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主人的詢問,鴉后嚇得一抖,低著頭,眼珠轉(zhuǎn)了一下,才壓低聲音回道:“大人法身挺拔俊美,再配以高高立烏帽子,就顯得鶴立雞群了,所以,鴉后沒有給大人準(zhǔn)備立烏帽!”
其實(shí),她并沒有說出實(shí)情。
因?yàn)殛庩栧贾刀〉穆氊?zé)是報時,所以,其他部門定制的時間一到,他就需要小跑著去給其他同僚報時,算是陰陽寮最低微的一個職員了。
但即便是這樣,也好過民間的陰陽師,畢竟是有公職在身的,雖然少了一份自由,但卻多了一份保障!
所以,低微的角色,再配以需要不時奔跑到各處報時,所以,陰陽寮沒有給他配發(fā)端莊巍峨的立烏帽子。
如果不是因?yàn)樗闶顷庩枎煹脑挘B狩衣都不會讓他穿的。
剛“位面轉(zhuǎn)移”過來的張啟靈是不知道這些的,但鴉后卻是知曉的。
她仍然以為啟靈大人是醉酒不記得這些規(guī)矩呢,所以也不敢在大人面前據(jù)實(shí)稟報。
這一拐彎抹角地解釋,在張啟靈聽來,卻是最美“馬屁”,拍得他春心蕩漾,好不舒服。
腰更挺,頸更直,好像站軍姿一樣,更加貼切鴉后所描述的“挺拔俊美法身”了。
張啟靈本來就身材偉岸健美,雖然獲得“萬界之盜墓系統(tǒng)”之前是學(xué)歷史的文科生,但卻酷愛鍛煉。
雖然算不上滿身疙瘩肉,但180的個頭,再加上不俗長相,在這群陰陽師中,確實(shí)顯得有些惹人注意。
鴉后和張啟靈小聲說著話,卻發(fā)現(xiàn)前面的歷道有人回頭瞪他們——此人正是是道摩法師的助理。
嚇得鴉后趕忙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不敢再說話。
張啟靈也注意到了那個助理,見對方怒目而視,他也梗著脖子,一副“你瞅啥”的表情。
那助理的二目如電,好像要射出千萬閃電,電死張啟靈他們一樣。
張啟靈的嘴唇微動,依舊是“你瞅啥”的表情。
我都是值丁了,還怕你一個皇歷生么?
前面是歷道部署,那個助理站在隊(duì)伍最后,必是皇歷生無疑!
你屬于歷道,我屬于漏刻,而且都站在隊(duì)尾,想來身份也是半斤八兩。
況且我后面還有一個鴉后排在隊(duì)尾呢,而你就是站在隊(duì)尾的,說不定地位還不如我呢!有道摩法師撐腰又怎么了,還不是奴仆一個!
哪像我一身自由,無拘無束,還有這么一個俏美女仆呢!
而你,卻沒有!
另外,別以為昨晚請我過去喝酒,就要擺出一副東道主的模樣,我可是剛“位面轉(zhuǎn)移”過來,根本就沒有嘗到你們的酒滋味呢!
表情單一的“你瞅啥”后面,卻掩蓋著張啟靈復(fù)雜的內(nèi)心,浪費(fèi)著好多腦細(xì)胞。
也不知道那助理是從張啟靈的眼神中看出了“對峙”的意思,還是道摩法師交代過他要團(tuán)結(jié)同僚。
張啟靈就見對方干咽了幾口唾沫,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隨即也學(xué)著鴉后的模樣,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對方雖然態(tài)度不好,但也算是好意。
這可是朝會之上,大名眼皮底下,豈能竊竊私語?
但張啟靈并不領(lǐng)情,只是一撇嘴,將腦袋別到一邊去。
至于殿上道摩法師上奏大名要求另立寮頭一事,他也沒有心思聽。
一直烏鴉在外面轉(zhuǎn)了幾個圈,最后停在對面的屋檐上,歪著頭看著張啟靈。
好你個畜生,也該斜眼看我。
等朝會一結(jié)束,讓你嘗嘗本陰陽師的厲害!
張啟靈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用目光對視烏鴉。將剛才心中的怨氣,全發(fā)泄到對面的烏鴉身上。
“大人!大人!”
一側(cè)的鴉后接連扯了幾次張啟靈的衣袖,這才將他從對烏鴉的“仇視”中給拉回來。
“哦?怎么了?”
“眾位同僚都贊同道摩法師升任寮頭,在舉手表決呢?大人的意思是……”鴉后小聲提醒說道。
張啟靈抬頭一看,果然,眾位陰陽師瞪著雙眼,一副“同仇敵愾”似的看著自己。
尤其是最前面的道摩法師蘆屋道滿,梗著脖子,嘴角上撇,頭部微微揚(yáng)起,目光斜視。
那傲嬌的樣子足以突破天際!
“啟靈法師,大家一致同意道摩法師升任寮頭,你快舉手啊!”助教趕忙回頭,焦急地催促著張啟靈。
哦……
張啟靈這才明白。
原來,昨晚達(dá)摩法師蘆屋道滿命助教請眾位同僚陰陽師去喝酒,是為了今日全力推舉他升任寮頭。
而且,朝會一始,是蘆屋道滿強(qiáng)行上書大名,需要任命新的寮頭人選。
只是,不知道自己這一票,能否會給對方帶來阻礙呢?
從“位面轉(zhuǎn)移”到陰陽師世界,除了有給俏美的女仆鴉后之外,張啟靈就各種不滿。
不論是對道摩法師蘆屋道滿以及其助理,還是自己在陰陽寮低微的“值丁”身份。
想想都感覺不順氣。
既然這么多東西都和自己過不去,那我為什么要順著別人呢?
反正系統(tǒng)也沒有規(guī)定我現(xiàn)在怎么做。
索性,我就隨意一把。
有權(quán)(投票權(quán)),任性!
就是這么驕傲!
無比驕傲!
驕傲突破天際!
驕傲沖出地球!
龍傲天!
梅花傲雪!
一身傲骨!
“我……反對!”
一句即出,在場眾人無不嘩然。
這是誰啊?
敢在朝會這么重要的場合,當(dāng)面駁回偉大的道摩法師蘆屋道滿大人?
就是前任寮頭安倍晴明,也要給蘆屋道滿大人幾分薄面的。
順著聲音,扭頭觀看。
眾人發(fā)現(xiàn),卻是站在漏刻部署隊(duì)尾的一個小雜役,而且還沒有資格佩戴高娥的立烏帽。
“你!——”
前面的助教目瞪口呆,隨即怒目而視,一雙厲眼幾乎要噴出火焰來,燒死張啟靈一樣。
“哇,不用這么夸張吧!想吃了我啊!”嚇得張啟靈往后一退。
“臺下何人,為何不贊成道摩法師升任寮助呢?”
高臺上的大名目光掃視殿堂,皺著雙眉,想要從高娥的立烏帽中尋找剛才發(fā)出不同意見的人,好似不太容易。
“是我,張啟靈!”
張啟靈抬起雙手,將寬大而下垂的狩衣袖子往上甩了甩,款步走出人群,站在朝會當(dāng)眾。
“大人,大人!”
鴉后想要阻攔,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得跟著張啟靈一同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