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曬黑了，還瘦了點？”白羽生問道。

“嗯，”慕煙慢慢轉(zhuǎn)過頭，帶著幾許勉強的笑意，“是不是很丑??？”

“不不不，”白羽生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掌心，隨即低著頭，像是自言自語那般，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很美?！?/p>

林慕煙看著平日里比自己高出一頭的男孩子，身體幾乎低到和自己等高的地步，心中泛起酸來。

因為她接下來要做的，是會傷害到他的事情。

當(dāng)然還有程晞珩。

遠遠地看到那個人出現(xiàn)在步行街上，林慕煙故意揉著太陽穴，佯裝起不舒服來，“三師兄，我頭有點暈，好像中暑了。”

白羽生緊張起來，“怎么會，今天也沒有很熱啊？”

林慕煙閉著眼，作出痛苦的表情，“好暈，你能借我靠一下嗎？”

白羽生聞聲湊近，將她的頭放在自己肩膀上，林慕煙像只怕冷的小貓，往他懷里湊了湊。

白羽生心中升起一陣熱騰騰的竊喜，下巴迷戀似的輕輕抵在她的頭發(fā)上。

“你們在干什么！”

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怒不可遏的聲音在兩人頭頂響起。

白羽生抬起頭，對上程晞珩憤怒的眼神，下一秒，兩個人就被他用力撕開。

程晞珩拉住林慕煙的手，奮力將她往身后一甩，一幅“這是我的人”的護妻狂魔架勢。食指氣得發(fā)抖，指著白羽生的鼻尖，“姓白的，怎么了，暗的不湊效，現(xiàn)在明著橫刀奪愛了是吧？嗯？三好學(xué)生？”

白羽生素來瞧不上這二流子，現(xiàn)在他跑過來破壞氣氛，心中亦是不爽，直言道：“程晞珩，你一個人自甘墮落就夠了，何必拉著良家少女和你一起沉淪？慕煙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跟著你，你那身臭氣只會熏著她！”

程晞珩不怒反笑，“手下敗將還敢強詞奪理，不依不饒地挖墻腳，算什么男子漢大丈夫？”

“手下敗將？敗給你？你問問慕煙，愿意跟你在一起，還是我！”白羽生充滿自信道。

程晞珩扭頭看向林慕煙，她眉目低垂著，像是沒聽見兩人的對話似的。

他一把從身后將她拉在兩人之間，逼問她，“林慕煙，告訴他我是不是你談了兩年多的男朋友！”

林慕煙緊咬著干裂的唇，眼睛空洞無神地注視著一邊，幽幽開口，“不是?！?/p>

程晞珩的眼睛似要掉下來一般，半天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說、什、么？”

白羽生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嗤笑。

“林慕煙，你怎么回事兒？之前是你說的，高考后立馬公開我們的關(guān)系，你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程晞珩怒吼道。

林慕煙橫眉冷對，語氣中滿是疏離，“公開？我本本分分一個女孩子，和你這種毫不起眼的低等生，會有什么關(guān)系？”

程晞珩如受雷電重擊，他怎么也沒想到，林慕煙居然會出爾反爾，倒打一耙。

“你怎么能這樣對我？”他憤怒，不解，心也隨之一牽一牽地疼著，一口氣幾乎提不上來。

林慕煙繞到白羽生寬闊的身后，順勢攀上他的手臂，崇拜似的望著白羽生英俊的側(cè)臉，看都不看程晞珩一眼，嘴里吐出的字字句句卻藏著毒針，“我和三師兄就要出國了，我們的未來是一種陽光大道、遍地花開的盛景，我們兩個人有相近的水平，三年來，溝通起來也毫不費力，和你就不同了。”

胸口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程晞珩倒退了兩步，她的話還在繼續(xù)轟炸著他的耳膜。

“我和你，只不過是腦子發(fā)熱時逢場作戲鬧著玩，過家家罷了。我們幾個都已經(jīng)成年了，高考也結(jié)束了，都應(yīng)該做出對各自的未來更有利的選擇，不是嗎？程晞珩？”

她的話冷徹心骨，仿佛要將他活生生冰封。

“真希望你能有改頭換面的一天，作為你共同的同學(xué)，我和羽生也希望你好啊。”

林慕煙松開白羽生的手，背對著兩個少年，竊笑了兩聲，“但是，不管你怎么努力，應(yīng)該都無法與羽生并駕齊驅(qū)吧?！?/p>

“一個紅蘋果，一個爛蘋果，是你你會怎么選擇呢？程晞珩？”

“請你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們，哦，我忘記了，我們都在國外，你應(yīng)該也打擾不到吧?！绷帜綗熣f著凄然一笑。

“我，早就厭倦你了?！?/p>

......

逢場作戲！不如白羽生！爛蘋果！厭倦了......

面對她的侮辱和踐踏，他的身體像是被一顆又一顆炸彈接二連三地轟擊，眼淚不知不覺從眼眶中滑落下來，卻還不甘心地質(zhì)問她：“為什么，你突然變成這樣？”

那是林慕煙記憶中最為清晰的一次，程晞珩因她落淚的情景。

慕煙控制著內(nèi)心的狂風(fēng)巨涌，臉上卻是云淡風(fēng)輕，“突然？我早就給你暗示了啊，沒發(fā)現(xiàn)我為了躲你都關(guān)機了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高考一結(jié)束，她立刻就想甩掉他了！所以他根本找不到她！

他不過是她為了緩解學(xué)習(xí)壓力一時興起的玩偶而已，而現(xiàn)在，她不需要他的陪伴了，她有了更好的歸處。

程晞珩抬起手背，將臉上的淚痕狠狠拭去，一字一句冷到骨髓里，“我明白了。”

在更多的眼淚流下來之前，他快速轉(zhuǎn)身，離開了。

再糾纏下去，就真的太丟男人的臉面了。

他輸了，輸給了白羽生那顆“紅蘋果”，輸給了，愛錯的女人。

咖啡館內(nèi)，齊屹辰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合歡樹下，三個年輕人之間發(fā)生的年度大戲。沒想到真能親眼看見程晞珩哭泣的情景，想著這些年，他在齊家夾著尾巴做人，也沒見他這幅痛不欲生的樣子。

可是，為什么心里好像并沒有很過癮的感覺？

齊屹辰看到了想看的精彩戲碼，準(zhǔn)備起身離開，不經(jīng)意地朝合歡樹下望一眼，卻看見那女孩正在甩開另一個男孩的手。

嗯？什么情況？兩個都不要？

看到程晞珩消失在街邊，林慕煙的淚珠這才敢明目張膽地落了下來，白羽生見狀趕忙伸手為她擦拭，卻被她倒退著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