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H集團的頂樓是董事長Latona的專屬樓層,雖然這個神秘的董事長鮮少露面,但她的辦公層卻有著極強的安保措施,其專用電梯設有智能識別的系統,只有拿到通行卡才能出入其中,而這電梯的入口就設在A?H行政總裁丁攸寧的辦公室內。
“好久沒來了吧,感覺怎么樣?”風格典雅的休息室內,丁攸寧笑著看向身邊的嘉卉,一旁自動旋轉的琉璃燈柱閃爍著乳白色的光暈。
“是啊,”嘉卉感慨道,靜靜的環顧著這個攸寧專門為她設計的樓層,“本打算一切從簡,沒想到竟花了你這么大的心思,”湖水般的眼眸泛起了點點漣漪,“有時候想想,我對你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似乎就是謝謝,謝謝,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丁攸寧笑著伸手捏了捏嘉卉的小臉,“最近是怎么了,變得這么客氣?咱們之間還分什么你我!”頓了頓后,她又一臉調笑的問道,“那個二愣子又惹你了是嗎?能讓你專門跑到這兒來找我的估計也只有他了?!?/p>
嘉卉苦笑了一下,“雖說是他的助理,但我現在幾乎見不到他的面,他好像一直在躲著我......”她的眼神暗了幾分,微有愣神,卻又在心里默默的想著,不過這樣也好......
丁攸寧不禁嗤笑道,“說他醋壇子,小心眼,一點兒都沒有錯,自從你搬來了我那兒,他現在每次見到我,眼神中都透著敵意,好像是我把你搶走了似的。”
嘉卉輕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嘴角多了一份苦澀,“聽說他又推掉了一部班底不錯的電影?”
“是啊,孔陽為此也很是頭疼,那個新人還欠些火候,沈承宇走的有些急了,”隨之,她又輕笑了一下,“不過,沈承宇不喜歡接音樂之外的工作,在圈內是出了名的,倒也沒有引起太大的議論,頂多說說他自命清高,不識時務。”
“他最近是不是......”算了,自己都不知道攸寧又怎么可能知道呢?想必是他一些事務上的工作繞過了她和喻騏,自己去解決了。
“他是鐵了心的要離開了?!奔位車@了一口氣。
“雖然他離開會對公司造成一定的損失,但也只是暫時的,反而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你為什么看上去憂心忡忡的呢?”丁攸寧不解的問道。
“可能是不想讓他為了我放棄自己的夢想吧……”嘉卉支吾的說道,眼神有些閃爍。
“哦?是嗎……”丁攸寧若有所思的靜靜地打量著她,片刻后笑了笑,“我看這小子自從遇到你之后也就沒啥心思做音樂了。”
嘉卉輕笑了一下,神色放松了幾分。
“那個陸離還來找過你嗎?”
“沒有了,起碼現在還沒有,真希望他能徹底忘了我?!奔位苓吥矶\著。
丁攸寧笑了笑,“希望吧,不過我看難?!?/p>
嘉卉無奈的嘆了口氣,她也這樣覺得。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這么奇怪,越想見的人越見不到,越不想見的人偏偏能碰到,越迎合這個世界越孤獨,越逃避它卻越容易被感情牽絆,本想獨自離開,卻未想欠下了這么多感情債……
古人常說“天人感應,”天能影響人事,人的行為也能感應上天,人在心情低落的時候似乎更容易碰到些愁云慘淡的景象。
嘉卉撐著雨傘走在陰雨綿綿的小巷,心中不免多了一份感傷,但僅是一瞬,她便又打起了精神,自從上次的事兒后,靈均忙碌了好一陣,好不容易今天有些空閑,她便急急的趕過來了,安魂丹的事情她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問個清楚,她心事重重的想著,未注意到小巷的拐角處,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靜靜的停在那里......
雨天的學院平添了幾分寧靜,打落了一地的桃花散發著陣陣幽香,嘉卉卻沒有心思去欣賞這一番美景,她合上手中的雨傘,踏過滿地的潮濕,徑直向鄭靈均的辦公室走去。
杏黃色的屋門半開著,不時飄出裊裊茶香,鄭靈均背對著窗戶,坐在復古鋁皮天鵝椅上,修長的手指輕捻著墨綠的茶葉,聽見腳步聲后微微抬起了頭,溫潤的眼眸泛起了點點笑意,“你來了,”他輕聲說道,心情看上去不錯。
“每次看到你都感覺時光放慢了腳步,你比承宇懂得享受生活?!奔位苄χ叩搅藢γ娴纳嘲l上。
“你這可是在夸我?”如玉的臉龐帶著溫柔的笑意。
“當然?!奔位茳c頭稱是道。
“我最近新收集了一些油畫,要不要看看?”他說著便作勢要起身。
“等等靈均......油畫暫且先放放,你應該想到了我今天是因為什么來的吧?!奔位莒o靜的看著他,清麗的小臉多了幾許憂愁。
鄭靈均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他慢慢轉身走到座椅邊,重新坐了回去,“你問吧,”他輕聲道,眼神一片清明。
“你上次拿來救我和承宇的藥真的是你自己研制的嗎?”
鄭靈均盯著她的眼猶豫了幾分,輕輕搖頭道,“不是?!?/p>
“那是誰給你的?”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青年男子,我并不認識?!?/p>
嘉卉微蹙著眉,“為什么當時不言明呢?”
“他要求我保密,否則會永遠消失,我猜他跟巫族有莫大的關系,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鄭靈均仔細觀察著嘉卉的神情,停頓了一下,后又補充道,“是他把我約了出去,告訴了我救你們的方法,但始終拒絕透露自己的身份。”
“是嗎……”嘉卉微微有些愣神,雙手緊緊攥起。
“那可是你們巫族之人?”
“我不知道,但是這種丹藥只有巫族才有?!?/p>
而且,是巫族祭司和巫女才能煉成的禁藥…
是哥哥......
“你們的族人似乎對你現在的情況很清楚?!编嶌`均若有所思的說道。
嘉卉低垂著眼眸,沉默不語,為什么會這樣呢……
“而且,”鄭靈均望向嘉卉的眼神嚴肅了幾分,“他給了我一瓶藥水,說只要涂在你的圖章上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嘉卉猛地抬起頭,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可思議,難道說她還能回去?
“你……”鄭靈均猶豫的說道,“要不要……”
“能把那瓶藥水給我嗎?”嘉卉輕聲說道,嘴唇有些蒼白。
鄭靈均微皺著眉頭,細細的打量著她,片刻后,才語氣歉意的說道,“對不起,為了防止你不告而別,我不能交給你?!?/p>
“靈均……”
“藥水也好,忘憂蠱也罷,我都不能交給你。”沉靜的話語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嘉卉輕嘆了口氣,為什么要這樣逼自己呢,是因為待的時間太久了嗎?時間越久越難以脫身……
“你不要怪我,我這也是……也是為承宇考慮,你這樣什么都瞞著他,對他并不公平。”
嘉卉的眼角有些酸澀,告訴他實情,然后讓他犧牲自己嗎?
“你和承宇現在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嘉卉輕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去看看你收藏的油畫吧,早就說過要來了?!奔位芤贿呡p笑著一邊起身說道。
“也好?!编嶌`均笑了笑,有些事總得他們自己想通才行。
傍晚的天更加陰沉,好在雨已經停了,嘉卉拒絕了鄭靈均送她回去的提議,獨自踏在潮濕的路面上,臉色有些蒼白。哥哥竟然來找她了!他還把自己當成妹妹嗎?湖水般的眼眸氤氳了些水汽,可是,哥哥就這樣違背族規來找自己會不會受到懲罰?清麗的小臉被陰云籠罩著。為什么明明只想一人承擔,可卻總是陰差陽錯的連累他人,承宇是這樣,哥哥也是這樣,如果自己再猶豫下去,恐怕會拖累更多的人吧......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靜靜地跟在嘉卉的身后,和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車上的人戴著黑超墨鏡,遮住了半張臉。
“叮鈴—”一陣手機鈴響。
“有事嗎?”好聽的磁性聲音稍稍有些疲憊。
“承宇,新專輯Forever的MV準備開拍了,我已經給你聯系好編舞老師,你明天會來公司吧?”
“知道了,我會去的,”磁性的嗓音中夾著一絲鼻音,掛斷電話,沈承宇揉了揉發脹的眼睛,他已經失眠好久了,自從上次的不歡而散之后,因為賭氣,他一直在刻意的躲著嘉卉,可越是躲避就越想相見,他經常獨自開車到嘉卉現在的住處,在樓下待上一整夜,什么都不干,就是靜靜的望著那扇緊閉的窗戶發呆……沈承宇回了回神,黑色的眼眶看上去很是疲憊,他望著前方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墨黑的眼眸變得更加暗沉。
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娛樂公司,A?H集團不乏作曲、編舞方面的人才,公司的頂尖藝人大都擁有自己專門的編舞老師,而沈承宇不僅有自己獨立的團隊,公司還為他指定了專門的練舞室,這不禁引起了一些人的記恨,這里面就包括最近爆紅的,同為孔陽藝人的李羿晨。
風格華麗的休息室內,暗紅色的燈光照在米黃色的沙發上,沙發上的人手點著一支雪茄,懶洋洋的斜躺著,濃重的眼妝使他白皙的面孔看上去異常的妖嬈。
“晨哥,你聽一下,這是孔老師拿來的新歌錄音?!钡{色西裝的男子一旁恭敬的說道。
李羿晨抖了抖雪茄的灰燼,眼神有些不耐的問道,“又是那個Peter編的曲?”
“是啊,”西裝男子訕笑道。
“啪!”的一聲,音箱被打翻在地,“我早就說過,他的歌沒有我要的感覺,為什么又是他!公司里沒別人了嗎?”
西裝男子尷尬地笑著,“那您想要誰來?”
李羿晨斂了斂眉,紅潤的嘴唇嘬成O型,慢吐吐地吐出了一個煙圈,“我看那個林方艾就不錯?!?/p>
“林方艾?可…可那是專門給承宇哥編曲的呀……”
“好笑,他最近無所事事的還有這個需要嗎?”
“可…可……”
“行了,別結巴了,你準備下,我要去練舞?!崩铘喑坎荒蜔┑拇驍嗟馈?/p>
“好,我通知下小張……”
“為什么要通知小張?”李羿晨皺眉道,伸手彈了彈牛仔褲上散落的煙灰,不緊不慢的說道,“我要去三樓的練舞室?!?/p>
“三樓?可那是承宇哥專門的……”
“紀曾明,你一口一個承宇哥叫的倒是親近,要不要我跟人事那邊說聲,看看他那兒還缺不缺個打雜的?”
紀曾明立刻緊閉了嘴巴,不敢再多說一句。
三樓練舞室。
古銅色把手的玻璃房門半開著,動感的音樂帶著滾燙的氣息噴涌而出,沈承宇一身黑色的運動T恤,汗水順著濡濕的黑發不停地滴落在地板上,他已經這樣跳了一個小時了,墨黑的眼眸極為專注,仿佛這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和音樂,身體的疲憊刺激著他的神經,可是心情卻變得輕松了起來。
“啪,啪,”零落的掌聲從門口處傳來,伴隨著陰惻惻的笑聲,“一哥就是一哥,寶刀未老呀!”
沈承宇瞟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又是那張令人厭惡的臉,他撣了撣脖子上掛著的毛巾,冷哼了一聲,慢悠悠的伸手關掉了音箱,“有事嗎?”他面無表情的問道。
李羿晨雙手環胸,輕輕勾了勾嘴角,“最近有個大型的演唱會,需要我抽出點時間來排下舞,二樓的練舞室太亂了,不知道宇哥愿不愿意割愛把這里讓給我?”說完他虛捂著嘴,作出一副后知后覺的樣子,“奧,對了,我差點忘了,宇哥現在已經半退居幕后了,與其讓這間屋子閑置著,不如把它交給我更有價值些,你說對嗎?”白凈的臉上仿佛刮了一層膩子般锃亮,狹長的眼里滿是嘲諷的笑意。
沈承宇冷冷的看著他,墨黑的眼眸沒有一絲的情緒,涼薄的唇角卻慢慢噙上了一抹寒意,空氣一瞬間仿佛都凝固了起來,讓人心里不寒而栗。
李羿晨的面色漸漸不自然了起來,雙腿忍不住的就要往后退。
沈承宇冷笑了一下,眼中滿是輕蔑,他不屑地撣落肩頭的毛巾,插著口袋,不緊不慢的走到門口,輕輕勾了勾手指,示意李羿晨把面前的路閃開,一臉厭惡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愿碰到他。
李羿晨胸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怒火,他猛地轉過身一把搭手在沈承宇的肩頭,正欲開口,卻瞧見一個容貌清麗的女孩兒正抱著一摞文件呆呆地站在他們的身后。
“你怎么在這兒?”沈承宇皺眉道。
“孔陽讓我把這些文件交到網宣部?!奔位苌袂橛行┎蛔匀唬瑒偛爬铘喑康哪欠捵屗睦锖苁遣皇娣?。
“你是宇哥的助理吧?”好像嗅到了新的獵物,李羿晨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真羨慕宇哥呀,連身邊的助理都是百里挑一的,不過你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怎么能讓這么漂亮的小姐姐干這種體力活兒呢!如果你這兒實在沒什么其他的事,不如把這位美女讓給我,我正好在跟公司申請新助理......”
話未說完,李羿晨的喉嚨便被緊緊的扼住,整個人瞬間被推倒在墻邊,他一雙眼睛霎時瞪得老大,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暴怒的沈承宇。
“承宇!”
“宇哥!”
幾聲驚呼和拉扯并沒有阻止噴涌的巖漿倒流,沈承宇死死的盯著他,墨黑的眼眸危險地瞇起,“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扭斷你的脖子?!”
“承宇!快松手!”嘉卉拼命地拉扯著沈承宇,無奈他的手臂卻如鐵桶一般堅固,眼見著李羿晨的臉已經漲得通紅,她情急之下對著沈承宇的腳背狠狠地踩了下去!
“啊—”沈承宇吃痛地放開了的手,紀曾明見狀趕忙上前撐住了幾近癱軟的李羿晨,扶著他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你瘋了?”沈承宇氣惱的說道,疼得幾乎直不起腰來。
“沈承宇,你才是瘋了吧?!”嘉卉怒氣沖沖的反問道。
沈承宇沉默的看著她,胸口不停的起伏著,片刻后,才賭氣般的別過眼去,一瘸一拐的往前徑直走開。
嘉卉看著那些許落寞的背影,心中一時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