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比投標結果出現更早的，是科大的海泥團隊。這次司教授沒有出場，來的只有何經理和阿迪。科大團隊造訪的主要目的是討論具體執行方案。科大的海泥技術組想利用大沙污水廠的一塊空地修建四套中試反應器，但空地面積有限，要容納三種技術的中試設備本來就頗有挑戰性，如果一口氣分給司教授四套裝置的位置，看起來難度系數有點大。

何經理拿出已經畫好的圖紙，阿迪帶來了設計草案，整個上午，余周舟和凱文都泡在會議室里和海泥團隊討論整個布局的細節。等到余周舟結束與科大的會面回到辦公室時，一份密封的文件正靜靜地躺在她的辦公桌上。

余周舟拿起文件，這是一份中標結果通知書。凱文坐在旁邊，表情復雜地看著余周舟手里的文件。余周舟掃了凱文一眼，動手撕開密封條，打開文件，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這份通知書上說，本次中試項目移動膜技術的中標方是……”余周舟慢悠悠地念到。

凱文緊張的臉都要扭曲了。

余周舟神秘兮兮地四處張望了一圈，然后靠近凱文，壓低聲音問到：“你猜中標方是誰？”

凱文的表情處于崩潰的邊緣，他幾乎是咬著牙回答：“舟舟姐，快點告訴我結果，我要準備后續的文件工作了。”

“我又沒說讓你準備文件，今天怎么這么自覺？”余周舟故意逗他。

“不需要幫忙就算了，我吃飯去了。”凱文蹭的一下站起來，拔腿就往出跑。

“這孩子現在越來越沒大沒小，要吃飯也得等我一起啊！”余周舟忍住笑，丟下文件跟了上去。

公司樓下的茶餐廳是平時凱文常去的地方，余周舟和凱文走進茶餐廳，一人點了一份星期一套餐。

“行了別賭氣了，我都這么說了，你還能猜不出來是誰嗎？”余周舟看著氣鼓鼓的凱文笑道。

“我要猜也得有那個智商啊！你明知道我腦子不夠用還故意耍我。”凱文一邊悶頭扒拉干炒牛河一邊嘟囔。

“你腦子其實挺好使的，就是時不時會短路。我問你啊，你對投標結果為什么這么關心？”余周舟問。

“你都關心了，我為什么不能關心？我是你的下屬，知道哪家公司中標了我就得趕緊準備對應的計劃書了唄！”

“臭小子，還知道貧嘴了！看來你是想明白了。”余周舟看到凱文耍滑頭就樂了。

“沒有，其實我沒太想明白，舟舟姐你就明說了吧，到底中標的是不是杜威公司？”

“哎呀當然是啦！如果不是杜威公司，我肯定比你還暴走好不好？”

“你暴走什么？舍不得麥修嗎？”凱文問。

“那你一直在郁悶什么？舍不得麥修嗎？”余周舟反問。

“我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麥修是你的老朋友，他和我有什么關系！”凱文低著頭悶悶地說。

“和你有沒有其他關系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商業伙伴關系不可避免啦！通知杜威公司中標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下午你就打電話給他吧！”余周舟故意把“他”拖了一個長長的音。

午飯過后回到公司，余周舟坐在凱文旁邊等他打電話。凱文一會兒跑去沖咖啡，一會兒跑去打印資料，磨磨蹭蹭了很久也沒見他把電話拿起來。

“我要提醒你哦，及時通知中標方是我們的責任，工程的事情可拖不得。”余周舟看著晃來晃去的凱文，忍不住要提醒一下。

“我等會兒就打電話。”凱文說完又跑了。

彼得過來叫余周舟開會，余周舟開完會回來，凱文正板板正正地坐在座位上畫圖。

“打完電話了嗎？”余周舟問。

“打完了。”凱文回答。

余周舟看著這位全身緊繃的大男孩，有點想笑。

“杜威公司那邊有什么反應？”余周舟問。

“杜威公司說，感謝UR對他們的信任和支持，他們會盡快拿出詳細的計劃書登門討論。”凱文回答。

“哦……”余周舟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請問杜威公司的代表是登沙田的門呢？還是登大圍的門呢？”

凱文回頭，瞇著眼輕輕地瞪了余周舟一眼。

“這死孩子越來越沒規矩，竟然還敢用眼睛瞪上司！告訴你啊，通知郵件和計劃書模版今天必須發給杜威公司，再磨磨蹭蹭的話，惟你是問！”

“知道啦，這就發！”凱文甩了個鬼臉，嘴角微微上揚，臉上的表情比蜜都甜。

快到下班時間，余周舟接到麥修的電話。

“舟舟，今天加班嗎？”麥修在電話里問。

“托你的福，今天所有的中標資料都已經整理好，完全可以按時下班。”

“太好了，那么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出來兜兜風吧？”麥修提出邀請。

“兜風我就不去了，你和凱文一起去吧！我要去機場接我日思夜想的老公。”余周舟忍著笑說。

旁邊的凱文聽到余周舟提到他的名字，下意識地回頭問：“叫我干什么？”

“有人想約你出去兜風。”余周舟壓低聲音說。

“兜什么風？”凱文沒聽明白。

“喂，舟舟，你在說什么呢？”麥修在電話那頭說。

“我在幫你組織約會呢！”余周舟憋著笑說。

“你在說什么呢！”電話里的麥修和電話外的凱文同時輕吼。

余周舟埋頭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不住顫抖。彼得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發神經的余周舟，順便也看到了頂著無敵大囧臉的凱文。

“你們師徒倆今天集體抽風？”彼得撇撇嘴。

最后，余周舟掛斷電話，趁著周圍沒人，私下和凱文交代了今天的任務：指導麥修開車去機場接柳易。

“姐夫今天回來了？”凱文兩眼放光。

“是我老公回來，我老公！剛才有帥哥約你出去兜風都沒見到你表現這么興奮！”余周舟瞬間眉頭皺成一團。

“姐夫不就是大帥哥嗎？”凱文咧著嘴說。

“這死孩子我看是不想好好混下去了！”余周舟擼起袖子，一巴掌呼過去。

凱文落荒而逃。

下班時間到，余周舟早就按耐不住，催著凱文收拾東西走人。

麥修學乖了，把車停在隔壁廉政公署的樓下。余周舟拉著凱文如做賊一般，先確定周圍沒有熟人經過，然后迅速上車。麥修發動油門，一溜煙就沖了出去，直奔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