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羅直接被打得吐了血，鳴人也因為沖力過甚，在守鶴頭上滑出了足足十多米的距離。

但剛剛一個喘息的功夫，他就再度爬了起來，沖向剛剛睜開眼睛的我愛羅：“去死！”

我愛羅露出一個狠厲的表情，雖然不見他有什么具體的動作，鳴人的腳卻立刻陷進了沙中。

他的身形猛地一滯，而守鶴的沙已經來勢洶洶地撲了上來。

文太見勢不妙，立刻伸出舌頭在他周圍卷了數圈。

沙子撞在了文太的舌頭上。

盡管擋下了一波攻擊，鳴人的狀況卻依舊不妙，他被腳下的沙子拖拽著，緩緩地陷下去。

他急切地四顧，終于在看見準備好隨時沖出的同伴們時堅定了決心，他咬著牙結出手印，試圖調動隱藏在身體最深處的力量。

拜托了，只要一點點……讓我擁有足以保護大家的力量！

赤紅色的查克拉洶涌著從他的身體各處噴出，額上的護額與外套的拉鏈同時崩開！

“去死吧！”我愛羅吼道。

“我來了，笨貍貓！”鳴人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舉起拳頭向著我愛羅暴沖而上，守鶴的沙瞬間纏住了他的腰身與手臂，鳴人卻不假思索地用額頭撞了上去：“你這混蛋！”

“砰！”

鮮血自兩人額頭相撞之處蜿蜒而下，沙層崩裂、潰散！

在守鶴形態湮滅的同時，文太也和蛤蟆吉一同消失在煙霧中。

兩個人自半空墜下，落地之后仍然隔著文太丟下的短刀對峙著，哪怕已經氣喘吁吁也依舊不肯放棄。

“我已經……到極限了……”鳴人喘著粗氣，“你應該也差不多吧，最多只能再出一拳……”

短刀隨著通靈術的解除一同消失的下一瞬間，兩個人同時暴起，朝著對方飛撲過去！

兩人的身影交錯一瞬，旋即重重地砸了下去。

為、為什么……為什么他會這么強？

“我的存在不會消失……”我愛羅對自己拼命地強調著，“絕對不會消失！我怎么會消失！”

“呃……”鳴人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咬著牙向對方挪動過去，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某些或久遠、或就在眼前的記憶。

「別靠近他！」

「對他們而言，我是個他們現在打算抹去的過去的事物。」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需要我……」

街上隨處可見的冷漠村人、出現在李病房中的我愛羅、站在橋中央的白……

“不……不要過來！”我愛羅嘶聲喊著。

面對著只剩最后一絲力氣也不肯放棄的鳴人，我愛羅生平第一次、也許也會是唯一一次，體會到了什么是恐懼。

“唔……”鳴人艱難地變化了一下自己的姿勢，面對著他的臉上卻帶著深深的悲哀，“孤單一個人，真的很痛苦吧？”

“我也明白的……我很明白你的感受……”

“但是，我找到了令我珍視的朋友……我絕不會允許你傷害到他們……”他的嘴邊滲出血來，“哪怕殺了你……我也會阻止……”

“為什么？”我愛羅感到一絲絲熟悉卻遙遠、幾乎已經成為陌生的迷惘，“為什么你愿意這么為別人……”

“因為是他們，將我從孤獨的地獄解救出來的……”鳴人一寸一寸地靠近著我愛羅，“他們是最先認同了我的……重要伙伴！”

“……”我愛羅意外地沉默了，久遠的記憶再度從腦海最深處浮出，“愛……”

所以，你才能變得這么強……

“鳴人！”

“我愛羅！”

木葉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地落在鳴人身邊，手鞠和勘九郎也同時擋在了我愛羅的身前。

“已經夠了，鳴人……”透明的淚水瘋狂地從小櫻的眼眶中涌出，“他已經無法……再傷害到我們了！”

“你該好好休息一下了。”阿萱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起來，半靠在自己的腿上，“身體狀態已經到極限了……”

“嗯……”鳴人含糊地應了一聲，便安心地昏睡了過去。

“看樣子，即使療傷的過程會很痛，也痛不醒他了……”

阿萱動作輕柔地將燃燒著碧色光焰的手掌在鳴人身上的傷處一一拂過，淺層的擦傷快速地愈合，較深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收攏起來。

稍稍恢復了些許戰力的佐助與鹿丸則擋在他們前方，與對面的手鞠二人對峙著。

“算了……”我愛羅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不打了……”

“好……”勘九郎一邊驚駭于我愛羅此刻的虛弱，一邊小心地將他扶起，他與手鞠對視一眼，在一瞬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我們是不是也該離開了？”鹿丸轉過頭來問道，“鳴人現在能移動嗎？”

“差不多可以吧。”阿萱輕聲道，“他的外傷我基本上治愈了，內傷也已經不算特別嚴重……麻煩的只是查克拉告罄，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也就可以了。”

“村子那邊的戰斗如何了？”

“我現在所感應到的四公里之內，包括中忍考試的會場，戰斗都已經停止了，只是……”

“只是什么？”

“第三代火影大人的情況，似乎不太妙。”她的眸中隱含悲戚，“恐怕……已經回天乏術了。”

“什么？！”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這下，恐怕是要有大動蕩了。”鹿丸率先回過神來，頭疼地抓了抓頭發。

“誰說不是呢……”

…………

第三代火影的葬禮在兩天后舉行。

這位兩度出山、在位最久、最終以近七十高齡死在保護村子的戰場上的火影大人，無疑是受到全村上下深深敬仰的存在。

葬禮本身的規格只是尋常，或者該說并未超出任何一位火影必須的規格，但規模卻十分宏大，幾乎全村上下的所有忍者、亦包括了許多普通人穿著黑衣悉數到場，哪怕是剛剛能從病床上爬起來的忍者，也強撐著趕到了。

所有人整齊地列成兩個方隊，站在了火影塔的頂層，就連上天仿佛也為其哀悼著，大雨傾盆而下。

作為第三代火影的孫子，木葉丸更是已經哭腫了眼睛。既是他現在的師長，亦曾經受過第三代面對面教誨的伊魯卡無言地拍拍他的肩膀，面色悲戚。

葬禮正式開始的時候，雨終于停了下來，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個深深淺淺的水洼，蔽日的云翳緩緩散去，仿佛是遵從了那位慈祥老人一直以來的希望一般。

“伊魯卡老師……”鳴人望著第三代火影的遺像，聲音嘶啞地問出了那個他或許已經悟出答案的問題，“人為什么，能為別人賭上自己的性命呢……”

他的語氣中并沒有疑惑，平靜得仿佛是在敘述，卻又隱含著深深的、令人落淚的難過。

“……”伊魯卡沉默了半晌，終于緩緩地開口，“人在孤獨地死去后，一切東西都將消失……”

“他的過去、現在、與未來都將不復存在……”

“許多人會在戰爭中或是執行任務時死亡，而且會真的會以非常輕易的方式死去……在這些死去的人當中，有些人也是有夢想的。”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每個人都有自己最珍惜的東西……父母、兄弟姊妹、朋友、情人、村子里的伙伴，對自己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和彼此相互信賴、幫助，并且從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覺得很重要的人們的牽絆，而這種牽絆會隨著時間的增長，而變得越來越堅定……這不是什么大道理，而是擁有這種牽絆的人都會這樣——因為覺得很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