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那小子活著回來了，你不去看看他？”
“呸！老子才不去！”
“你丫心眼兒咋這么小，還隊長，要不要老子來當！”
王令敵氣的臉發紅，罵了一聲娘，還是去看了沈毅。
沈毅裹著紗布，看上去半死不活，耗子那劣質的手法看的王令敵惱火，傷口還在滲血，王令敵一巴掌拍醒沈毅，粗魯的給他重新包扎。
“輕點兒！啊！”
沈毅疼的亂喊。
“喊什么！像個娘們兒一樣。”王令敵又是一巴掌拍在沈毅傷口上，疼的沈毅直咧嘴。
“對不起。”
“啥？”
“對不起。”
“老子聽不到！”
“滾！”
沈毅氣悶，扭頭不說話了。
“臭小子，還裝。”
“見過浮游炮么？”
沈毅搖頭。
“見過矩陣式迫擊炮么？”
“見過環式爆破手雷么？”
“嘿嘿，想不想見？”
王令敵給沈毅包扎好，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道：“好好活著，回去老子教你怎么用！”
“還能回去嗎？”
王令敵一巴掌拍在沈毅屁股上，罵道：“說什么屁話！就算我們死了，你也要回去！你是新兵！你死了！番號就沒了！活下去，知道了沒！”
沈毅一口氣堵在胸口，什么也說不出來。
一個月后。
“小子，你打了多少場了？”
“九十九場。”
“你馬上就能回去了！”
沈毅搖搖頭。
王令敵拍了他一巴掌，罵道：“老這么喪氣干啥，最起碼也能出去！能出去那不就能回去了嗎！”
“好好練！活下去！知道了沒！”
沈毅點點頭。
“記住番號了沒！”
沈毅沒出聲，王令敵又是一巴掌。
“白陸十七集團軍，二三三師七旅十九團四連，夜戰突擊小隊。”
“連長是誰！”
“宋連長……”
“嗯，不錯！”
王令敵拍了一巴掌沈毅，喜滋滋的離去。
…………
一對五！
五個人，五個人此刻就站在那個風搖面前。
有一個人瞎了一只眼睛，有一個人缺了一只腳，有一個人少了一條胳膊，還有兩個人缺了手。
五個殘疾人。
可他們緊握手中的刀，身上的肌肉更是比沈毅鼓脹了不少，和他們相比，風搖瘦弱的就像個孩子。
五個人就像野獸，渾身散發著讓人恐怖的氣息，他們赤紅著眼，赤紅著眼盯著沈毅，盯著場間的所有人，仿佛下一刻就會撲上來將所有的生物撕碎。
貴族們尖叫吶喊著，心潮澎湃著準備迎接這一場血腥的戰斗。
不論是以多打少，還是以一敵五，都是他們所愛。
妮可慌張的捂住自己的嘴，她難以相信，上一刻還在和她溫和談論學說的愛麗維婭，下一刻就安排了這一幕，她似乎知道會發生什么，有些不忍心去看。
她還是忍不住去看。
那個叫做風搖的戰士，就那樣呆滯的站在那里，他的敵人出現之后，他就像一只驚慌失措的兔子被嚇傻了一樣，呆呆的立在那里。
連握刀的手都在抖。
連眼睛都在泛紅。
他就像一只等待獵人宣判結果的兔子。
可他的對手也很怪異，五個殘疾人，有一個人連站著都勉強，對手就呆立在他們的身前，他們卻沒有揮刀沖鋒，只是不斷的用眼神去壓迫他。
太殘忍了！
難道他們看不到對手以及失去了勇氣嗎！
難道他們看不出對手以及快要放棄抵抗了嗎！
為什么？為什么還要這樣。
為什么還要給那個瘦弱，脆弱的人這樣的壓力！
以一敵五，這不是戰斗！
這是屠殺！
可場間所有人都在興奮的呼喊，只有妮可一個人渾身發冷，甚至有些顫抖。
妮可忍不住想止住這場戰斗，可她知道這一切沒有用，沒有一個人會廳她的呼喊，起碼在這一刻是如此。
氣氛還在醞釀。
五個人喘著粗氣，不斷的彼此交匯眼神，不斷的釋放著自己給予對手的壓力。
他們甚至不著急去沖擊對手，只是給予他壓力，讓對手瑟瑟發抖。
他們終于動了，在場間觀眾們迫不及待的呵責聲中動了。
他們揮刀，撕碎了自己的袍子，塞到自己的嘴里！
他們舉起了屠刀！
他們發出了含糊不清的吶喊！似野獸一般！
妮可的心，冷到了絕境。
他們是同族，為何還要這樣殘忍，為何還要如此逼迫。
他們的對手已經快要放棄抵抗。
可他們還要用那如野獸一般的嘶吼去欺壓他最后的一絲勇氣！
吼！吼！吼！！
那聲嘶力竭，卻極力壓制的嘶吼，就像是深淵的回響一般，讓人生畏！
五個人沖了上去！
他們揮刀，風搖格擋！
繼續揮刀！繼續格擋！
那個瘦弱的戰士，就像是倉皇失措的兔子，只剩下了本能去抵抗，他快要嚇破了膽！
天吶！
那是什么？
是眼淚嗎！
貴族們發出轟然的大笑，倒彩如潮水。
妮可忍不住流淚，她看到那個瘦弱的戰士在哭，他在流淚！
他赤紅著雙眼，他的雙手，他的雙腿，他的全身都在抖！
可他只能勉力抵抗！
他在哭！
這還是那個冷酷的讓人心顫的戰士嗎！
他眼神中的殺氣呢？他那不屈的殺意呢？
那五個人，他們為什么還要群追不舍！
他們的刀越來越快，他們的刀步步緊逼！
一刀砍中！
吼吼吼！
殺殺殺！
風搖的肩膀飆出鮮血，他的對手們發出令人恐懼發寒的嘶吼，仿佛在興奮這一切！
他們的眼中！
全是殺意和怒火！
那一雙雙赤紅的雙眼，仿佛地獄的火焰在燃燒！
一刀又一刀！
他不斷的后退，身上的刀傷越來越多！
他不斷的格擋！
他終于砍中了第一刀！
他仿佛難以置信！
又一刀！
又是一刀！
他的一個敵人倒下，他像是瘋了！
他不再逃跑！
啊啊啊啊！
他發出聲嘶力竭的嘶吼，似在嚎哭！
他一刀刀砍在敵人的身上！一個個敵人死去！
刀法進準無誤！
最后一刀！
一個敵人的頭顱被他砍下！
頭顱微張著嘴，雙唇輕動。
他的體力耗盡，雙膝嘭的一聲砸在地上，仿佛將月陸砸出了一個坑！
這一聲砸在妮可心頭，她再止不住自己的淚水。
那個風搖，就那樣跪在場中，戰刀被他仍在一旁，雙手捧著敵人的頭顱，匍匐在地上，放聲痛哭。
那聲音。
就像是深淵的回響。
他流著鮮血，倒在血泊中，渾身血淋淋。
他還在發著無意義的嘶喊，聲音沙啞難聽，像是斷了氣的野獸。
貴族們歡呼喝彩，為匍匐在他們身前的勝利者吶喊。
“夠了！”
妮可終于忍不住，她嘶喊出聲，跑向了血泊。
和那顆倒地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