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烏云密布,只一盞茶的功夫就從陽光普照到狂風驟雨,鈴鐺在一旁收拾房間,愁眉不展地看著窗外:“希望這次不要下太久,這里的臺風和雨水太嚇人了。”
樹被吹得東倒西歪,根本看不清外面是什么情況。眨眼之間,一個人都沒有了,只余這漫天的大雨。
“小姐,要不我帶你逛一逛主樓吧。”呆在屋里有些無聊,鈴鐺提議。
章始點頭,站起身:“好,去看一看。”
主樓有五層,用巨大的石塊堆砌而成,站得高看得遠。一樓有大廳、偏廳、凈室、廚房、雜物間、茶室,因為占地廣,所以房間廣闊。二樓之上全部是臥房,而整個三樓都是章始的住處,仆人們住二樓,四樓和五樓暫時空著。
一層一層看下來,章始滿意地點頭,設計簡潔大氣,塢堡的主要功能就是防御,夠結實就可以了。
他們這邊轉了一圈,就看到趙駿在四處找自己,章始站在三樓往下看:“趙駿。”
趙駿抬頭:“小姐,外面來了好幾個人要找你,渾身是血。”
聽說有人找自己,章始匆匆下樓,隨著趙駿往外面走去,因為不確定來人的身份,趙駿不敢輕易放人進來,此刻只能坐馬車去大門口。
風雨交加,馬車被吹得一晃一晃,章始一臉凝重:“風這么大,是臺風嗎?”
趙駿點了點頭:“最近是臺風多發季節。”
一刻鐘之后,馬車在門口停下,章始直接跳下了馬車,在角門那里看著幾個人靠在墻壁上,其中一個人的腦袋還在冒血,其他七個人身上都有傷口,章始問道:“你們是哪一隊的人?”
因為當初撤退的時候都按照隊伍編號離開的,那幾個人聽章始問話,直接說:“我們是十七隊的。”
章始點了點頭,跟趙駿說:“先讓他們進來,安排在二樓,請大夫過來診治。”
“好。”
風雨不停,章始讓趙駿帶著他們先進去,她站在門口看著瓢潑大雨,風雨之中,有了塢堡的庇護,眾人不必流離失所,可是這天地有多少人居無定所。
趙駿把人送進去安置之后又來接章始,在馬車里說:“他們本來是十人為伍,路上遇到臺風,死傷了幾個人,現在只剩下四人。”
章始想過會有折損,但是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大的折損,十之有六,不管是不是因為臺風,只剩下四個人也讓人遺憾,她點了點頭:“塢堡里的大夫還需要增加,用來應對接下來的人流。”按照這個進度,會有人源源不斷地進來。
“是。”趙駿如今統管整個塢堡,忙得腳不沾地,想著還會不斷有人過來,他猶豫半晌才說:“人口驟然增加,府里的開支增加,恐怕入不敷出。”
章始點頭:“之前給你的銀票你先用著,我這邊再想辦法。”突然似乎就感覺有上千張嘴等著她嗷嗷待哺。
趙駿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這些壓力全部都在章始的身上,她一個弱女子,才十六歲而已卻肩負重任,讓他這個七尺男兒自愧不如:“小姐,我想把塢堡的事情交給文起管理,往后外出我還是要跟著你,否則你的安全實在無法保障。”
“塢堡的事情交給你負責我放心,你和文起是我的左膀右臂,各有側重。往后塢堡的人手夠了,我的安全你不用擔心。”章始語重心長:“你也不必多想,雖說這么些人很費銀子,但是這些人才能讓塢堡利于不敗之地,最多半年,只要度過這半年,塢堡的一切都會進入正軌。”
自己的心思被章始窺破,趙駿有些不好意思:“花錢如流水,這些錢可是小姐用命換回來的。”
“銀子賺了就是用來花的,難不成埋到地底下去。”章始笑了笑,想讓氛圍變輕松:“武昌郡的章氏百貨倍受顧客親賴,利潤十分可觀,我跟周掌柜說了,讓他考察各地,把百貨鋪子擴展起來,到時候你就等著收錢吧。”
章始總有這樣的本事,無論遇到什么樣的困境,她從來不去抱怨,而是想盡辦法去解決,就像一位勇士一樣,不問前路。
這次的臺風似乎只是上岸逛一逛,下了這場大雨之后就停歇了,天空如水洗,夕陽染紅了整個天邊。因為章始今日剛剛回來,府里置了一桌席面給她洗塵。
一張大圓桌擺在膳房,桌上菜品豐盛,因為毗鄰大海,海鮮倒是很多,只是現在的烹飪手法單調,統統水煮之后就端了上來,她看著那幾份被水煮的海鮮,有個想法冒出來:“你們說開酒樓掙錢嗎?”
如今的塢堡可不是夜郎郡的章府,開銷極大,所有人都幾乎鉆到錢眼子里去了,聽章始的問話,大家不自覺地點頭:“只要是好的店子都是日進斗金,就像夜郎的貴賓樓一樣。”
日進斗金,果然是很賺錢啊,章始吃了吃寡淡無味的海鮮,眼睛微亮:“那我們就開酒樓吧,先從蒼梧郡開始。”
聽說要開酒樓,其他的人也興奮起來,這就證明章府的產業又擴大了,這一塊是具有極大利潤的,而且可以復制。
章始喝了一口茶:“我想好了,酒樓就叫饕餮樓,供食客享饕餮大餐。”
章始自己犯懶了,就直接借用跋摩公主的招牌,也圖一個吉利,畢竟公主的酒樓可是人滿為患的。
眾人共同舉杯:“為饕餮樓干一杯。”
“干杯。”
酒足飯飽之后,大家就各自回屋歇息了,畢竟經過長途跋涉,一身的疲憊,章始急需一場酣睡來恢復體力。
屋里的床格外寬大,窗戶上裝了紗幕,阻擋了蚊蟲的侵擾,微風吹入,空闊的房間異常清涼,她倒床就睡著了,不一會鼾聲就起。鈴鐺拿了帕子過來替她擦頭發,看著這樣的章始有些心疼,因為章始的庇護,她們這些人才有食物果脯,有衣裳蔽體,而她一個人僅憑自己單薄的軀體阻擋了所有的風雨。聽著她深深淺淺的鼾聲,鈴鐺小心翼翼地給她擦頭發,生怕擾了她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