看,連停靠在港口的,不論是客船,商船,還是漁船,全都巡查了一遍。最終皆是搜尋無果。
在一艘客船響起尖銳的汽笛聲,開始駛出港口時,穆少奇才有預(yù)感,他覺得,葉玹和林悅兒很可能就在那艘船上,但現(xiàn)在船已經(jīng)慢慢的駛遠(yuǎn)了。
一只白色的蝴蝶,震動著翅膀,翩翩的停在了,俯身躺在地上的那人的背上,顧成舟那頂黑色八角帽,就落在他的身邊。
只是他的背上,開始慢慢的滲出紅的扎眼的血來。
教父俯身翻轉(zhuǎn)他的身體。“顧先生。”他輕喊。
空氣靜默了,久久的無人回答。
“教父,這人還活著嗎?”有教徒問。
教父取下胸前的十字架,放在顧成舟的身上,然后低頭,劃著十字。
其余的教徒也劃起十字,并且為他禱告著。助教臉頰抽動著,雙手合十的閉起雙眼,之后就離開了。
“來,把他抬進(jìn)去。”
就在幾天之后,教堂后面緊靠菜園的那片墓地上,就豎起了一塊無名的碑。
除了教堂里的人,沒有人知道,這是誰的,它為什么沒有留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