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皺起眉,道:“他本意向善,如果他被真武大帝收走,通過青玉香爐凈化過靈魂后,說不定可以成仙。”
“正是如此。”婆婆道。
可他是如何成為川普的啊?畢竟川普看上去傻傻呆呆的。
“那婆婆可知后來他為何成為川門的人?”我問。
土地婆婆搖頭道:“我那會兒剛好去南海龍宮做客,龍王說要給他小兒子尋個兒媳,我們九個土地婆婆當時都去了,等我回來時,老榆樹已經不在玄黃鎮了。”
這其中必然有什么變故。
“多久的事?”我問。
土地婆婆翻了翻眼睛,片刻后說:“總有五十年了吧?”
嗯,小水,你爹為你婚事還真是上心誒,那會他不過十一二歲。
“婆婆,現在這山上是何妖?剛見到一個拿潑浪鼓的,看上去有些修為,卻不是妖。”小白問。
婆婆跺了下腳,怒視小白道:“不知道!我才去南海退親回來!我腿腳慢,這個把月發生的事我也不知道。但是山神廟和土地廟的供奉香火倒是比從前都旺。”
顏風抻著脖子瞧山神廟里頭,嘖嘖點頭:“那香,快比茵兒的腰粗了!”
土地婆說還要去給閨女相親,倏地就不見了。
這時,剛剛那道門再次打開,小白反應最快,倏地一揮手,我們三個就全都隱去身形。
呵呵,原來土地婆婆是逃走了。
胡美薇頂著一雙桃一般哭腫的眼睛,和拿撥浪鼓的人走出來。
兩人便走邊說話。
“既然你說我孩兒是被真武大帝收走,可知我孩兒犯過何錯?”胡美薇邊走邊疑問。
撥浪鼓說:“據我所知,你的孩兒胡承日日跟隨你種花弄草兒,不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那真武大帝公報私仇也說不準。”
胡美薇停下腳步,疑問道:“公報私仇?我不曾得罪過誰!更何況我也根本不認識那真武大帝,我也不曾害人。”
撥浪鼓乜斜她道:“不曾害人?你可知真武大帝收走老榆樹?那老榆樹幻化做一個叫川的家伙,川可說過,你曾經意圖害一個叫花百茵的,那花百茵正是真武大帝的女兒。你說,你得罪沒得罪人?”
這不是子虛烏有么?我從未提過我和胡美薇之間的關系,就算川和秦渙天見過她要害我那次,可終究也沒害成,而我也并沒追究啊!
胡美薇也遲疑地怔在原地,半晌才開口道:“我主人……主人她是仙?”
撥浪鼓晃著腦袋說:“正是。妖和仙做朋友,誰給你的勇氣?”
嘿,死撥浪鼓,話不能這么說,你沒聽土地婆婆說他們是得仙人點化的么?怎的到他嘴里都變味了?!
胡美薇忽然攥起拳頭,恨恨道:“我說我孩兒一向行善,為何無緣無故地被人收走,原是她在記仇!我當時只是一念之差,并未傷害到她,她為何要如此對我?!”
美薇,我不曾啊!
我正要現形跟她和撥浪鼓對峙,忽見猴七幻化的小男孩一蹦一跳地過來,遞給胡美薇一個錢袋子。
“美薇姐姐,今天的冰凌花都賣掉了!這些銅板我數了十遍,每一次都不一樣,你還是自己數數吧。”
說完,他得意地晃著腦袋,笑意滿滿。
胡美薇忽然擲下錢袋,恨恨道:“一心向善又有何用?哪個妖不比咱們玄黃山的妖日子好過?偏偏我帶著你們聽一個黃毛丫頭的,到頭來胡承被人弄死都不得知!”頓了頓,她轉向呆愣的猴七道:“猴七,去把大伙兒召集一起,咱們從今兒往后也不在這修行了,下山去禍害人間,我定然要把那黃毛丫頭和她爹引出來!”
猴七猶豫片刻,掰著手指頭數了有數,終究喚出其余幾個小妖。
我覺得我不能繼續裝聾作啞了,必須要告訴胡美薇真相,卻一再被小白止住。
這幾個小妖都聽胡美薇的,他們幾個人跟著胡美薇和撥浪鼓就往山下走。
“當今皇上要選妃子,你生的這番美艷,不如就去選秀,等皇上看上你,到時候你要拿誰還不就拿誰?管他是人是仙,在凡間還不是皇帝說了算?!”
撥浪鼓給胡美薇出主意。
胡美薇咬著牙恨恨道:“我下山是要給我兒報仇的,哪個稀罕什么妃子。要去你自己去,莫要拉上我。”
撥浪鼓轉著撥浪鼓笑著說:“我棋山派煉丹最是一絕,現在孟三和天冥道長深受皇帝寵信,連前朝皇后鄭氏都沒被廢掉,繼續做了安華梓的皇后,難道你不想一勞永逸?”
“何為一勞永逸?煉丹代替修行?”胡美薇斜眼問。
“自然。我們雖然沒能得到青玉香爐,但是只要條件成熟,自然水到渠成。到時候你在大內配合我們棋山派,我們升仙之時,將丹藥分你一些又有何難?”
胡美薇垂下眼,說了句:“我想想。”
潑浪鼓在一旁繼續道:“還想?陜中秦門是地地道道的煉氣派,沒有天生好資質和后天努力,結丹都困難,而今秦門未來掌門秦渙天遲遲不肯娶妻,這百十年又沒收到像樣弟子,早已經沒落,只有秦渙天一人還算成器;
蜀中川門就不用說了,普度眾生早已走火入魔,不知所蹤;而汴城養神派的廈門被秦門滅掉后,再無往日輝煌;滕山宇文家遠離中原,一心祀禱;
放眼望去,如今的玄門只有我們棋山派才最根深蒂固,你一個妖精若想升仙,不考仙人提點,單單自己苦修,何日是頭?”
顏風和小白都專注聽著潑浪鼓的分析,不時互相交換眼色。
我忽然明白小白不許我現身的原因,他是要引出他們背后的主使!這撥浪鼓也不過是個跑腿的,而他們棋山派四處拉攏,定然有大陰謀。
先收買人心,招兵買馬,等他們形成一定氣候定然才會露出端倪,才知他們究竟要做什么。
只不過這凡間的皇帝當的太不易,要照顧好百姓,還要擔心外敵入侵、大臣不忠,最后還要提防被妖精蠱惑,真真不是個好差事。
我們跟著他們不知不覺到京城城門下,這時我才發覺自己和顏風竟然都騎在小白背上。只是,他的鱗片真的掉了許多,應該是他爹打的。
觸到他認真的目光,我不禁心頭緊了一緊,他朝我笑笑,仿佛他身上一點都不疼似的。
唉,終究是因果報應。
胡美薇幾個妖隨他進城后,被安頓在一個院子里,我們記住那個院子后,就化身去找客棧投宿。
顏風的客棧已經易主,我們只能住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客棧里,這樣也好,這樣才免得人們發現我們,畢竟眼下如顏風所言,城里處處都是我們的通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