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被燒了,真是可惜。
我悄悄掃過眼前的四合院,陰溝就在門口、那幾個婆子吃飯桌子的邊上。
不多久,她們就收拾桌子說要去監工。
隨著一聲大叫“不好,昨晚那個丫頭不見了!”一群人都跑過去圍在關我的小房子門口。
好機會!忍著陰溝反出來的臭氣,我終于撈到那個甕瓶。
同時,我再次被那幾個婆子發現!她們揮著掃把棍子朝我過來,我再次隱身過去,一群人都撲了空,還有一個婆子撲倒一個太監身上。
“怎么走路的?!”太監嫌棄地掃著自己的衣衫。
婆子們唯唯諾諾不敢說丟了人,太監嫌棄地擺擺手,也不追問。
“你們聽著,剛入宮來的月美人不見了,這幾個伺候月美人的婆子丫頭,你們好生審問著!審出來,自然有好處;審不出來……哼,自己琢磨吧!”
我的幾個丫鬟和婆子被推推搡搡送進來,王嬤嬤滿臉堆笑對著太監保證:“放心,老奴一定審出來,不勞公公掛心。”
公公離開,那幾個人被拉去一件更黑的屋子,不久里面就傳出他們的慘叫。
我連累無辜了!
師傅常說,修仙修仙,就是修煉心性!道在心中,己心度人,人度己心!所以,無論何時都不能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
想到這兒,我趁亂悄悄潛回關我的小房子。
瘋子正在抓碗里的泔水吃,甘之如飴般。
我狂拍木門,直到自己的手都拍紅,終于吸引到外面人的注意。
打開門,她們驚喜地發現我還在時,王嬤嬤伸手就要打我,我不但躲開,還踹了她一腳。
她大罵“小蹄子,看我不抽了你筋!”撲過來時,被另外一個婆子攔下。
那婆子打量過我后說:“王嬤嬤且慢。哪個和瘋子關一起的,不是瘋了就是嚇個半死,這小蹄子不但沒事,剛才我們這么多人都沒找到她,說不定……”
“哈哈哈,說不定什么?我告訴你們,我就是玄黃山的狐仙兒!”
說著,我伸出手,笛子就出現在我掌心,王嬤嬤剛要伸手來拿時,我又一張一合,笛子就眼睜睜地消失了。
試著讀心時,這兩個婆子我竟然都讀的到!
我學著師傅的樣子皺起眉頭,一本正經地指著其中一個道:“王嬤嬤,你女兒出閣的嫁妝被你輸干凈,全指我這金釵和玉佩當來的銀子呢吧?!”
不待那嬤嬤開口,我就對另一個嬤嬤開口:“這個嬤嬤,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啊!等著銀子跟宋廚子私奔!”
其實,我并不明白“私奔”這倆字什么意思,只知道我說完后兩個嬤嬤互相撓起來!
“你個老不要臉的,竟然勾引我家老宋頭兒!”
“你才是不要臉的,要不是你倒貼懷了孩子,宋大驢怎么會要你!我們早就約好……”
兩人扭打在一起,旁邊的人要么袖手旁觀,要么笑著看熱鬧,更有甚者給兩人鼓勁兒!
兩人互扭著脖子倒在地上,房間地上的污穢沾兩人可身,可是誰都沒有先放手的意思。
我咳一聲,后大喝:“住手!”
“在本仙兒面前如此齷齪,小心本仙兒降罪!”
二人收手,疑惑地望著我,其余的人也把目光投向我。
“你們——若想得到銀子也好說。只要你們把我送給皇上,說我就是月美人,皇上一定會打賞你們對不對?”
幾個人面面相覷。
“不必害怕,你們可以先讓人畫來月美人的樣子,我照樣子變就行了啊!”
他們半信半疑,我示意她們看院子里枯萎的蒲公英花,笛子朝花兒方向輕輕一點,那花兒立刻就恢復生氣,好似朝我笑似的。
之后,我又輕點下門鎖,那拳頭大的鎖就自然打開,帶著鐵鏈、嘩啦一聲落在地上。
寂靜片刻,幾個人都跪下來,口中念念有詞、磕頭求饒。
原來,這點兒小法術就能樹立這么強大的威信!
我又咳下,指著離我稍遠的一個不屑一顧的婦人:“你,罵我故弄玄虛?”
她身體一顫,猛然低下頭認錯:“小的……小的不敢!”
在我的指揮下,我們的房間被清掃干凈,也端來干凈的食物。
我把食物端到瘋子面前,她朝我嘿嘿地一笑:“姝兒不用乳母、要親自給皇兒哺乳,皇上說我該多吃多喝些才好。”
這人,是瘋了還惦記自己的孩兒?
不覺我眼眶一濕,娘親這個詞原來如此不易!
我那幾個丫鬟已經被人遺忘,此時也沒受到虐待,這些人都在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等公公送來畫像。
畫像拿來后,我稍微整理下自己,這些人竟然以為我易容,絲毫沒懷疑我就是月美人。
寧可信幻,也不信真!
他們這就商量把我送回去換銀子。我笑著擺手:“且慢。你們這就把我送回去,難道不怕皇上問罪?”
幾個人也私下嘀咕,他們的確怕被皇上為難。
“其實,等上半日,你們再把我帶過去——就說發現月美人迷路你們不認得,好生照半日才知道就是月美人。”
事情就這么定下來。吃飽喝好后,我半躺在永巷唯一的搖椅里,坐等——
“王嬤嬤,你去找顏風,把我的鳳釵和玉佩尋回,我便告訴你如何留住老宋頭。”
王嬤嬤為難地望著我:“顏風那小子可是鐵公雞,到手的財一毫都不會拔!”
這個……和我看到的有偏差啊!
我起身,面色嚴厲:“不管如何,至少你把他帶來!否則……否則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她被嚇的面如土色,慌亂著跑出去找人。
一個時辰后,身著白衣的顏風跟著王嬤嬤出現在院子里。
“狐仙兒大人,小的把顏風給你帶來了!”
他不屑地望著我,“哼,我說為何裝啞,為何不幫我帶話給淳爺,原來不是人!”
他生氣的樣子很好看,一臉正氣似的。
我朝他伸出手,挑眉道:“玉佩給我!”他從懷里摸出兩張,不小心掉在地上,我彎腰拾起來,拿在手里左看右看。
我抬起頭時,顏風的怒顏中還帶著許多困惑。
王嬤嬤訕訕地縮頭:“不管我的事啊,我說去贖回來,顏風這小子不肯,狐仙兒明察!”
孟記當鋪。
我倒是明白,看來東西真的被他當掉了。
既如此,我再等下去也沒有意義。
不待我開口,顏風就抽出劍架在我頸上,“既然是個狐貍精,就趕緊回去禍害那昏君,早日讓他升天,我顏風去給你建個廟!”
“她會法術啊……”
“莫要招惹她啊……”
幾個婆子嚇得瑟瑟發抖,倒是顏風面不改色。
為了不連累伺候我的幾個丫鬟,我就任憑他押著離開永巷,路上遇見人時,他拉我躲在樹叢里,還用手捂住我嘴。
“王公公,你聽說了嗎?今日早朝,皇上因月美人消失,遷怒左相,對左相百般羞辱,據說左相臉紅一陣,白一陣。”
“唉,我也聽說了,皇上非說是左相與月娘娘有茍且之事,左相是百口莫辯啊!”
“連鄭大人都氣的渾身發抖,好頓數落左相,你說左相和月娘娘是不是真有什么?”
“有什么你能知道、我能知道?月娘娘本來就是左相獻給皇上的,就是有什么也不奇怪啊!”
“皇上還說……若是半日內找不到月娘娘,便要治淳爺的罪……”
兩個公公邊說邊走遠,我拉開他的手,轉頭問他:“顏風,左相是不是就是淳爺?”
他愣神片刻,然后挪開視線,紅著臉說:“你要害死淳爺!我這就把你丟到皇上的寢宮,你去和皇上解釋!”
“我解釋什么?”我不解地問他,之后伸手拭他額頭:“你病了?臉紅的和猴七屁股似的?!”
他不耐煩地躲開了。
隨后我跟在他身后沿著墻根走,他收回劍,側頭問我:“你都不跑么?”
我嗤笑下:“跑什么啊?我最聽話了。淳爺說……”
淳爺說叫我不要信別人的話,讓我留在松蕭苑我卻沒聽。
“……有時候也不太聽話。”我訥訥地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