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里，葉云帆翻看著手中的《昆蟲百科》，這是他從一家書店里找來的。

現在的蟲獸，都是放大了無數倍的昆蟲，并且發生了某種變化，比如甲殼里的咯元素。這些蟲獸保留了身為昆蟲的大部分特性。

葉云帆希望能從這本《昆蟲百科》中，發現昆蟲變異的一些蛛絲馬跡，或者記下昆蟲的特點，以后面對蟲獸的時候，可以更好的應對。

在葉云帆身上，孫小圣爬來爬去，時而爬到葉云帆頭頂，時而鉆進葉云帆衣服里。孫小圣的體型大了一些，飯量也隨之變大。

孫小圣現在的食物不僅是奶粉和粥湯，餅干糖果巧克力等零食它也可以吃。

距離超市衛生棉事件過去兩天，自從那次事件后，車隊超能者之間的關系悄然發生變化。

葉云帆的地位提升很多，趙志卓在做重要決定的時候，都會詢問一下葉云帆的意見。以前趙志卓詢問的都是馮輝的意見。

劉燁在那次事件后，對馮輝徹底心涼，對葉云帆很感激。姜宏國本來就看不慣馮輝和李弈，再加上經常和葉云帆聊天，所以和葉云帆關系很好。

馮輝的實力在幾人心中依舊很強，可地位明顯下降。馮輝對他們的態度無所謂，他只想早點到達金陵。

李弈因為之前一直諷刺葉云帆的原因，只能在這種情況下，更加討好馮輝。李弈并不知道，葉云帆沒記他的仇，因為他根本不被葉云帆放在心上。

僅僅六個人的超能者小隊，分成了“葉云帆”和“馮輝”兩派。

————

“看，前面是什么！”

車里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引起眾人的注意。

葉云帆向外看去，只見遠處隱約可見一片森林的輪廓。

“那是森林？”葉云帆疑惑，在冰海紀帶來之后，地球上原本的植被遭到巨大破壞。

花草之類的綠化帶早已被埋在冰雪之下，樹木也都變成光禿禿的樹干。絕大部分植物都被凍死，僅有一些耐寒的樹木還殘存著。

可遠處的景象，分明是一片森林。

這片森林看起來距離不遠，結果車隊行駛了三個小時才看到森林邊緣那些樹木。這些樹木是葉云帆見過最高的樹，每棵樹都高聳入云，樹干筆直。

這片森林，看起來像是長了上百年的原始森林。可華東區域哪里有這種規模的原始森林？

趙志卓在地圖上找了半天，沒弄明白這片森林是從哪里出現的。

“大家討論一下，怎么辦？”趙志卓問道，這片攔在他們前方的森林，成為他們前進的障礙。

李弈隨口說道：“當然是穿過去呀，還能怎么辦？”

姜宏國搖頭：“繞過去吧，這奇怪的地方，還是不進去比較好。”

“繞過去得浪費多少時間？”

“……”

葉云帆并不想進這片森林，現在的世界，越是奇怪的東西，越是充滿危險。

就在幾人討論的時候，前面的大巴車忽然停下來。

“出什么事兒了？”

只見前面那輛車上沖下來一個中年男人，來到第二輛大巴車的門前，示意司機給他開門，滿臉都是焦急神色。

跟著車隊這幾天，葉云帆對他已經很眼熟，并且知道他叫陳誠。他是那個孕婦的丈夫。

車門打開，陳誠沖上車：“趙哥，我老婆要生了、要生了，求求你幫幫我！”

趙志卓一臉為難，這個忙，他幫不上。

“求求你們了，我求求你們！”陳誠一把鼻涕一把淚，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求求大家，幫幫忙！”

能讓一個大男人就這樣跪在眾人面前，可見他內心的絕望。

趙志卓看向葉云帆，眼福中帶著詢問。這種事情，他們都無能為力，可放棄一個孕婦，他們做不到，尤其是當陳誠那一跪，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震。

葉云帆對趙志卓說道：“去后面那輛車上問問有沒有醫生。”

“行，我這就去。”

“帶上這個。”葉云帆扔給趙志卓一包餅干，趙志卓接過餅干，帶著陳誠去了后面那輛大巴車。

他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要是沒有醫生，他們也無能為力。

————

第三輛大巴車里，趙志卓詢問了幾次，終于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站起身：“我是婦產科醫生，不過是實習的，沒有轉正。”

如果不是趙志卓獎勵的餅干，如果不是陳誠帶著哭腔的乞求，他不會站出來。現在的狀況下，搞不好就是一尸兩命！

“實習的也行，你快去前面那輛車里接生。”能找到醫生已經是萬幸，是不是實習醫生無關緊要。

大巴車里，其他人都被趕下車，只有醫生、孕婦、陳誠和趙志卓在。

孕婦早已在大聲痛呼，聲音甚至傳到了葉云帆耳朵里。這讓葉云帆有些心煩意亂。

醫生趕到后，迅速查看了一下孕婦的狀況后，就開始接生。

“別緊張，深呼吸，用力！”醫生滿頭大汗，一邊幫孕婦調整著姿勢，一邊教給孕婦一些技巧和方法。

半晌后，孕婦的嗓子都已沙啞，孩子卻依舊沒有生出來。這是她的第一胎，本就不容易，就上這段時間缺少營養，身體狀況很差。

醫生卻幫不上太大的忙，因為這里不是醫院手術室，而是一輛大巴車里！醫療器械更是沒有，只有旁邊一把當做手術刀的水果刀。

醫生忽然站起身，走到陳誠身邊，表情嚴肅，低聲道：“孕婦現在難產，再加上沒有醫療器械，我問你一個問題：保大還是保小？”

“保大還是保小？”聽到這個問題，陳誠腦子里轟地一下，一片空白。

這個選擇題，居然在現代社會再一次上演！

這個選擇題，在歷史上難倒了無數人！

陳誠的情緒瞬間爆發：“這個問題你怎么問我？你是醫生呀，你是醫生！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醫生早已是滿頭大汗，他有點后悔剛才站出來：“大哥，我也沒辦法。要不這個忙我不幫了，你找別人吧。”

說完，醫生就要走。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陳誠連忙拉住醫生，如果醫生走了，就不是保大還是保小的問題，而是一尸兩命、一個也活不了：“醫生，你別走，求你別走，讓我想想、我想想……”

保大還是保小，這個問題，讓陳誠腦子幾乎爆炸了。他雙眼通紅，鼻涕流進嘴里卻渾然不覺。

一個，是陪了他十幾年的老婆，夫妻感情和睦。

另一個，是鮮活的新生命。陳誠四十多歲了，一直不能讓妻子懷孕的他，去了很多醫院，吃了無數藥物，終于讓妻子懷孕。如果這個孩子沒了，他可能一輩子不會再有孩子。

“保大還是保小？保大還是保小？”陳誠嘴里呢喃著，雙目失神，他快要被這個難題折磨瘋了。

如果可以的話，陳誠一定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取母子平安，可現實沒有如果，妻子和孩子，只能活一個！

“你快點考慮，再晚點都保不住了。”

醫生的催促和妻子的痛呼聲，一聲聲扎在陳誠心口，讓他幾乎吐血。他拽著自己頭發，卻得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要他做出選擇，無論選擇哪一個，他這輩子都會活在折磨中。

醫生見陳誠如此痛苦，說道：“算了，我按照一般人的選擇，保大吧。”

作為一名實習醫生，他經驗不豐富，這種情況從未碰到過。再加上現代醫學發達，生孩子幾乎不會碰到這種選擇題。按照慣例，是保全大人。

醫生之所以詢問陳誠，是提前告訴陳誠一聲，免得到時候孩子沒保住陳誠責怪他。醫生卻沒想到，自己的一個問題，讓陳誠倍受痛苦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