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著銀藍色短發的女孩子躺在草地上,望著一片云也沒有的晴藍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雖然不過是六七歲的模樣,但清麗的容貌已經初初顯出風致,儼然是個美人胚子。
“阿萱——”由遠及近的聲音,讓她一邊按著眼睛一邊支起了上身,轉過頭向著聲源望去。
“總算找到你了!”黑發黑眼的男孩一邊喊著,一邊急匆匆地向這邊跑來,“哥哥在樹林里練習手里劍呢,我們一起去看吧!”
“真的嗎,佐助哥?”阿萱從草地上站起身,一臉驚喜,“很少會有機會呢!”
“快走吧!”佐助拉起阿萱就向樹林跑去。
兩人趕到樹林時,鼬正閉著眼站在一棵大樹上,而那雙眼睛再一次睜開的時候,原本純粹的黑色已經變為了血紅色,三枚漆黑的勾玉組成一個「巴」的形狀,緩緩地在眼眶里旋轉著。
——是宇智波一族的血繼限界,寫輪眼。
他雙手各執四只手里劍,從樹上飛身躍起,力量從手臂傳至指尖,八支手里劍在剎那間脫手飛出,帶著殘影直取目標。
落地時,飄起的發絲間露出殷紅的雙目。
——八個靶子上的手里劍都正中紅心,即便隱藏在巖石之后的死角也不例外。
通過手里劍彼此間的撞擊改變原本的軌跡,進而射中死角。
鼬哥哥,好強啊……
阿萱是在心里驚嘆著,而佐助卻已經喊了出來:“哥哥好厲害,連巖石后的死角也全都射中了呢!”
他的祟拜之情溢于言表,興沖沖地想試上一次。
鼬無奈地笑笑,出聲阻止:“佐助,今天就到這里吧,先回去。”
“不要——哥哥說好要教我的。”佐助拉長聲音,不滿地撇嘴。
“明天有個任務,得回去準備一下。”見佐助仍撅著嘴,鼬有些好笑地招了招手。
佐助見到他的動作后立刻跑了過去,鼬直接伸手戳上了佐助的額頭:“原諒我,佐助,下次再教你。”
佐助不滿地鼓了鼓腮幫子。
“哼,我要讓哥哥看看!”他的手一分,雙手交握住手里劍就加速沖了上去。
“喂,佐助哥,你逞什么強!”阿萱發出一聲驚叫。
還沒跑到鼬的面前,佐助就一個錯腿,來了個華麗的平地摔。
阿萱不忍直視地閉上了眼睛。
“啊——”
隨著這一聲驚叫,樹林里的飛鳥驚起一片。
“嘶!”剛想站起來,腳踝傳來的疼痛感就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扭到腳踝了吧……”阿萱查看過傷處之后,忍不住瞪了佐助一眼,“真是的,現在要鼬哥哥背你回去了!”
面對著阿萱的不滿,佐助只能訕訕地笑了笑。
“好了,小萱,回去吧。”鼬揉了揉阿萱的藍發,然后背起佐助走向回家的方向。
阿萱立刻轉嗔為喜,忙不迭跟了上去,暖紅色的夕陽將三人的影子投在地面上。
三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回到宇智波大宅,卻見到富岳正抄著手站在門口。
“你們干什么去了,回來得這么晚?”富岳看起來有些不滿,“我有事要說呢,快進來吧。”
富岳轉身進了門,鼬低聲應是,跟了進去。
鼬、佐助和阿萱在富岳對面一個接一個地坐下,鼬正對著富岳,兩個小的一左一右坐在他的兩側。
“哈哈……不愧是我的兒子!”富岳開口就是對鼬的稱贊,那張素來不茍言笑的臉上此刻卻是布滿了自豪與欣慰,“剛當上中忍半年,就能成就如此輝煌的戰績!”
鼬的眼神似乎波動了一下,但卻沒有說話。
“明天是特別任務,我也會和你一道去。”
富岳此言一出,鼬的表情依舊是無波無瀾,而佐助的神色已經是僵住了,阿萱默默地低下了頭。
富岳卻是沒發覺對面三人有什么不對,兀自說了下去:“這個任務要是能夠成功,鼬……你加入暗部的事基本上就可以定下來了。”
鼬依然是一言不發,他注視著富岳,那雙幽深的黑色眸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聚集起來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富岳的瞳仁迅速被腥紅的血色填滿,三枚漆黑勾玉組成巴形,緩緩地旋轉著,他盯著鼬,沉聲道:“你明白吧。”
“……請您放心,不會有事的。不過……”他微微停頓了一下,視線在身體的兩側悄然繞過一周,習慣了淡漠與冷肅的面容情不自禁地柔和了一下。
阿萱依然低著頭,佐助卻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深吸一口氣,對著富岳道:“爸爸,明天是我的……”
富岳卻根本沒有聽他在說什么,仍是嚴厲地對鼬道:“明天的任務對整個宇智波一族來說都很重要!”
佐助咬住嘴唇,失落地低下了頭,而阿萱在佐助開口時就已經抬起了頭,她盯著富岳,并未察覺自己的神色已經冷了幾分。
“明天的任務,我不去執行了。”鼬平淡地聲音一下子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他卻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依然是一臉平靜。
“你瘋了嗎?!”向來穩重的長子說出這種幾乎可以稱得上「任性」的話顯然是在富岳的意料之外,讓他一時之間失去了作為族長的冷靜內斂,厲聲怒喝道,“明天究竟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說什么胡話!”
“明天是忍者學校舉辦入學式的日子,我得陪著佐助他們一起去。”鼬顯然沒有被富岳的怒喝所影響,他微笑著說出自己的理由,“入學式上按慣例是要有家人出席的,是這么通知的吧,父親?”
“好吧……”富岳在與鼬對視幾秒之后妥協,他站起身來離開,“明天我會去忍者學校的。”
其實與其說是妥協,不如說是終于想起來自己還需要做這么一件事情并勉強接受下來了而已。
阿萱盯著富岳的背影幾秒鐘,然后把視線移回鼬的身上。
鼬向著兩個孩子微微地笑了笑,然后也站起身來走了出去,似乎是打算為第二天的任務作準備,離開之前不忘向著佐助叮囑一句:“扭到的腳記得好好冷敷啊。”
“嗯……”佐助應了一聲,他望著鼬的背影,眉頭不知不覺間已經蹙了起來。
總覺得哥哥離我越來越遠了……
阿萱歪了歪頭,望著鼬的背影,一言未發。
第二天,忍者學校。
“同學們,祝賀你們入學!”三代火影站在隊伍前,笑著對新入學的孩子們講話,“你們今后都會成為村子的忍者,我希望你們都能夠學有所成!”
佐助悄悄向站在家長隊列里的富岳望了一眼,卻見對方抄手閉目站在那里,似乎全然不在意什么入學式。
他有些失望地偏過頭看向站在另一側的阿萱,發現對方目不斜視地站在隊伍里聽著三代的講話——也許,她永遠不會對富岳有過多的期待,這是她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認定了的。
等到三代的講話結束,就是老師們前來帶隊的時候了。
阿萱看著富岳對帶隊老師公式化地說著話:“以后,這兩個孩子就麻煩您了……”
她忽然感到心里有著些微的疼痛感。
是錯覺吧……反正我從來都沒期待過,又怎么會覺得難過呢?
真正會難過的人,是佐助呀。
“哪里哪里,宇智波家的孩子都很優秀呢。”老師這樣說道。
阿萱看著正在笑著對富岳說話的老師,唇角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時候就已經揚起了一個暗諷的弧度。
優秀的「宇智波」么……
“把鼬作為榜樣,好好努力吧。”富岳最后這樣囑咐了一句,然后轉身離去,走得干脆利落。
“嗯……”佐助應了一聲,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