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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幻彩詠香江

第一百二十六章上門的人口販子

柳易的蘇醒,伴隨著回南天的尾聲,黏黏糊糊還沒有徹底清爽起來。余周舟試探了幾次,比較欣慰地發現,智力上,柳易似乎沒有受到大的影響,而記憶方面,正如護士所說,他似乎有短暫的記憶缺失。

按照影視劇里的套路,柳易應該忘記的是讓他躺在醫院里的那個夜晚,那個夜晚漫長、混亂、鮮血淋漓,正是許多失憶之人最愿意選擇性忘記的時段。但余周舟發現,柳易對那晚所發生的事情,幾乎沒有忘記分毫,就算是車牌號這樣的細節都可以回答出來,連問訊趕來錄口供的警察都驚嘆不已。

至于余周舟如何發現柳易的失憶,則是從某次凱文前來探視開始。余周舟發現,柳易對凱文有些敵意,或者說,他看到凱文的表情,有些尷尬。

柳易的表現,余周舟一開始還有點費解。直到有一天,柳易神秘兮兮地對余周舟交代,說凱文曾給他發過很多曖昧信息,希望余周舟不要和凱文混太熟。余周舟這才發現,柳易記憶中缺失的,原來是有關澄清了凱文的嫌疑之后,“一家三口”共同玩樂的“溫馨回憶”。

出院那天,麥修開車來接,果不其然,柳易對麥修很陌生。他甚至很客氣地伸出手來,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柳易,你是舟舟的同事嗎?麻煩你了!”

麥修像受驚的小鹿,目光驚恐萬分地看向余周舟。余周舟現在確定,柳易失憶時間段的起點和終點在哪里了。

她計算了一下,還算不錯,至少柳易沒有把和她有關的重要時間段忘記,至于麥修和凱文,重新認識一下不算什么難事。

柳易回家之后,余周舟發現一個重大問題,那就是沒有了醫院這個大靠山,她需要有人照顧柳易!

余周舟是職業女性,上班族,也是目前情況下家里的重要經濟支柱。柳易的康復還需要些時日,她現在還沒有辦法辭職去照顧柳易。

柳易的母親年事已高,兩個人都不想勞煩老人家千里奔襲到一個陌生又語言不通的城市照顧病人。而香港的鐘點工又價格昂貴且供不應求。思來想去,似乎只有外傭,是目前最現實也最經濟的選擇。

余周舟是特別不樂意家里有個“外人”出現的,就算是她自己的親媽過來,她都覺得自己不自在。更何況還是一個膚色和外貌都如此不同的外籍保姆在家里。想想她都覺得別扭。但是,此時她別無選擇。

余周舟下定決心要請外傭的時候,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外傭并不是立等可取的。她需要尋找一間靠譜的中介,然后通過遠程視頻面試,通過幾句話來判斷對方是否可信。之后,她還需要等待漫長的簽證和合約事宜,才能把外傭真正帶回家。

了解整個流程之后的余周舟十分懊惱,為自己沒有早點警醒到這種情況而痛斥自己。

不過,中介公司也提供了一個可以更加快速的辦法,就是尋找本地完約又不獲續約的外傭,或者合同中斷正好剛剛離開上一任雇主的外傭,這類外傭相對手續簡便,可以馬上上任。

不過,余周舟的一些經驗豐富的同事馬上提醒她,本地斷約外傭萬萬不可用,因為大部分都是有這樣那樣的問題被雇主解雇,品質堪憂。而那些完約的外傭,也難免擔心在香港工作了太久,已經成了“油子”,分分鐘比雇主還囂張。香港有關法律都是以保護外傭利益為主,如果真出了什么利益沖突,雇主反而是在法理上吃虧的那一方。

這些復雜的情形,讓余周舟大傷腦筋。她已經請假在家多日,如果外傭問題再不解決,她離失業恐怕不遠了。

柳易雖然沒有參與余周舟的四處奔波,但他也看出來現在情況有些糟糕。

“舟舟,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柳易說。

柳易的手與腳還打著石膏,就算他多么頑強地表示自己至少也能泡一碗方便面,余周舟都不相信也不忍心把柳易一個人丟在家里。

“要不……我請一段時間無薪假,看你恢復的也不錯,我最多請假幾個月,幾個月之后,你要是還不生龍活虎地給我站起來,那我就只能忍痛扔老公了。”余周舟捏捏柳易的高鼻梁說。

“別請假了,你這么優秀的人才,就算你老板舍得荒廢著你,我自己也不舍得把你賦閑在家。聽話,明兒就去上班吧!”柳易堅持。

余周舟摸著柳易另外一只沒有打石膏的手,反復摩挲,內心如刀絞般難受。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她經歷了第二次,卻只能一如既往地罵自己沒用。

正在糾結之時,門鈴響了。余周舟去開門,發現來的是凱文,身后還跟著一位菲傭。

凱文手里拉著行李箱,菲傭身上背著大背包,余周舟愣住了,不知道這算幾個意思。

凱文熟門熟路地把菲傭帶進屋,把行李塞到小臥室,然后對還在發愣的余周舟說:“我媽家里的,送你了。”

“什么?”余周舟對這種仿佛販賣人口一樣的口氣不大適應。

“我介紹一下,這是舍拉米,在我媽那里干了一年多,我和我媽說了一下你的情況,她很痛快地就表示把舍拉米送到你這里來應急。她的意思是送給你了,但不知道你們和她的脾性是否合得來。反正應急先,你們覺得好,就長期留下,如果覺得不行,那我媽照樣收回去。”凱文滔滔不絕介紹完,就把一直有些靦腆的舍拉米拉到余周舟面前。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驚喜,余周舟又感動又尷尬。感動的是凱文又一次救了她,尷尬的是,她還無法適應“送人”上門的奇特操作手法。

但此時此刻,解決燃眉之急才是第一要務。余周舟縱然對整個流程是否合法有些許懷疑,對眼前這位靦腆的菲傭還一無所知,但至少,這是凱文家里的人,知根知底,好過中介公司介紹的僅憑三言兩語就得費心判斷是否靠譜的陌生外傭。

“謝謝你,凱文,你又救了我!”余周舟感激地說。

“舟舟姐,你和我還客氣什么。再說,救你等于救自己,你不上班的這段時間,我們工藝組簡直亂成一鍋粥了,我現在上班真是生不如死,求求你,快來救救我們吧!”

耗子亭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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