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大內(nèi)成為公主替身的秦可卿常常會做同一個奇怪的夢。在夢里,眼前仙霧繚繞,一片朦朧,她走進了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里。她一步步來到桃木床邊,只見一個有著俊美身材的少年羞澀地躺在那兒。沒有半點遲疑,好像身體已經(jīng)不受自己控制,她徑直撲到了床上。那少年也不害怕,任由她擺弄。一陣翻云覆雨之后,她認真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不過她的視線變得模糊,忽明忽暗,目光無法聚焦在少年的臉上。
“我是榮國府的寶二爺,我叫賈寶玉!”那少年嘟嘟囔囔,悶悶不樂。
“寶玉,真的是你嗎?我喜歡你好久了,剛才我情不自禁,對你做了污濁之事,你應該不會生氣吧!”
根本無法相信事情就這樣發(fā)生了,她一改剛才的俗媚,變得羞澀溫柔,羞答答地低下了頭。
正想追問那少年,彼此的距離卻被拉遠了,然后突然消失不見!
別走,別走,說清楚再走!她不停地叫喊著,眼前的世界反而越發(fā)暗淡了下來。
像一只被囚禁在鳳巢的凡鳥,世界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她卻每天過著一樣的生活,度日如年,她常常忘了自己之前的身份,她越發(fā)意識到自己的真實身份。也只有在夢里,她才能找回久違的歸屬感。
“小姐,快醒醒,小姐,快醒醒……”
耳邊傳來另一個呼喊聲,她立即意識到自己果然是在做夢,醒來看到一個古裝丫鬟打扮的人。
“你喊誰叫小姐呢?”
“小姐,你怎么睡糊涂了,你是秦家大小姐啊!”
“你說,我是秦家大小姐,那我到底叫什么名字?”
“你叫秦可卿啊!小姐,你該不會是不想去賈府的家塾讀書,故意假裝失憶吧?”
“你說我要去賈府的家塾讀書,這個賈府可是榮國府?”
洗漱之后,便到了用早膳的時間,秦可卿見到了父親秦業(yè)和弟弟秦鐘。
父親現(xiàn)任營繕郎,雖然是個不大不小的官,但顯然油水不多,家中的下人只有一個看家的老頭,一個做飯的婆子,以及可卿身邊一個丫鬟。
弟弟秦鐘也已經(jīng)到了讀書的年齡,但是家里的積蓄只夠秦可卿一人入讀賈府的家塾,秦鐘倒也乖巧懂事,不卑不亢。
此時,三人皆已落座,秦業(yè)說道:“可卿啊,雖然你不愿意去賈府讀書,但為父也是為了你未來的幸福著想,為父已經(jīng)把你的學費交了,吃過早膳就去賈府的家塾報到吧!”
秦可卿見弟弟秦鐘默不作聲,父親的話中又語氣逼人,感覺到了氣氛的壓抑,料想之前發(fā)生過不愉快的事情。
記得丫鬟剛才還說她因為不想去賈府讀書而假裝失憶,難道之前的秦可卿不愿被父親逼著去賈府,想不開,和家里鬧翻了?
真是個傻女人!賈府里可是有如寶似玉的賈寶玉啊!光是能面對面看他一眼就心滿意足了,萬一當真把寶玉撲倒在床上,像夢里一樣做羞羞的事,那豈不是賺翻了!
“放心吧,父親,女兒已經(jīng)想通了。我一定在賈府好好讀書,好好表現(xiàn)。不久的將來,一旦在賈府里站穩(wěn)腳跟后,也把弟弟接過去讀書。”
秦可卿的話打破了壓抑的氣氛,父親的臉上露出了復雜的笑容。
秦鐘會心一笑,炯炯有神的雙眼,好像無比期待著那天的到來。
“瑞珠,等會兒你陪著小姐一起去賈府。”
“是,老爺?!?/p>
在丫鬟瑞珠的帶路下,秦可卿來到了繁華的街市上。走過幾條小街,便來到了一條大街上,只見街北蹲著兩個大石獅子,三間獸頭大門,門前列坐著十來個華冠麗服的人。正門沒有開,只有東西兩角門有人進出。正門上方有一塊匾,匾上書寫著“敕造寧國府”五個大字。繼續(xù)往西走不多遠,照樣也是三間大門,這個才是榮國府。
秦可卿帶著丫鬟瑞珠從西邊的角門進去,沒走幾步就遠遠看到了一塊門匾,上面書寫著“學達性天”四個大字,那便是賈府家的私塾了。
賈府家的私塾有專門為女子提供學習的四書課程,分別是《女誡》,《內(nèi)訓》,《女論語》,《女范捷錄》。
此時還沒有開始上課,學堂里一片鬧哄哄,公子哥們你方唱罷我登場。
女子學堂在閣樓上,與樓下喧鬧的男子學堂形成鮮明的對比。
秦可卿在樓下駐足,往男子學堂里探著頭,嘈雜中尋找著寶玉的身影。
就在她往前凝望之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秦可卿回頭一看,只見三三兩兩的幾個下人,簇擁著一位年輕的公子走了過來。
那少年頭上戴著束發(fā)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絳,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
秦可卿禁不住懷疑,他就是賈寶玉,不敢確認,只好定睛再看。
這少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視而有情,項上金螭瓔珞,又有一根五色絲絳,系著一塊美玉。
秦可卿頓時心花怒放,沒錯了,他就是賈寶玉,和那夢中一起做羞羞事的少年一般模樣,比楊洋還要好看。
“前面的是哪家的丫頭,別站在那兒擋了寶二爺?shù)穆钒。 ?/p>
賈寶玉身邊的一個小廝嚷嚷著,氣派得很!
丫鬟瑞珠渾身哆嗦,急忙拉了下秦可卿的袖口,示意秦大小姐避讓一下那位混世魔王。
秦可卿哪肯依,她可就等著這一刻哩!
只見她不慌不忙,不但不退讓,反而走上前,不客氣道:
“誰是丫頭了?這是哪家的小廝這么不長眼,本姑娘可是堂堂秦家大小姐!”
“秦家?沒聽說過!走膽兒報上大名來?!蹦切P越發(fā)的無禮。
秦可卿倒也不生氣,她已經(jīng)成功地吸引了賈寶玉的注意,她的目的達到了。
賈寶玉在她面前停下了腳步,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見她美艷如花,風姿如柳,若有所思地說道:
“這位姐姐真美,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秦可卿聽了會心一笑,心想這小子也太會哄女孩子了,該不會對誰都這么說吧!
不過喊她姐姐是什么意思?哼,姐姐就姐姐吧!秦可卿才不會介意姐弟戀咧!
“該不會是在夢里見過吧!”可卿故意提醒到。
在夢里,他們可不僅見過,還睡過哩!可卿真怕自己一時興起,把他們在夢里做的羞羞事給說出來。
經(jīng)可卿這么一提醒,寶玉好像想起了什么,臉紅了!
見寶玉覺得尷尬,秦可卿索性撇開話題,說道:
“你就是小廝們口中的寶二爺,名叫寶玉對吧?”
“姐姐也果真認識我,不知姐姐芳名?”
“記好了,我叫秦可卿!”
可卿說完,會心一笑,命丫鬟瑞珠到私塾外候著,自己轉(zhuǎn)身走上了閣樓。
從寶玉的眼神中,可卿看得出,他今天必然要為她魂不守舍了。
然而,她萬萬想不到,為她魂不守舍的人將不只寶玉一人,還有寧國府的小色狼賈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