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即抬腿往洞口跑,幾個人都緊緊跟隨我過去。
除了風聲,外面沒有任何動靜,而再往前一仗,便是無底深淵,任憑什么人也不會消失的這么快。
胡美薇閉氣凝思,片刻后她抬眼道:“剛才真的有人來過,可是我參不到。”
大灰也跑到洞口,走到涯邊的大石上,仰天長嘯。
蕭下從輕咳中抬頭,對我們道:“大灰說,剛剛來的是海東青。”
海東青?
那不是只在冰天雪地的金國才有的?中原我只見過大金仙兒那只巨大的海東青,難道說又是大金仙兒?
我抬頭望向墨梅,墨梅皺眉看著遠方,訥訥道:“青鷹劍剛剛都沒有一點反應,能屏蔽自己的妖氣,這海東青來頭不簡單。”
回頭,他對還在輕咳的蕭下莞爾笑下道:“你也不簡單。”
蕭下隨即怒視墨梅,反問:“你是何意?!說明白!”
墨梅從容走回洞府,自己倒茶,邊喝邊說:“能聽懂狼的話,可不是不簡單?”
蕭下忿忿道,“自從我記事,就一個人在山上生活,不要說狼語,就連鳥兒、蟲兒的話我也能聽懂個七八分!哪像你們,人話都聽不懂!”
呃……這是干嘛啊!
“好了好了,別抬杠了。你們把我和顏風的愛巢都暴露了,真不知該不該收留你們!”胡美薇抱怨著,卻著實拉著我往里面走。
墨梅就像在自己府上那般隨意,問:“美薇,顏風的修為不簡單,明明能做神仙,為何會做散仙兒?”
胡美薇帶著些驕傲和愧疚,道:“咳,還不是因為我只能做散仙兒!”頓了下,她眨眼瞧著我和墨梅,道:“聽人說,北斗星君也是因為某個小仙兒長得美,好糊弄,才費盡心機地要和人家在一起,要說顏風真不及北斗星君十分之一呢!”
“北斗星君?”蕭下不自然地看向墨梅。
墨梅皮笑肉不笑轉向蕭下,“沒聽過天仙下凡么?”
蕭下嗤笑下,“真是北斗星君?怎的連身衣服都變成不來,害的我被人看。”
墨梅恨恨咬牙道:“聽說過被貶下凡么?”
說什么考驗,說白了我們還是被罰的!我不禁往墨梅懷中靠了下,想藉此安慰他。
這時,蕭下又劇烈咳起來,只見大灰煩躁不安地起身,在他腿下蹭來蹭去。
蕭下似是有話要說,卻咳得說不出來,我忙一把拉過大灰,把它帶到洞府最里屏風后面。
“有魔獸!”
蕭下勉強喘口氣,開口說了這三個字,而我懷里的大灰也前所未有地煩躁。
然而,一切都為時晚矣。我雖在屏風后,卻明白了什么叫昏天暗地。
本來被雪照亮的洞府瞬間被黑暗吞噬,伸手不見五指,還有巨大的風聲,呼呼地灌進洞里。我想沖出去,卻被大灰緊緊咬出褲腳動彈不得。
黑暗中,只有大灰的雙眼明亮異常。
“啊!”胡美薇發出聲尖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后,洞府漸漸明亮,我從外面走出來時,這里卻一個人都沒有。
“墨梅……”
“美薇……”
“蕭下……”
我依次喊著,卻不見任何回應,只有洞口還流淌著凜冽的風。
大灰異常煩躁地走來走去,最后,犀利的目光落在洞口的枯草旁。
那粘了一片我小臂那么長的灰色羽毛,定然不是一般鳥兒所有。
只有大金仙兒的海東青才會有!
我在懷中揣好那枚羽毛,惴惴不安地望著空曠的洞府。
往下,是懸崖,以我現在的凡身根本下不去。也不知顏風怎樣,何時能帶著若云回來。
忽然,大灰在巖壁角落里用爪子扒拉著什么。
是青鷹劍!
定然是墨梅有意留下的!
我拿過青鷹劍,看著大灰,接下來也不知如何是好。
大灰又在洞里洞外轉過幾圈,最終又蹬上懸崖邊上的巖石,望向西方。
它的意思是我們該去西面?
它見我也望著西方,便從巖石上跳下來,往后瞧我一眼就獨自往洞邊的崖壁貼過去。
崖壁只有一本書那么寬可以落腳的巖石小路,蜿蜒著轉到山背面,直到看不見,而且還被薄雪覆蓋,根本無從知曉那巖石是否結實。
這條小路的下面,便是不見底的深淵。
大灰又回頭看我一眼,就兀自從那上面走過去。
我得給顏風留下記號。
抽出青鷹劍,我在巖壁刻了箭頭,便將寶劍掛在腰間,面朝巖壁緊貼著跟隨大灰。
大灰雖然健壯,身子卻會變形似的,此時把自己拉的又細又長,非常完美地貼合在巖壁上。
我小心翼翼地跟著大灰走過五十尺左右,就轉過來到陽坡,這里積雪消融,腳下的路好走多了。
忽然,前面的大灰后肢一滑,半個身子就歪了下去,只剩兩只前爪緊緊地扣在巖壁上,爪子摩擦巖壁下滑的嘶嘶聲尤為刺耳。
我不能拋棄它!
我忙碎步蹭到它跟前,可是根本無法俯下身子去拉它。
大灰眼里竟然沒有絲毫恐慌和絕望,仿佛自己只是在做游戲。
它的爪子只剩下我半個指頭那么長還搭在巖石小路上,后肢輕輕動一動,前爪就滑的厲害些。
它望著我。
我輕輕走到它身旁,將青鷹劍當拐棍柱在地上,晃了晃自己拖地的裙擺。
大灰,勾住我裙擺,爬上來!
它好似懂我的意思,鎮靜地抬了下它右側前爪的一個指頭,輕輕勾住我裙子,之后是第二根。
我盡力讓自己貼在崖壁上,大灰的一只前爪都緊緊勾住我裙擺時,它也開始用后肢蹬著巖壁輕輕用力。
只要我堅持不倒,我來就有救!
大灰動作輕盈,頭腦冷靜,很快就脫離困境。
我才注意到腳下有一片殷紅,原始它剛經過這兒時被劃傷了。
這樣的峭壁我們又走了四百多步,每一步我都小心翼翼。后來越走越開闊,最終到了山林間,回望那頂峰的洞口卻也看不見了。
這洞府真的很隱秘。
我扯下裙角,給大灰包扎了爪子,之后就跟隨它一路下山、往西方跑。
雪山消失、又見春日。
在一處山地緩坡,聽到水流涓涓,大灰煩躁地停下來,原地轉著圈。
到了?