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程晞珩睜開眼睛,從深情忘我的演唱中回到現實,目光掃視著臺下人頭攢動的人群,還是沒有他想見的人的身影。
她沒來,也許去了白羽生那邊。
濃烈的失落和痛苦籠罩著程晞珩的心頭,和樂隊的人打了招呼,便獨自走下臺階,朝酒吧外走去。
“晞珩哥哥,我們一起走吧!”陳瑤瑤立刻撲了上來。
“瑤瑤,你今天跟其他哥哥們一起回去吧,我心情不太好,想一個人走走。”說罷像是沒看到陳瑤瑤失落的眼睛,決然地走遠了。
剛走到門口,突然被臺階上的一團黑漆漆的“異物”絆了一跤,讓程晞珩差點摔個趔趄,定睛一看,對上了一雙哭腫的桃核眼。
“慕煙?你來了!”程晞珩心中大喜,郁悶的心情散到了九霄云外。
他將臺階上的女孩攙扶起,慕煙一臉委屈道:“保安讓我出示身份證,年齡不夠,不讓我進去。”
“啊!”程晞珩后知后覺地拍了拍腦袋,“我忘記跟他打聲招呼讓你走后門了!”
“嗚嗚嗚......”慕煙仍舊鬧著情緒,其實大多數源自于慚愧,她不僅誤會了他,還跟他鬧了分手。
原來他忙了一個暑假,都在為她準備生日驚喜。
他撥開纏身的鶯鶯燕燕,向身邊所有人告知:他有女朋友,叫慕林之煙。
而慕煙卻從不敢將他公之于眾,對比之下,自己愛得太慫了。
程晞珩拉著她走進了一條寂靜無人的空巷子,昏暗的燈光下,慕煙的頭低到只看得到自己的腳尖,而程晞珩則暖暖地注視著她的頭頂。
“歌...你聽到了嗎?”良久,程晞珩開口問道。
慕煙點點頭,眸中盈著水霧,人還在抽抽搭搭。
程晞珩上前,將這個情緒不穩定的女朋友攬進懷里,五官埋進她濃密的發絲中,繼續問道:“你喜歡這個生日禮物嗎?”
慕煙仍舊點點頭。
程晞珩的鼻尖在她頸窩中蹭來蹭去,聲音暗啞著,“那你還要和我分手嗎?”
慕煙慣性似的繼續點點頭,突然意識到表錯了態,又重重地搖了搖頭。
“哈哈...”
看她笨拙的反應,程晞珩戲謔地大笑起來。
慕煙見他在嘲笑她,伸出手想打他的肩膀,卻被他輕松扣在手掌中,將她的五指彎曲成拳,快速靠近她。在他的力道支使下,慕煙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抵在了身后的墻壁上。
視線突然被他高大的身影擋住,胸前傳來他的體溫,動情的深吻毫無征兆地落在慕煙唇上......
他雙目緊閉,將她緊緊箍在雙臂之間,嘴上的動作還未停止。慕煙悄悄睜開眼,昏暗的景觀燈光和遠處的喧囂汽笛聲,天時地利人和,像是催化劑,將她和程晞珩的感情推至另一個高度,仿佛是天作之合。
但是,墻角的另一側,是另一個女孩嫉妒仇恨的目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慕煙覺得自己的嘴巴被他吸得酸脹麻木了,像她哭過的眼睛似的,腫了起來。
見她的呼吸越來越不規律,程晞珩這才放開了她,溫柔地撩起她的鬢角,將那一縷礙眼的頭發向后繞至耳際。
慕煙的臉燙燙的,不好意思讓他看見,就趴在他肩膀上撒嬌。
“啊,對了,白羽生那邊怎么辦啊!”程晞珩得了便宜還賣乖,故意提起了這個手下敗將。
“我和他說過不去了。”慕煙如實答道。
程晞珩的語氣突然酸溜溜的,問道:“那他究竟是邀請你去哪里呢?我這個男朋友可不可以了解一下呢!”。
“他說讓我去他家里玩。”
“呦,要見家長了?進展可以的嘛。”程晞珩有意疏遠,向后退了半步,把像蝙蝠一樣掛在他身上的林慕煙摘了下來,側著臉賭氣似的不看她。
“你說什么呢,我和三師兄之間是很純潔的友情!”慕煙見他不對勁,趕忙解釋。
“是嗎?這可不見得!我覺得他對你別有用心!”程晞珩表情嚴肅,燈光下閃爍著他墨玉般的眼眸。
“怎么可能呢,三師兄他這么優秀,怎么可能會看上我呢,他之所以幫助我學習,也是班主任交代的。所謂王八看綠豆,也只有你這種眼神不怎么好的才會喜歡我這么普通的女孩呢!”慕煙仰著臉天真地盯著他,久違的笑了起來。
“我怎么聽著你這話還是在長白羽生的志氣,滅我的威風呢?”程晞珩瞇著眼,細細回味她的說辭,遂反應過來似的指著自己的鼻尖道:“王八?你居然把自己的男朋友比喻成王八!”
沒等他發作,慕煙早已嘻嘻哈哈地跑開數米遠,任由他在身后追趕上來。
白家后花園內,初秋的風徐徐吹來,吹動滿園的芳香馥郁。捆綁在樹枝上的彩色氣球已經開始癟了,沒精打采地隨風飄動,纏繞著月季花花莖的彩燈在夜色中盤根錯節地閃爍著,密集的光圈映襯出一張英俊落寞的臉龐。
“少爺,不早了,您該回房休息了。”鐘叔望著坐在圓桌前發楞的白羽生道。
白羽生抬頭看著圓桌上點著蠟燭的巨型雙層蛋糕,淡淡道:“鐘叔,勞駕您替我處理掉吧。”
“哦,記下了。”鐘叔答道。
見少爺走進了臥室,鐘叔叫來幾個傭人,將布置了一下午的景置拆散了。少爺從上個禮拜就交代他們,還把夫人支去了巴厘島,家里就剩下他們幾個人。少爺從學校里回到家里,書也沒看一頁,就坐在了這張桌子前,從天亮等到了天黑。
看這情形,一定是在等女孩子無疑了。
唉,鐘叔心中嘆了口氣,也不知誰家的姑娘,連少爺這么出色的小伙子都請不來,這么大架子!
這邊和程晞珩吃了幾根烤串,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會兒,慕煙抬起手表,發現已經太晚了,父母肯定又在為她的晚歸憂心了,立刻準備打車回家。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你在這里等我一下。”程晞珩亦看了一眼手表,不由分說,立刻朝著酒吧方向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