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劍仙門的后山尋了處平整的山頭，柏風嶼和付漸歌沒有使用靈力，單純比拼劍術。

楊云熙的琴聲肅殺，與金鐵相擊之聲相映成趣。

裘昭昭坐在楊云熙身邊吃點心，忽然壓低聲音問道：“云熙啊，我一直很好奇，你和付漸歌……看起來天天在一起，但似乎不是道侶？”

楊云熙笑了下，手上的琴聲沒停，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師尊可還記得，曾在鳳歸城見過我獨自一人？”

“記得。”

“那是師兄第一次帶我去人界。”楊云熙的琴聲也和回憶一般柔軟了起來，“那可是鳳歸城，終年不夜，人間所有繁華的集合，我早就想去看看了。我們去的那天，鳳歸城剛好在過節，師兄卻沒帶我進城，而是和我去了附近的山上，他說這里是最好的觀景點。從山上看，鳳歸城的燈火真的如同鳳凰一般璀璨，可我還是想進去看看。”

“所以，就是因為這個？”

“是啊，因為這個，師兄心懷天下，而我留戀煙火人間。”楊云熙的聲音很輕，就是怕比劍的人聽到，“那天，我陪師兄喝了一盞茶，便獨自進城去了，天亮之后，師兄還在山上，枯坐了一夜……或許是那之后就變了吧。如今師兄身為掌門，自然不會再留戀兒女情長，我只要跟在師兄身邊，安心輔佐他便好。”

“說來說去，你還是很喜歡他。”裘昭昭低低地笑道。

“嗯。”楊云熙臉紅了，聲音很輕。

叮當一聲，是劍落在地上的聲音。

“心性還需繼續磨練。”柏風嶼劍鋒一挑，把落在地上的那把劍挑飛，插進了付漸歌的劍鞘里，然后徑直走向裘昭昭，“聊什么呢，這么開心？”

裘昭昭張開手心，是一朵彼岸花：“危如雅來信，晏陽已經入魔，魔域靈力充沛，眾多魔族無需再進行掠奪，他們兩個在那邊過得也很好。”

柏風嶼嗯了一聲，點點頭。

陸泊舟很合時宜地坐在他的三頭鳥上飛了過來：“內門弟子選拔即將開始，師兄師姐莫要耽擱了。”

“準備這些儀式辛苦你了。”楊云熙站起身，走到還在發呆的付漸歌身邊，“師尊，師伯，我們先行告退。”

三人離開后，后山只剩下柏風嶼裘昭昭兩人。

二人在柔軟的草地上席地而坐，面前是可以看見選拔現場的水鏡。

水鏡之內，是準備參與選拔的外門弟子，二人不約而同地將畫面定格在了幾個熟人身上。

沈卿瓏、楚沐霜、聶玉文以及東海楊家前來投奔楊云熙的幸存少爺楊知酒站在一起，考核尚未開始，楚沐霜在給三人分發自己煉的丹藥，不用猜，肯定是甜味的。

楊知酒個子很高，卻一直在低頭看著沈卿瓏：“說好了啊，我要是能靠我自己通過內門選拔，你……你就……”

“我就什么？”

“和我處處試試唄？”

楊知酒臉都紅了，正在整理丹藥的楚沐霜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沈卿瓏的臉也紅了，別過臉不去看他：“是啊，靠你自己，那你別用沐霜的丹藥。”

“哎？”

這次連抱著劍安靜站在一旁的聶玉文也笑了。

清風徐來，鳥鳴啁啾。

水鏡之內依舊熱鬧。

“這么多人湊一塊，真是吵鬧。”

裘昭昭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柏風嶼竟真的收了水鏡。

面前不再是熱鬧的人群，而是安靜又溫柔的群山，浮云繚繞，偶有飛鳥穿云而去，觀之心曠神怡。

“昭昭。”

“嗯？”

裘昭昭歪頭去看柏風嶼，發現柏風嶼也在看她。

“昭昭……我……我很喜歡你。”短短幾個字，對這位劍尊來說，似乎比和魔龍戰斗都難，似乎是開口之后有了勇氣似的，即使耳朵也紅了，柏風嶼也繼續說道，“雖然可能有些不正經，有些肉麻，但是我想說，其實在入門之前，我就覺得你很好。你總覺得是你一廂情愿，其實……你從來都是我的心魔，從來都是。”

裘昭昭被這番突如其來的告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心里一暖，眼淚就上來了。

“我們現在這樣，雖然在別人眼中，在我們的心中……也和道侶所差無幾，但我還是想正式地問你，昭昭，你可愿做我的道侶嗎，我的妻子，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柏風嶼的眼睛很好看，里面倒映的全是裘昭昭的臉，這些話都是他鼓起勇氣才說出口的，實在是有些緊張，袖子里的手竟然也有些顫抖。

所幸，他期待的答案幾乎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刻就來了。

“我愿意，師兄，我愿意。”

裘昭昭撲到柏風嶼的懷里，眼角的熱淚擦到了他的衣服上。

時和歲好，風也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