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之下,沒有一絲涼風,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到底是春還是夏。
貝拉拿起鐵錘,無力地敲擊著釘子,頭上的大號安全帽不斷地向前滑落著,在緩慢的動作中,面前的兩塊木板在終于吻在了一起。
長吁一口氣,仿佛卸下千斤重擔,她踉蹌著站起向前走去,那里,是一桶清澈的井水。
預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發生了,裙擺與尖銳的棱角相接,撕裂聲響起,藍色的貴族長裙破開一個長長的口子,雪白的長襪與毛絨尾巴清晰可見。
貝拉趕緊蹲下,滿臉羞紅,在狐人的貴族禮儀中,露出腿部與尾巴是不被允許的,反之的都是粗俗下人,這也是她堅持穿長裙工作的原因。
“動作快點,看看你的姐姐,你不覺得你太弱了么。”
說話的是海倫娜,她也同樣頭戴著安全帽,手拿著大鐵錘,不同于貝拉的穿著,她身著便服,身姿靈活地在工地里跳動著。
她口中所說的月曲,正在二層的露臺上用力地敲打著,動作快捷,木板整齊堆疊成型。
貝拉捂著裙子慢慢站起,看見那拖沓的動作,海倫娜快步向前,也不顧反對,蹲下掰開她的手,將裙擺的口子繼續撕裂,然后纏繞成圈,不一會,長裙成了包臀裙。
貝拉的臉紅得能滴出番茄汁,暴露在外的大尾巴僵硬地蜷縮著。
“周圍都是女工人,有什么可害怕的,再說了,你的長襪這么厚能看到什么?快點干活,領主大人給我們的時間只有兩周而已。”
說完,海倫娜拿起錘子和木板,繼續干活去了。
不知為何,雖然這個女鎮長一直催促著她們干活,但看起來要比那個金香小姐親切好多,貝拉試著將自己的尾巴藏在后背的衣服里,就像背了一根棍子。
她來到水桶旁低頭舀水,清澈的水面映出了她滑稽的妝容,左右臉頰各有三條歪歪扭扭的‘貓須’,頭頂是三橫加一豎。
這些都是來自金香的惡趣味,雖然不同別的奴隸那樣丑陋,但感覺就像小丑,要知道她可是高貴的狐族,而不是底下的貓族,這簡直就是明顯的侮辱與嘲諷。
想到這,她對金香的怨恨更上一層,她要報復,她要讓那個女人的臉上也和自己一樣,等著瞧吧。
她將井水大口喝下,卻被嗆得不斷咳嗽,一時通紅了眼眶,小跑向了廁所里。
海倫娜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些海盜怎么跟王城里的大小姐似得,跟傳說中的一點也不相似。
一陣音樂聲傳來,剛新裝好的木門被緩緩推開,伊歌的腦袋出現在門口,他左右觀望了一會,然后將手機的音樂關掉,走進屋內。
海倫娜看見他的舉動,不由得輕笑出聲,這個領主大人顯然是在提防著那兩個狐女,生怕再被咬一口。
確實如此,每當看到腿上的咬痕,伊歌的眼前便浮現出那可怕的一幕,當看到屋內并沒有那兩個狐女的身影時,他才敢進入。
倒不是害怕性命不保,而是害怕變得滿身牙印,要知道,那后遺癥紋身已經擴大至半條小腿了。
“海倫娜,不是叫你好好在辦公室呆著的嗎?怎么又跑到工地來了,這里有工人就已經完全足夠了。”
“領主大人,鎮子的大小事務我都已經安排人手去做了,一時間閑下來是很不適應的好嘛,所以我就來找些事情干了,能夠實際地參與到重建當中,我可是非常開心的。”
說著,海倫娜將手中的鐵錘揮舞著,隨后用力砸下,拇指粗的鐵釘瞬間被木板淹沒,她表情得意,似在邀功。
“好吧,我也來。”伊歌隨手拿起旁邊的安全帽戴上,抱起一疊木板向廁所走去,那里的頂上還沒有覆蓋。
奇怪,廁所怎么掩著門?伊歌將門一腳踢開。
糟了,忘記了,海倫娜剛想開口喊住他,伊歌就已經閃進了廁所內。
尖叫聲響起,充滿雌性的氣息。
停頓,后一陣木板的掉落聲。
尖叫聲再次響起,這次是雄性的吶喊。
得到伊歌倉惶逃出時,他的手臂上滿是牙印,鮮血淌滿了肌膚。
要完要完,伊歌臉色嚴肅,也不理會海倫娜的詢問,小跑著出了房子,身影迅速消失在了街頭。
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海倫娜邁著貓步靠近廁所,將腦袋探進去。
木板橫七豎八鋪滿了地面,貝拉將腦袋埋進了毛絨的尾巴里,只是現在的尾巴上不再雪白,而是滴染著血紅,如盛開的梅花。
她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這鮮血想來是伊歌留下的。
“貝拉怎么了?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情?”
又一個腦袋探出,是月曲,看清眼前的場景,她呆了呆,立馬沖了進去,仔細翻看著貝拉的身體,查看有無受傷之處。
“姐姐,別看了,我沒有受傷……”
“這血液是從哪里來的?”
為了避免誤會,月曲湊近貝拉的狐尾嗅聞著,靈敏的嗅覺很快就得到了答案,是人類的血液,臉色不由變得難看。
狐族未婚女性的尾巴都是雪白,沾染了血液之后會迅速蔓延,很快就會整條尾巴都改變顏色,一般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新婚之夜里,沾染了丈夫的血液之后。
所以狐族女孩都會用長裙保護自己的尾巴,特別是身為貴族更是要小心翼翼,一旦遭受污染,便不會再得到狐族男子的愛慕。
現在貝拉的尾巴染上人類的鮮血,這就意味著她將永遠無法出嫁。
“都怪那個可惡的領主,我本來在梳理尾巴的,沒想到他竟然闖進來想對我不軌,所以我就用牙齒咬他,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血就滴在了這里。”
貝拉耷拉著耳朵,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領主大人是要來幫忙修房子的,他抱著這么一大堆木板,哪里還能騰出手來對你不軌,再說了,你也并沒有什么損失吧,好了好了,別哭了,大不了我叫金香小姐把他教訓一頓好了。”
海倫娜走近撫摸著貝拉那耷拉的小腦袋,她并不清楚狐族的傳統,在她眼里這件事情并不值得大驚小怪。
“哼,他會有這么好心親自動手修房子,不行,一定要找他討個說法!”
月曲將貝拉拽起,兩人小跑著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