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明了是有人想整她。
艾方耀的判斷和許多糖不同,他在文寧多多少少聽說過朱珠,這人心狠話不多,整人的手段多狠辣不留情,曲泰明被開除,導致二人分別兩個學校,要說朱珠沒有恨意也不可能,他隱約覺得這么久按兵不動,朱珠應該在憋一個大招。
這次的惡作劇,如果不是許多糖親戚來臨,也造不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頂多挨凍一回。
但這一點已經讓艾方耀心疼不已,他心下其實已經有了判斷。
校園暴力之所以橫行,就是因為做這些事情的人付出的代價太低。
敢動他的人,不會這么輕易算了。
*
第二天,許多糖用艾方耀的手機給孫老頭請了假,待在家里休息,小腹還是有一點痛,顧箏熬了姜汁紅糖給她喝。
艾方耀自從確認保送后,去不去學校完全看心情,學校也不管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堅持留在家里陪她。
昨天他能迅速找到許多糖,多虧徐嬌,怕她擔心,許多糖又給徐嬌打了一個電話。
“艸,誰呀,該不會真的是朱珠那個婊子吧!”
徐嬌在電話那頭氣炸,那份同仇敵愾的氣魄,似乎挨整的人是她自己。
許多糖朋友不多,徐嬌是最要好的一個。
“沒證據,也不能拿她怎么樣,算了,寒假馬上過年,很快就高考了,以后大家散落到各地,幾乎沒有交集,狗咬人一口,人不能反咬狗一口。”
細碎的銀牙輕咬,她反而安慰起徐嬌來。
徐嬌仍憤憤不平,更多的是懊惱,昨天幸虧碰上艾方耀,否則依她,和黎銀愛他們開完會是打算直接回家的,如果許多糖被關在陽臺凍一夜,這鬼天氣,被凍壞是完全有可能的。
兩人說了會話,末了徐嬌說放學把今天發的幾套試卷帶過來,又問了地址才作罷。
旁邊的艾方耀不知何時坐到許多糖的身后,從后面圈住她,頭抵在她肩膀,替她扯了扯被子。
他絲毫不顧忌屋里還有其他人。
顧箏多看了幾眼,到底是過來人,人又通透,看著兩人一舉一動,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倒是許多糖有些窘迫,“顧箏姐……”
想推開艾方耀,奈何他似木雕泥塑,故意一動不動。
“顧箏姐,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訴許多洋,高考后,我一定自己招供。”
艾方耀聞言抬頭和顧箏對視一眼,都笑了。
“小傻瓜,你當多洋哥也和你一樣,一團漿糊?”
“什么意思?”
“你再想想?”
許多糖腦袋一歪,骨碌碌的大眼睛轉轉,覺得有種被當猴子的感覺,索性賭氣不去猜,臉紅心跳地往后一仰,耍起賴來。
“就我一個傻瓜行了吧!”
*
中午的時候,沈丹和艾方耀的爸爸艾志強一起過來,碰巧許多洋也來看妹妹,三個人在小區樓下碰上。
艾志強算是個甩手掌柜,家里大小事務,一切聽老婆沈丹的。沈丹是那種傳說中的“好的父母”,不會自以為是一廂情愿的去算計孩子。
堵不如疏,好的父母能夠通過正確的溝通,去幫助孩子來疏通這時的情感,幫助孩子學會處理青春期內心情感。
初一的時候,當艾方耀昂著頭,告訴她他喜歡一個女孩,長大要娶她時,她告訴兒子:“真正喜歡一個人,就是兩個人一起,一起努力,一起奮斗,一起向心中的那個目標前進,一起讓彼此成為更好的一個人。”
她不知道這番話艾方耀能不能聽懂和聽進去。
中考,艾方耀以市第一名的成績進入市一中,那屆題目偏難,所有人成績都偏低的大趨勢下,他的成績仿佛變態一般的存在。
尤其是物理,總分120分的卷子,他考了119分。
真是……太變態了。
沈丹也關注過許多糖,雖然天分不及艾方耀,中考成績也很不錯,勉強也是可以進市一中的,但最后卻報了文寧。
艾方耀沒有向許多糖表白,沈丹是略驚訝的。
她還記得當時問他,他說:“不著急。”
沈丹覺得非常有意思,不過也猜不透兒子的心思,又強調一遍,“底線就是不可以影響考大學。”
艾方耀倒是難得慎重地點了點頭。
樓梯口,許多洋見到艾方耀的父母,很是客氣,不僅因為是長輩,當年許父因維修線路故障意外去世,電信局給了一筆撫恤金。
原本這筆錢是沒有的。許父當時心里頭牽掛去郊外的妻女,想早點干完活以期早點去匯合,操作規范和安全措施并沒有完全遵守,屬于個人過失,后來當時是副局長的艾志強三番五次跑進跑出,給許家兄妹爭取到的。
許多洋早早就體會到什么是人情冷暖,也知道雪中送炭彌足珍貴。
“艾叔,沈姨。”許多洋率先打招呼。
艾志強伸過大手,拍拍他的肩膀,“這些年,過得好嗎?”
“湊活,謝謝艾叔,沈姨。”
要謝的不止從前的恩情,還有眼下。
小區是很老舊的小區了,沈丹肯花高于市場價的錢買,也是變相幫助兄妹二人。
但他也不是賣妹求富貴的人。
最初聽許多糖說艾方耀突然轉到文寧,還為她打架,他心里是不高興的。
他的心尖寶被人覬覦了,這是第一反應。
隔壁小混混阿丘也有一個妹妹,和他說,如果有小子追求自己妹妹,就帶人去揍一頓威脅威脅。
如果這小子夠硬氣,打不服,有擔當,是條漢子,就有可能會跟他成為推杯換盞的好朋友,二人愛情的支持者。
如果這小子慫包軟蛋,被揍了一頓威脅了下就屁都不敢放,乖乖的就此放棄了對他妹妹的追求,這種人,誰放心把妹妹交給他?
那就見一次打一次。
許多洋覺得有道理。
當他沖到醫院,看到艾方耀吊著胳膊,臉色蒼白的靠在病床上,突然有點下不去手。
許多洋像是脹氣鼓鼓的河豚,坐在病床邊,一語不發。
最后還是艾方耀起的頭,看著他的眼睛,鄭重地說道:“哥,我尿急,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