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提出的客座教授這條路,簡直是余周舟夢寐以求的。既可以過過上課的癮,又可以最大限度的遠離學術(shù)圈內(nèi)堪比娛樂圈的復(fù)雜爭斗。
王瑾和阿迪告別之后,余周舟就一直沉浸在這個看起來不錯的美麗夢想里。假設(shè)每年圣誕節(jié)和復(fù)活節(jié)都分別可以出去上一趟課,又能過把戲癮,又能漲漲資歷,想想都有點兒小激動呢!想著想著,余周舟躺在自己家沙發(fā)上偷著樂起來了。
柳易自打回家以后心情就不太好,一直悶著沒說話。然而余周舟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沒注意到柳易的情緒變化。反而是余周舟躺在沙發(fā)上笑得比蜜還甜的表情,深深刺激了柳易。
“起來!”柳易氣呼呼地把余周舟從沙發(fā)上拉起來。
“你要坐沙發(fā)?坐吧坐吧,正好我要去洗澡。”余周舟沒注意到柳易的語氣不對,站起來準備往浴室走。
“往哪兒躲!”柳易一伸手把余周舟又扯回沙發(fā)。
地有點兒滑,柳易這一扯,余周舟差點順勢出溜下去。
“干嘛啊!”余周舟有點火了,“好好的瞎拉扯什么!”
“看見我就來氣是吧?”余周舟的小火瞬間點燃了柳易的大火,柳易的聲音不由自主高了幾度,“怎么想起別人的時候臉上笑得都要淌蜜了,一看見我就橫眉冷對的樣子,是覺得我這個小工程師比不上人家大科學家嗎?”
“你在說什么啊?”余周舟被柳易這場無名邪火搞得莫名其妙。
“裝什么蒜,今天有師姐在場我給你留了面子,但不代表回家以后咱們就不會有秋后算賬!”柳易說了幾句,自己又突然覺得很沒意思,呼哧呼哧喘了幾口氣,蹭地一下起身,自己鉆臥室里去躺著了。
“發(fā)什么神經(jīng)啊!”余周舟目瞪口呆地看著柳易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一樣跑了,腦子自始至終沒轉(zhuǎn)過彎來,“難道我去當客座教授不好嗎?”
柳易躺在黑黑的臥室里,臉朝里不說話。余周舟正想進去問問,又怕撞到柳易氣頭上反而說不清楚,干脆不理柳易,自己鉆進浴室洗了個舒服澡。
難得周末,余周舟順手做了個全身磨砂,敷了一套程序略為復(fù)雜的面膜,試用了一下新買的美容儀,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從浴室出來。
從浴室出來以后,余周舟發(fā)現(xiàn)柳易不見了。
“大半夜的玩離家出走?”余周舟發(fā)現(xiàn)這男人發(fā)起神經(jīng)來一點兒都不比女人好應(yīng)付。
余周舟試著撥打了一下柳易手機,沒人接聽。她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柳易的鑰匙還掛在門邊,枕頭旁邊放著柳易的手機,一直處于靜音狀態(tài)。
余周舟本來想在家等等,但一看柳易啥都沒拿就跑了,說不定腦子有坑去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不回來了怎么辦。為了保險起見,余周舟還是決定出門找找。
余周舟剛一下樓就停住了,這茫茫香港,柳易也沒個啥特別的愛好,得上哪兒找去啊?
看到旁邊就坐著本樓的管理員,余周舟決定先打探一下。
“李大哥!看見三樓的柳生嗎?”余周舟很熟絡(luò)地打招呼。
這個小區(qū)的物業(yè)很好,管理員和大家都很熟,余周舟和各個時間段的管理員都關(guān)系不錯。
“柳生出去了?沒看見啊!”李大哥回答,他是內(nèi)地來的新移民,看到余周舟都是講普通話。
“沒看見?”余周舟奇了怪了,柳易莫非飛天遁地了?
“柳生什么時候出去的?我半個小時前出去巡樓,那會兒樓下是另外一位同事看門,等會兒我?guī)湍銌枂柊。 崩畲蟾缯f完,打電話叫來了另外一位管理員。
然而這位管理員是新來的,不認識余周舟和柳易,也不確定是否看到柳易出去。
“好吧!那麻煩您了!”余周舟只好打算自己去瞎找。
“不過我看到今天車庫頂?shù)目罩谢▓@有好幾位男士,有人還穿著居家服,不知道有沒有您說的柳生在里面?”那位管理員說。
余周舟心想對哦,柳易能去的地方也就那里了吧!她向管理員道了謝,就匆匆往空中花園跑。
從入口處往里看,空中花園靜悄悄的,似乎沒什么人的樣子。別說人了,猴子和野豬都沒有,這么晚了,大部分哺乳動物都該睡覺了。
夜晚靜謐的空中花園,僅有深處的路燈透出點點微光,看上去有些讓人害怕。余周舟鼓足勇氣,慢慢地一步一步往花園里面走。
穿過前面的一片灌木屏障,里面就是開闊的跑道和羽毛球場。余周舟經(jīng)常過來跑步,對這里的環(huán)境很熟悉。只是,今夜的氣氛,有難以描述的窒息感在周邊彌漫。
灌木屏障還沒走完,一絲詭異的聲音鉆進余周舟的耳朵。
聽起來,像是一種喘息,又像是哀嘆。
余周舟覺得后背有點兒發(fā)涼,身后是濃黑的夜,她不敢回頭。眼前微弱的路燈指引她,唯有向前才是正確的方向。
但是,越往前一點,這種聲音就離她越近,兩三步之后,喘息聲幾乎已經(jīng)緊緊貼在在耳邊了。
耳邊是難以描述的聲響,身后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前方的微光似乎就在眼前卻又遠得觸不可及。余周舟被困在原地,進退兩難。她在心里把柳易罵了無數(shù)遍,但也無法解除自己的困境。
突然,一陣細微的、樹枝斷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余周舟還沒來得及判斷聲音來自何處,一只冰涼的手緩緩搭上了余周舟的肩膀。
余周舟全身的肌肉瞬間僵硬,大腦嗡的一聲,眼前一黑,魂魄迅速墜入無底深淵。
偏偏余周舟沒有大多女生那樣瞬間尖叫的本能,這樣的沖擊之下,她除了變成木頭人以外,居然毫無反應(yīng)。
冰涼的手把余周舟拉進懷里,確切地說,余周舟觸到的,是一副冰涼的身軀。
熟悉的聲音輕輕傳入耳朵。
“不冷嗎?”
聽到這一句,余周舟僵硬的肌肉瞬間酸軟,回頭就給了那位“冷尸”一拳。
“偷偷出門也就算了,鑰匙手機都不帶,回歸山野返璞歸真啊?”余周舟說話的聲音都在發(fā)抖。
“你出門怎么不穿外套,全身都是冰的!”對方說。
黑暗中的臉龐終于照到了一點點微光,柳易的眼睛里有冷峻也有溫柔。
“我這不是凍得,是被你嚇得好不好?大半夜的你躲到這兒鬧鬼嘞!”余周舟到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
“噓……”柳易把手指壓到余周舟唇上,“看前面,那里有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