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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水逆少女成長記

第十七章離別的儀式

接到梁思柔電話的時候,葉紫正和奶奶在菜地里有說有笑地除草,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那塊菜地卻剛好被山頭遮擋住了太陽,清風拂過,是陣陣帶著陽光氣息的暖意,看著田里的一片綠油油的水稻在風中翻起了小小的浪花,聽著奶奶歡快的聲音,葉紫甚至覺得,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歲月靜好”嗎?

手機鈴聲響起,葉紫還在跟奶奶說著:“這個時候怎么會有人想起來找我了?”

拿出手機一看,是梁思柔,便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梁思柔有些小激動:“葉紫,聽群里的人說,好像明天成績就可以在網站上查到了,你趕快回來吧。”

“啊?那么快呢?”

“哪里快了,我都感覺過了好久了,終于有消息了。你都回去那么久了,留我一個人在家,超級無聊,你快點回來吧。”

“噢,好吧,我想想什么時候回吧,離填志愿還有好多天呢。”葉紫算了算時間,回答著梁思柔。

“要不,你明天就回來吧,我去車站接你,這些天我真的無聊到發霉了,求求你快點回來吧。”

“要不,后天吧,我幫我奶奶把所有的菜地除完草就回,你看怎么樣?”

“哦,那好吧,等你。”梁思柔有些兒失望。

“那就這樣吧,我后天回吧,到時給你電話,先這樣了,我在干活呢。”

掛了電話,葉紫怔在了原地,終于要判刑了嗎?可是,不都是在等著這一天的嗎?也該有個結果了,不是嗎?總不能一直這樣活在等待中吧,太煎熬了,不是嗎?

看著葉紫神情不太對勁,奶奶上前關切地問著:“怎么了,葉紫?剛是誰給你打電話了?”

“沒事的,奶奶,是我學校的朋友打電話來告訴我,說成績要出來了。”

“哦,是嗎?奶奶都還沒有問我們家葉紫考得怎么樣呢。我們家葉紫讀書這么厲害,肯定考得很不錯的,對不對?”

“奶奶,成績還沒有出來呢,還不知道哦,不過,我感覺應該還不錯,應該可以上個不錯的大學。”

看著葉紫輕松的樣子,奶奶連口夸贊著:“我們家葉紫就是厲害,要上大學咯。”

葉紫害羞地低下頭,繼續除著草,同時也在想著,等成績出來,到底要怎么安排,到底想去哪里上大學這些事。

看葉紫沉默不語,奶奶問道:“葉紫,是不是這幾天就要回去學校去了啊?”

葉紫解釋著:“是的,奶奶,過幾天就要填報志愿了,也就是報考大學。”

“那葉紫想報考什么大學呢?想好了嗎?”奶奶繼續問著。

“還沒有想好呢,奶奶,你說葉紫是去遠一點的地方上大學呢,還是近一點就在咱們市呢?”

奶奶認真想了想,也認真地回答著葉紫的問題:“葉紫啊,這個問題,奶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奶奶呢,一大把年紀了,也沒有去過很遠的地方,更沒去過很多地方,自然是希望你呢,可以到外面,到更遠的地方去看看。但是呢,奶奶呢,也老了,也希望你可以在近一點的地方,這樣奶奶要見到你也方便些,要不然,回一趟家都坐好幾天的車,要見到你,也就難了。近點遠點,奶奶覺得都可以,你喜歡就行了。”

聽著奶奶略難過的聲音,葉紫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那奶奶,葉紫就去遠點的地方,到時候畢業了,工作了,就把奶奶接出去外面看看,奶奶,你說好不好?”

看著葉紫閃著光的眼睛,奶奶也高興地笑了起來:“那奶奶到時候就跟著葉紫到大城市去住了,我們葉紫可真能干。”

說完,奶奶哈哈大笑起來,葉紫也跟著哈哈大笑了起來,微風吹過,空氣中滿是輕快歡樂的氣息。

自從做下決定之后,葉紫心情就一直很好,干完活,回到家,吃過飯,奶奶中午都要小睡一下,葉紫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每天的這個時候,葉紫就會打開電腦,練習著打字,奶奶睡醒了之后,有時候也會在葉紫的房門口探頭看看自己的孫女兒在忙些什么,有時候看了很久,葉紫都不曾發現奶奶在偷看自己,奶奶便也自己出去坐到院子里跟路過的村里人閑聊著。也只有每次聽到院子里傳來奶奶的聲音時,葉紫才意識到,原來奶奶已經午休完了,隨即也停下了手中的練習,關掉電腦,出去跟奶奶聊天,或者跟著奶奶繼續去干活。

聽到奶奶很自豪地告訴鄰居說“我們家葉紫馬上就要去大城市上大學了”葉紫就特別的高興,自己總算是給奶奶長臉了。

下午,陽光太過毒辣,葉紫和奶奶便也沒有出去干農活,奶奶坐在院子里的大樹下乘涼,葉紫也搬來凳子坐在奶奶的旁邊一起聊了起來。

“葉紫,你剛剛在房間玩的那個是電腦嗎?我聽隔壁的你李叔叔說的,電腦很厲害的。”

“是的,奶奶,是筆記本電腦,是媽媽托梁阿姨給我準備的畢業禮物。電腦呢,是很好的工具,可以幫助人做很多的工作的。”葉紫跟奶奶解釋著。

“你等著,奶奶,我去把電腦拿過來,給你看看。”說完,葉紫便起身跑進了屋里,從房間把筆記本電腦拿了出來,走到剛才坐的位置,打開了電腦,打開了音樂播放器,播放著音樂,然后又教奶奶玩小游戲,又打開攝像頭,跟奶奶一起拍了幾張照片,整個下午,奶奶都樂得合不攏嘴。

葉紫看著那么開心的奶奶,想著,原來,對于奶奶來說,快樂竟是這樣子的簡單,以后自己要經常陪陪奶奶,如奶奶所說的,她已經年紀大了,也許再不多陪陪她,就來不及了。

“葉紫啊,你以后上大學可以學這個電腦,我問過你黃叔叔了,你黃佳姐姐就是學的電腦的,還沒有畢業呢,就已經被大公司看中了。”

“好,奶奶,我聽你的,以后就學電腦,學到很厲害,比黃佳姐姐還要厲害。”

就這樣,祖孫二人坐在院子里的大樹底下聊了一下午的電腦,太陽慢慢西下,葉紫收起了電腦,和奶奶一起喂豬,喂雞,喂鴨,然后把雞鴨都趕回了棚里面,便開始了做飯,經過小時候的耳濡目染,近幾天奶奶的調教,葉紫已經可以自己也炒出可口的菜了,奶奶更是高興,直夸葉紫:“我們葉紫就是聰明,隨便教一教,就可以炒菜炒這么好吃了。”

葉紫害羞:“奶奶,是你教得好。”

吃過晚飯,天還沒有黑,葉紫看著院子里墻腳自由生長起來的紫蘇,突然想起了云墨,他,也種了很多的紫蘇,還有梁思柔,她還說要來這里看紫蘇呢。

正想著呢,奶奶走了過來,看葉紫看著紫蘇發呆,問道:“葉紫,看著紫蘇想什么呢?”

“奶奶,我想起了在學校的好朋友,她說要來我們家看紫蘇呢。”

“哦?是嗎?還有人不認識紫蘇嗎?她是城市里的吧?”

“是呢,她家是在城市。”

“我聽說城市里的女孩子不好相處呢,不過我們葉紫讀書這么厲害,比城市里的女孩好多了,她們應該是不敢瞧不上你吧。”

“奶奶,不是你說的那樣,我的好朋友叫梁思柔,她人可好了,她就是好奇紫蘇,哦,對了,奶奶,你做的紫蘇梅、桃、梨干這些還有嗎?我帶些給她嘗嘗。”

“有的,有的,我明天就給你裝上,你帶給她吧,我們葉紫總算是有好朋友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你什么時候去學校啊?”

“我準備后天就去,奶奶,明天我們把剩下的兩塊菜地的草除了吧。”

“那你明天好好休息吧,剩下的奶奶自己慢慢做就行了,你看你在家的這段時間,把什么活都干完了,你去學校了,奶奶都沒活干了。”奶奶樂呵呵地說著。

“才沒有呢,我就喜歡跟奶奶一起干農活,我一點都不累的。”

聊著聊著,天色慢慢變暗,兩人便回到了屋里,洗漱后準備睡覺了。

又一夜安眠,回到家以后,葉紫的睡眠質量變得特別好,不再有那種連夜的像放電影一樣的夢,也不再夢到有人追著自己跑,然后自己各種逃跑,最后,夢醒渾身沒勁,人沒精神。在家里的每一天,葉紫都是精神百倍的。起床后,跟奶奶一起忙完早飯,又叫上奶奶一起去把剩下的兩塊菜地草除了。下午,奶奶把紫蘇做的一些干果收拾了一大袋,囑咐葉紫帶給好朋友嘗嘗,看著那滿滿的一大麻袋,估摸著至少也得有個二三十斤吧,葉紫有些傻眼了:“奶奶,這也太多了吧?”

“不多,我就只是隨便拿了一點點出來,你就帶去給你朋友吧。總算是聽到我們葉紫說有朋友了,奶奶高興,下次,帶你朋友來我們家玩,奶奶再給她做更好吃的。”

聽著奶奶這樣說,葉紫不忍拒絕奶奶,便同意先放在一邊,早上再搬走,帶過去。然后隨便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

第二天,一大早,葉紫便起來了,起來后發現奶奶早已經做好早餐等著葉紫了。

吃過早餐,天還是蒙蒙亮,葉紫背起了大背包,手里扛著奶奶整理好的帶給梁思柔的紫蘇干果,便出發準備去鎮上坐公交車上縣城再買票回市里的梁思柔家。

奶奶關上大門,接過葉紫手中的東西:“送送我們家葉紫,下次回來就是要上大學的有出息的姑娘咯。”

葉紫沒有拒絕奶奶,每次葉紫回家后再返校的時候,奶奶都要去送,這次,也隨她吧。

奶奶接過那一袋東西,掂量了下重量:“葉紫,有點重啊,要不要讓你李叔叔開摩托車送你一程?”

“不用了吧,奶奶,就這點東西,沒事的,以前在縣城讀書的時候不是還要扛更重的嗎?”看著奶奶手中扛著的一麻袋東西,葉紫輕松地回答著。

“真不用嗎?要的話,我就去跟他商量一下。”

“奶奶,不用麻煩了,我們快走吧。”

祖孫二人便走在了上山的羊腸小路上,邊走著,奶奶邊囑咐著葉紫,各類囑咐,葉紫也認真地聽著,不時地回應著。

很快,便到達了山頂,再往前面走,便已經是下坡路,站在山頂這一塊,基本可以看到下山的路和山下的公路,到達公路后,公路的兩旁便慢慢開始有人家了,離鎮上公交車站也不遠了。葉紫接過奶奶手中的袋子:“奶奶,就到這吧,您回去吧,都是下坡路了,我沒事的。”

奶奶跟以前一樣,說什么都不肯先回去,要站在這里,看著葉紫下山,看著她到達公路上,然后才會放心地往回走。葉紫知道奶奶的性子,便也沒有多說,就直接往前走去了,奶奶在后面不停地囑咐著,直到葉紫走到了暫時看不到的路上,奶奶還是會時不時地叫一聲葉紫,確認她不會因為沒有其他人而害怕,確認下她大概走到了什么位置,確認一下她是不是安全的。下山的路并不近,葉紫時不時地往回看去,有時候能看到奶奶還站在原來的位置看著她,有時候又看不到,有時候聽到奶奶的聲音,葉紫也會大聲地回應一下,在看不到奶奶也聽不到奶奶聲音的地方,葉紫就加快腳步,飛快地往山下跑下去,就這樣子,雖然手里拎著不輕的一袋東西,但因為是下坡路,卻也很快,再轉過身,還是可以看到奶奶還站在那兒。葉紫又繼續往前走,終于,快走到了公路上,葉紫輕松地跳到公路上后,轉身往上看去,還能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奶奶還在那兒看著自己。葉紫朝著奶奶的方向大聲地喊叫著:“奶奶,我已經到公路上了,你回去吧。”

不知道奶奶是不是已經聽到了自己的聲音,葉紫又大聲地叫了好幾次,直到又再次聽到了奶奶的聲音,才沿著公路,扛著一麻袋的東西往前走著,時不時回頭看看奶奶是不是已經回去了,可奶奶好像還一直站在那兒,葉紫又加快了腳步,走到了拐彎的地方,確認奶奶再也看不到自己了,便躲了起來,偷偷地瞄著奶奶所在的方向,許久,終于,沒有再看到奶奶的身影,葉紫鼻子開始犯酸……

這一離別的儀式,持續了好多年了,自葉紫到縣城讀書開始,每次離家返校,都要重復一次,每一次,葉紫都要坐在拐彎處很久,很久,才能緩過來,每一次,要返校的時候,葉紫都特別的不想出門,特別的不想離開奶奶,更不想奶奶來送自己,可每次奶奶都一定要來送她,每次走到下坡路下山的那段路和走到公路上奶奶還能看到的這一段路,葉紫都走得特別快,快是因為她希望看到奶奶早些回去,她希望奶奶知道,自己已經安全走到了公路上,也即將安全地到達鎮上趕上了公交車,順利地到達了學校,她希望奶奶放心自己……

坐在公路拐彎處路邊的石頭上,葉紫還是如往常一樣,眼淚到達了眼眶還是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時不時地回頭看著山頭上的那個位置,告訴自己,奶奶已經回去了,自己也趕緊趕路吧,要不然就趕不上公交車了,趕不上公交車,麻煩事兒就多了。可卻每次都挪不開腿,這次也一樣,葉紫怔怔地看著山頭的方向,許久,終于,重新扛起了那一袋零食,飛快地奔跑在公路上。

很快,葉紫便到達了鎮上,搭上了去往縣城方向的公交車。算著奶奶應該到家有一段時間了,葉紫便拿出手機,撥通了家里的電話,聽到奶奶那熟悉的聲音,便很高興地告訴奶奶:“奶奶,我已經搭上公交車了,一路上都特別的順利。”

奶奶也高興地回復著葉紫:“好,趕上車了就好。自己在外面要多注意身體啊,要多吃點知道嗎?”

“好了,奶奶,我知道了,其實我一直都吃很多的,你就放心啦,葉紫已經長大了,也不再怕走那些山路了,更是懂得照顧好自己了,都是要上大學的人了,您就放一萬個心吧。”

“好,好,我們葉紫都快是大學生了,我放心了放心了。那你到了學校那邊再打電話告訴奶奶一下。”

“好的,奶奶,我到了再打電話給您,再見。”

掛了電話,葉紫內心再次五味雜陳,一直以來,最關心自己,最是擔心自己的,應該就只有奶奶了,也只有奶奶會知道她小時候不敢一個人走山路,也只有奶奶知道,葉紫在學校沒有朋友,也只有奶奶知道,葉紫有多害怕趕不上車……

到達縣城,買好往市中心的票,等車。很快,車便出發了,這段空白時間,葉紫又想了很多很多,她想起了奶奶叫她可以去學電腦時的眼睛里透出的那種期盼,想起了奶奶專門為了電腦這事跑去跟黃叔叔打聽了許久的那種執著,想起了奶奶說自己沒有去過很遠的地方,也沒有去過很多地方,希望她可以去外面看看時,眼睛里閃著的光,為什么?為什么感覺奶奶是這么的懂自己。每次,只要回到奶奶的身邊,跟奶奶說說話,聊聊天,葉紫就神奇般地變得特別的踏實,心里頭感覺到特別的充實,很快,便也不再猶豫,不再徘徊,渾身都充滿了力量,每一個細胞都提起了精神。是的,這次回家,沒有錯,不管未來會怎么樣,葉紫已經做好了決定,就等著高考的結果,看它能帶給自己一個什么樣的驚喜。如果可以,葉紫真的希望,自己以后真的能帶奶奶去很遠的地方走走看看,去體驗一下奶奶不曾有過的不一樣的生活,更希望,奶奶能等自己畢業參加工作,能等到自己給她帶去這份驚喜的那一天,到那一天,奶奶也一定會特別特別的開心……

無語凝心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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