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
班里每半個學期調一次座位，但只是換位置，不換同桌，這一次，班主任把關小魚的位置調了。
“老師，我和楊丹坐得好好的，為什么要給我換位置？”
同桌楊丹和她關系算是比較鐵的，借橡皮不用還的那種，可老師卻讓她一個人單獨坐。
“小魚啊，你最近表現不錯，成績有上升的趨勢。”
“那您還懲罰我？”關小魚打斷她的話。
因為只有那種上課交頭接耳，說悄悄話的人，才會被老師強行拆開。
“老師是為你好，咱們班新轉來一個同學，成績非常好，老師想把她放在你身邊，讓她多熏陶熏陶你。”
“不是有范小偉嘛，我用不著她熏陶。”
蘭老師也知道她跟范小偉的關系鐵，還是語重心長道：“那能一樣嗎？你們兩都是女生，好交流，另外啊，她剛來，也不熟悉，你在咱們班的號召力強，又陽光開朗，多幫幫她，讓她早點融入咱們班。”
關小魚無力道：“老師，那您讓她跟班長坐不就好了嗎？”
“聽話，多交流交流，我相信對你們兩個人都很有幫助的。”
關小魚一臉郁悶的回到教室，范小偉跑過來問：“老師怎么說？”
“你什么都愛打聽？自個兒問老師去！”她伏頭趴在書桌上，心情壞著呢，身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著像有人在放書包。
“你好，我叫宋佳，請多多關照。”
關小魚一動不動，看都不看一眼。
旁邊聽不到聲響，片刻之后，突然傳來蘭老師熟悉的高跟鞋聲。
“上課。”
“起立，老師好！”
蘭老師目光看向關小魚這邊，微微一笑，準確的說，是對著宋佳笑的。
“今天我們班來了位新同學，宋佳，你做下自我介紹吧。”
宋佳有點膽怯的站起來，聲音很明顯的顫抖，“大家好，我叫宋佳，以后會和大家一起在這里學習，希望大家多多關照。”鼓起所有勇氣把話說完，掌聲卻寥寥無幾。
“好，既然來到咱們班，那就是咱們班的一份子，老師要求大家要團結一致，聽清楚哦，是要求！不是希望！宋佳同學，你坐下吧。”
蘭老師開始上課，讓翻開多少頁，反正關小魚沒聽。
她拿出鉛筆在桌子中間劃了一條線，“這是楚河漢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新來第一天，莫名其妙的敵意讓宋佳有點不知所措。
而且那線都劃到她這邊來了，她還是委屈的點點頭。
關小魚這才看了眼她，皮膚像個男孩子一樣黝黑，穿的也很樸素，清秀的臉倒是讓人一眼能記住。
心情不好，她沒聽老師講什么，而是偷偷抽出一張大白紙，拿起鉛筆素描，每當心情不好，她都會這樣。
宋佳偷偷看了她一眼，不敢說什么，蜷縮在自己的‘地盤’里非常認真，不時還在書上做筆記。
隨著課程的進行，蘭老師的目光不時看向這邊，對于兩人的表現她還是很滿意的。
“現在拿出草稿紙把黑板上的題做一下。”
“啊！”
一聲不大不小的尖叫打破寧靜，關小魚連忙藏起手中的鉛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這邊，宋佳松開捂著手臂的手，低著頭，面紅耳赤的拿起筆，寫黑板上的習題。
“宋佳，怎么了？”蘭老師問。
“沒事，對不起老師。”
“那就快點寫吧，大家都要努力，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太擠了咱們可以游嘛，實在不行還可以飛，天空多寬廣，誰說一定要用走的？但前提是，你們必須把老師教的都消化了，武裝自己。”
有幾個同學笑出聲來，氣氛一下子輕松不少。
關小魚陰沉著臉，好不容易畫完的畫，被她碰了一下，一條突兀的粗線橫跨大半張紙，力透紙背，把整幅畫都毀了。
宋佳自然也看到了，心里非常內疚，小聲囁嚅道：“對不起……我忘記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關小魚沒說話，畢竟鉛筆戳出來的痕跡還留在她的手臂上。
她什么都不說，反而讓宋佳內疚到抬不起頭，整節課都上不好，生怕再碰到關小魚。
下課后，宋佳總想再跟關小魚道個歉，有意無意的看向旁邊。
可關小魚壓根不理她，趴在桌子上，埋頭睡覺。
宋佳跟班里同學關系都不熟，只能一個人靜靜的待在角落里。
“你叫宋佳？”鄭洋帶著幾個小男生走過來，他是班里的刺頭，沒事就喜歡欺負班里的同學，新來的自然要抓弄一下。
宋佳微笑著點點頭，畢竟有人愿意和她說話，“是的。”
鄭洋邪笑道：“能不能借我一只筆？我的沒墨了。”
“有。”宋佳趕緊把筆都拿出來，“你看看要哪只？”
“你這么黑，是鄉下來的吧？”
宋佳停頓了一下，牽強一笑，微微點頭：“是。”
“嘿嘿，我都要。”說完把所有的筆都奪過來，還拿起她的書，吐了一大口唾沫，再丟給她。
宋佳懵住了，有些委屈和不知所措，雙眼漸漸朦朧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為什么大家要這么對她？很委屈，很害怕，也很想背起書包回家，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
關小魚置若罔聞，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直到物理王老師進來。
宋佳已經收起淚水，雙眼還是有點通紅，鼻翼微微顫抖，啜泣著卻沒有發出聲音。
“活該！”
即便關小魚很小聲，宋佳還是聽見了，深深埋著頭，止住的淚水再次滴到課本上，渾渾噩噩的把這一節課上完。
放學。
大家陸陸續續走出操場，宋佳走得很慢，挨著路邊走，生怕再得罪什么人。
也怕同學們再捉弄她，不經意間看到同桌和范小偉在前面有說有笑，更加放慢步子，刻意拉開距離。
直到目送兩人上了車。
關華明等在校門口，照顧女兒這么多年，女兒心情怎樣他會不知道？“怎么了？又考鴨蛋啦？”
“老師給我換了個同桌，她太可惡了！”
“都是同學，你們這個年紀，哪兒有太壞的人？好好相處。”
“爸，你不知道……”關小魚欲言又止，讓老爸知道她上課畫畫，還不罵死她，所以沒敢說。
“我還不知道你？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你想欺負人家，沒成，第二種，你把人家欺負了，還覺得不夠。”
關小魚撇撇嘴，“我可沒欺負她。”
“都多大的人了？別再干這種事，多幼稚，以后同學聚會見面多尷尬，會被笑一輩子的。”
“誰要同學聚會？而且我看你也沒聚幾次啊？”
關華明嘆了口氣，女兒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想改變也不是那么容易。
他的確沒聚會幾次，一來是工作忙，二來是大家太久不聯系，都生疏了。
超市門口
“大家快來看看，光天華日，有手有腳，一個大男人不去找活干，偷外賣，你害不害騷！”唐蘇蘇扯著男子的手不放，朝四面八方大喊，人越多越好呢。
“誰看見我偷了？快放開！”男子和她拉扯，想趁人沒那么多前趕緊開溜。
不知道這女人不知哪來那么大力氣，死死拽住不放。
“敢偷不敢認？那行，我叫警察叔叔來，我看你認不認！”
關華明帶著女兒到超市買菜，剛下車，遠處圍著一大群人，好不熱鬧。
“難道超市有什么優惠搶購？我過去看看。”關小魚興奮的跑過去。
“哎！人多你過去干嘛？”還沒來得及拉就跑過去了，他只好跟過去。
男子以為她只是嚇唬嚇唬他，沒想到唐蘇蘇真的掏出了手機。
警察來了就說不清楚了，趁著她打電話的功夫拼命掙脫。
唐蘇蘇反應得快，兩只手死死抓住他，爭執中，手機摔到地上，碎成幾瓣。
“啊！…寶貝兒！王八蛋！”
男子也被惹急了，見她拉著不放，揚起手來打在她頭上，“放不放手！”
又有一個男子從人群中沖進來幫忙，像是同伙，揪著她頭發，強行把唐蘇蘇拉開。
唐蘇蘇還是不松手，男子再次揚起手想打下去，卻被人拉住了。
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一個男人，回頭就是一拳。
“爸！小心后面！”關小魚大喊。
那人一腳把關華明踹開，關華明偏了一步，抓住那人又是一拳。
年紀雖然比這兩人大，力氣卻是不小，把兩人揍得不輕，打架就是比狠，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算是贏了。
這個道理，關華明從小就懂！
“讓你打我爸！”關小魚也沖上來，其他看不過眼的人也幫忙。
見激起民憤，兩男子連忙開溜了。
“爸你沒事吧？啊！都流血了，不會破相了吧？”關小魚心疼的摸了摸。
被摸的地方傳來刺疼，關華明側頭往旁邊躲，沒好氣道：“嘶…爸的死活你都不管，還擔心破不破相？”
“那當然，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保安大叔怎么是你？沒事吧？”唐蘇蘇跑過來，看起來很狼狽，頭發全被抓亂了。
“你叫誰保安大叔呢？我爸幫你解圍，還受傷了，這醫藥費該怎么算吧？”
“算了，我沒事。”關華明擺擺手。
關華明臉上都出血了，眼框明顯浮腫，嘴角裂了，唐蘇蘇內疚道：“到醫院看看吧？醫藥費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