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華明把面拎回辦公室，恰巧心茹也在，她拎著兩盒盒飯過來，“老板，您去哪兒了？我打包了盒飯，快趁熱吃吧。”
“不用了，我點了份外賣。”關華明笑笑。
繞過她走進旁邊的會議室，會議室沒有人，在這里吃飯也不會影響到誰。
把面盒打開，聞著還挺香的，上頭鋪了一層厚厚的牛肉和排骨。
他拿起筷子夾起來一塊，吃起來還不錯。
可面剛夾起來，還沒送進嘴巴就全斷了，湯汁被面吸得一點也不剩，全都糊做一團。。。。。
“這面都沒法吃了，您吃我這個吧。”心茹主動把盒飯打開，關華明才注意到這是兩份，“你也還沒吃嗎？”
心茹點點頭：“嗯。”
“那你快吃吧，我不挑剔，糊不糊吃進去都一樣。”
關華明干脆端起碗來當粥喝，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面上。
下午還有會要開，然后就是要進車間巡視，幾乎是按點工作，沒什么可以自由喘氣的時間。
要是晚了，下班的時間就晚了，下班的時間晚了，就接不上女兒了，所以每天都跟打仗似的。
心茹沒什么心思的拿起筷子，很優雅的吃著打包上來的盒飯，眼睛不時看著狼吞虎咽的關華明。
吃過中午飯，心茹幫忙把打包盒收走，關華明這次沒有拒絕，因為他還要開中午的例會，各區主管紛紛走進會議室。
“今天大家的表現都不錯，客戶那邊已經驗收，問題就不大了，我們接下來的工作重心會是產能。”關華明先把大家表揚一番，接著問：“一區今天早上的產能如何？”
“總體還不錯，達到了您制定的小目標，但因為是新產品的關系，大家作業還不太熟悉，上升的空間很大，達到標準產能還要一段時間。”張峰道。
“張峰，你知道我為什么把新產品放在一區吧？就是相信你能把這個周期縮到最短，別讓我失望，好不好？”關華明猥瑣的笑問。
四區主管陳舒鳳撇撇嘴：“老板，你這是當著我們的面偏心啊？我不服”
“不，我相信坐在這里每一位的能力，但是張峰干的時間最長，經驗也最豐富，這點你們不否認吧？”關華明接著又說了一句萬金油的話：“我對你也是寄予厚望的，四區這個月的產能要沖破千萬大關，你也不要讓我失望，好不好？”
“老板你放心，我一定加油，干！”陳舒風握緊肥厚的小拳頭，惹得大家轟然大笑。
開完會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關華明抽空進了一次車間。
進行巡檢，抽查內容包括作業手法，作業安全，作業規范。
“老板過來了！都他娘的給我！要是他K我，我變本加厲K你們！”
“老大，我緊張，想上廁所！”
“大哥，你怎么老是關鍵時候掉鏈子啊？早不上晚不上偏偏這個時候上，求求你了哥，給我憋著。”
“實在憋不住了，要失禁了，不行不行，再苦不能苦小弟，我去了。”
“回……回來！”
關華明看見兩人猥猥瑣瑣的，背著手慢慢走過來，“怎么了？見我就跑？”
“嘿嘿，沒有老板，他碰巧要上廁所。”錢玉磊陪笑道。
錢玉磊是張峰手下的人，一區的小組長，手下有幾十號人，專門負責一區一道工序的生產。
“玉磊啊，有沒有碰到什么棘手的問題？”
“那倒沒有，在您英明的領導下，哪兒敢有問題。”錢玉磊小心翼翼道。
“我這不設一言堂，也沒有越不越級的說法，如果張峰解決不了的，你直接跟我匯報。”
“明白！”
關華明左右看看沒問題，負手走到其他地方，錢玉磊送出幾步后，恭敬道：“您慢走。”看他走遠才松了口氣。
看來老板今天心情不錯，要是平時，肯定不會那么輕易放過他。
關華明的霸氣獨一無二，即便穿著無塵服，也是會側漏的那種！
很遠就能認出他來，看到他的人都紛紛打招呼。
走到二區時，主管李承德走過來，笑瞇瞇道：“老板！”
“今天沒出什么岔子？”
“沒有。”
“產能能達標嗎？”
“應該可以。”
這是老板巡視車間不離口的兩句話，一個是安全問題，一個產量問題。
全廠用的都是高科技機器，操作不好容易事故。
關華明負著手，邊走邊道：“盯緊點吧。”
“我知道了。”
二區和四區挨得比較近，關華明悄悄走進四區，沒人陪同，也沒事先打招呼，像微服私訪，這樣才能看到問題。
這些車間主管都是經過他嚴格選拔的，各有所長，在生產方面的確沒有讓他失望。
巡視了一圈，也沒問題。
回到辦公室，關華明想打杯水喝，拿起水杯卻發現杯子里是滿的，抬頭看向外頭的辦公桌。
心茹報以微微一笑，他點點頭，喝了一口，并沒有過多在意，開始認真的審閱今天的文件。
時間嘀嗒流逝
身后日漸昏黃，關華明放下筆，揉了揉眼眶。
長出一口氣看看時間，小魚放學了，檢查了一下今天的待辦事項，迅速全覽一眼。
把剩余的兩份文件簽完，喝了口水，拿起包收拾東西趕緊下班。
心茹笑問：“老板下班啦？”
關華明點點頭道：“嗯，沒事你們也早點回去吧。”
他的話總是讓她覺得暖心，哪怕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目送著他走出辦公室，心茹轉頭望向關華明的杯子，杯口還有他喝過的水痕。
她拿過杯子，抬起玉指把那抹水痕劃掉，輕輕把杯蓋蓋上。
關華明挎著包快步上車，驅車趕往女兒的學校。
到學校們門口時，到處都是接孩子的車，唯一的一片停車場也被停滿。
只好把車停在路邊，剛拿出電話想要打女兒的手機，一道人影突兀的坐進來。
“爸，別打了，快開車吧。”
“哎！等等！我還沒上車呢？”范小偉背著書包跑過來拉著車門把。
關小魚頓時瞪眼，警告范小偉。
范小偉連忙把手撒開，主動獻殷勤道：“叔叔，今天還要不要我去家里補課呀？”
“補什么課？黃鼠狼給雞拜年，想來我家蹭飯？沒門！”
“嘖！爸怎么教你的！矜持！”關華明轉頭對范小偉笑道：“再說了，人家小偉也是一片好心。”
有戲！范小偉樂呵著點頭，想要打開車門坐進去，被關小魚死死合上。
關華明道：“蹭飯就蹭飯，小偉那身板能吃咱們家多少米？你快讓人家進來。”
“哎呀，爸！今天我沒作業，不用他輔導，再說人家范小偉他爸都來接他了，你總不能讓他爸空手而歸吧？”關小魚道。
關華明一愣，看向范小偉，“你爸來啦？那你跟你爸回去吧，改天再上叔叔哪兒去。”
范小偉無比沮喪，失望的應了一句，看車子緩緩駛離。
一名富氣逼人的中年男子走過來，看了眼小偉，又看了看駛離的車輛，關切的問：“怎么了小偉？他們欺負你了？
范小偉一臉冷漠，轉身離開，什么都沒說。
假裝沒有看見他，也沒有上中年男子的車，沿著人行道一路走回家。
他很生氣，但又不知道氣什么。
中年男子快步跟在后頭，輕聲問：“小偉，你今天怎么了？爸，今天好不容易出差回來，咱們開開心心的一起吃頓飯好不好？”
“別煩我”
“小偉？爸爸好不容易回來一趟…”
“別煩我！”
“小偉？”
“我又沒有叫你回來！誰稀罕跟你一起吃飯！跟你的客戶吃去！老子不稀罕！”范小偉歇斯底里的吼出來。
范石巖愣住了，鼻子一酸，滿眼通紅，兒子的話像玻璃，把他劃得千瘡百孔。
他這是怎么了？以前他也出差，也是時而回家和兒子吃頓飯。
兒子雖然沉默少言，還是會和他說話的，從來沒有過這么大的反應，怎么說變就變了？
范小偉快步走開，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他怕自己哭出來，太丟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生那么大氣。
以前，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堅強的男孩，不需要父愛的堅強男孩。
但是從小魚家回來后就變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關小魚的爸爸才叫爸爸。
他羨慕，也嫉妒。
那一天
父子倆都沒有坐車，一前一后，就這么走回家，司機開車在旁邊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